子軒心存愧疚,生怕劉鵬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幾天來,和室友一起做著劉鵬的思想工作。越是做著劉鵬的思想工作,反倒讓他對吳江明的厭惡越來越重。隻愁沒有好的事機,否則他還真想給吳江明一個崩潰式的打擊。
子軒的想法,其實也是室友們的想法,這種想法讓他們的關係貼切。有人說“共同的目標能讓彼此走的更近”看來這句話沒錯。彼此也拋開了暫時的成見,當然,這主要指的是盧見飛和劉亨文。
盧見飛因為劉亨文的一句話,無疑是在他和淩苗脆弱的方便麵愛情裏加了一懷冷開水。盧見飛把他從小到大學所知道的誓言在淩苗麵前說盡了,把他所有學到的甜言蜜語在淩苗麵前用完了。但是,看他每次走進寢室的表情,似乎沒有多大的效果。這讓子軒想起了那個“狼來了”的故事。有些話,說多了和沒有說是同一樣的效果。
盧見飛忙得焦頭爛額,已忘記了整個事情發生的原委。更談不上去責怪劉亨文,雖然劉亨文在他麵前表示出強烈的謙意,但是,他都視而不見。更讓劉亨文覺得自己是這場愛情的終結者,每天忐忑不安。而又因偷買室友們公有財產一事,已經讓所有人知道,雖然沒有一個人責怪他,大家更是避談這件事,這更讓他在寢室裏度日如年,如坐針氈。唯一避開這種難堪的方式,就是不常呆在寢室裏。
劉鵬也明了室友之間的好意,暫時按壓心裏的怒火。表麵裝著平靜,他幾次試圖找到曾子雯。但是,子雯每每避開他,即使麵對麵了,子雯要麽絕不開口,要麽則身離開。劉鵬無柰,隻是眼見子雯在校園輿論的打擊下越來越消沉、憔悴,心裏要報複吳江明的想法也越來越濃烈。
因為這樣或那樣的事情,子軒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琴琴,更談不到與李雅冰謀麵。看著校園裏對子雯的傳聞漸漸變少,又見劉鵬心思似乎不再沉重。一個人的時候,時時想念起琴琴來。
他意欲約琴琴出來的想法剛剛成立,就接到了琴琴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琴琴的聲調很低沉,象是經曆過了、或正承受著某些不開心的事情。
在校園裏的情人坡,子軒看到了琴琴,子軒不知道琴琴為什麽要約他到情人坡。
看到琴琴時,一段時間內的陰霾和不愉快瞬間被掃蕩的幹幹淨淨。心情大好時,本想對琴琴開一個玩笑“約我到情人坡,是不是正式和我約會了?”
但琴琴看到他時,輕淡的一絲笑容後,便是愁容。子軒咽下了話頭,關心問“琴琴,怎麽了?滿腹心思的樣子。”
琴琴在情人坡前找了一塊青草皮,坐下。子軒緊挨著她坐下。子軒剛落屁股,琴琴就把頭靠在了他的膝蓋上。子軒心裏瞬間彌漫了溫意,禁不住用手輕撫琴琴飄在他胸前的長發,柔順的如一劑溫意的奶茶滋潤著他的整個身心。
“怎麽了,今天這麽不開心?”
“李雅冰要走了。”
“什麽?走到那裏去?”子軒心裏一驚,不知琴琴所意,因為離畢業還差著年頭。
琴琴忽然把頭抬起來,轉向望著他說“你好像很緊張。你怕李雅冰不見了?你是不是怕再也見不到李雅冰了?”
琴琴瞬間的溫柔不見了,子軒剛剛自我臆造的德芙般絲滑的情人般感覺也不再了。琴琴還是琴琴,不因為剛才的不小心對他的溫柔而改變。
子軒忙做解釋,雖然每次解釋輕如鴻毛“我隻是條件反射,親愛的,你能不能不要大驚小怪。”
琴琴一看子軒窘迫的樣子,又“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子軒不敢再問關於李雅冰的事情。雖然他很想知道琴琴所說的李雅冰要走了是什麽意思,但是,他隻能等琴琴主動告訴他。
琴琴依舊把頭靠在子軒的膝蓋上,半響沒有再說一句話。子軒有了前次的經驗,不敢造次。隻是時間久了,子軒感覺膝蓋處麻木、酸痛。即不敢說什麽埋怨的話,也不敢擅自把腳挪動位置,以舒解麻木。隻能咬緊了牙,默默承受。初始的那一縷溫情已經轉化成了痛楚。
琴琴終於開口了“子軒,你怎麽不說話?”
子軒心裏喊冤,說了換來的是琴琴質問,不說琴琴又要他說。隻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題“最近還好吧?”
“很好。”
子軒感覺兩人談話怎麽想是做填空題。
琴琴繼續說“你還好吧?”
“很好。”子軒隨口回答“阿姨的病情好轉了吧。”
這句話換來的又是琴琴的沉默,片刻之後,琴琴才幽幽的說“她在強撐著,生怕我知道他的痛苦,天天都在強做笑顏。”
子軒說“這段時間,學校裏的事情較多,沒有去看阿姨,過幾天後,我去看望阿姨。”
至從琴琴的媽媽出院後,子軒就沒有再見過她媽媽。雖然子軒有幾次主動說要去看望,但都被琴琴阻止了。似乎琴琴不希望子軒去她所住的地方。子軒也不明原因,也就不再提起。
琴琴說“你不用擔心,我爸爸天天陪著她。”
子軒第一次聽琴琴稱呼林浩然為爸爸,子軒不知道這段時間在琴琴和她父親之間發生了什麽,但隱約感到琴琴心裏的那層薄冰正在慢慢融化。
琴琴繼續說“我每天要趕到學校,媽媽是病危的人,我怕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有什麽三長二短,所以就讓他住過去了。”
子軒本想深入勸解琴琴原諒她的父親。但是,琴琴把對林浩然“爸爸”的稱呼又換成了“他”,所要說的話又不便於再說出來。安慰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
琴琴忽然話鋒一轉說“你上次不是說我和一個男人在情人坡上拉拉扯扯嗎?那人就是他。他給我送錢,我不要。”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子軒已經徹底忘記。如今琴琴提起,子軒不知何意,是琴琴在懷想她父愛對她的好處,還是在向子軒解釋她從來沒有和其他的男生交往過。但是,不管怎樣,子軒感到琴琴語意裏的寧靜和安詳讓他感到很踏實。
子軒心想畢竟“血濃於水”,琴琴在一邊恨著她的父親,一邊也在為自己找理由去原諒她的父親。
琴琴把頭從子軒的膝蓋上移開,子軒感到如釋重負,忙悄悄地用手輕摩了幾下大腿。琴琴把眼光投向遠方,說“係院裏有幾個去偏遠的山村支教的名額,李雅冰昨天告訴我,她報名了。”
子軒心裏一驚,但不能表示出來。說“她為什麽要做這樣的決定。”子軒知道,所謂的支教地區,無不是貧瘠荒蕪之地,條件異常艱苦。而且支教的時間也很長,往往要五年之久。而且在沒有畢業之前的這段時間隻能叫實習,工資和待遇更微薄的可憐。
按李雅冰的個人條件,在沙市找一份好工作並不是難事。但是,她為什麽要做這樣的決定?子軒心裏隱約不安起來,真覺告訴他,李雅冰的決定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琴琴說“是我不好,那天我和她一起吃飯,我喝了不少酒,我不知道我胡言亂話說了什麽?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讓她不安,讓她做出了這個決定。”
那天琴琴醉酒,其實她說過什麽,做過什麽已經不記得,但是,潛意識還是在預示她,她定是說過什麽話讓李雅冰不安。因為從那天起,李雅冰每次見她,不再象以前那樣無話說,而總是懷滿心思。琴琴想起來,心裏充滿了謙意。
“你為什麽不勸阻她?”
“我勸了,她說她心意已定,非去不可。”
子軒忽然心裏失落,他也不明所理。究其原因,隻怕是兩人也經曆過一些事情,也有過不少交集。一想李雅冰嬌柔的身體,心裏實在不忍心李雅冰去吃苦。如果李雅冰的決定和自己有關係,他更是難辭其責。
子軒本有意要親自勸阻李雅冰,但這樣的想法是萬萬不能在琴琴麵前暴露,隻想等和琴琴分手後,再與李雅冰說說。但是,讓他意料不到的是琴琴對他說“你去勸勸李雅冰吧。”
“我!?”子軒不會想到琴琴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的話,也許她會聽的。其實我知道,她是喜歡你的。”
子軒一下子噤若寒蟬,還真沒有揣摩出琴琴此刻的心思,但聽她說的誠懇,不象是在試控。
琴琴說“雅冰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因為我的話讓她做這樣的決定,我會後悔一輩子。我不知道我們之間以後是什麽結果,但是,至少現階段,我不能任由她這樣傷害自己。如果有任何可能換留住她的機會,我都會試一試。”
“她不一定會聽我的。”如果李雅冰的決定與子軒有關係,那麽,子軒的勸解可能會更加深李雅冰的決心。
“你去試試吧。”琴琴轉頭對子軒凝視片刻“子軒,要還有事,我先走了。”
子軒忽然鼓起勇氣,問“琴琴,今天算得上是約會嗎?”
琴琴輕笑“就算是吧。”說完窈窕身形已經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