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望聚首
“你們說，這不是胡鬧嗎這。”
“唉，李兄謹言，說不定這外麵就有校事府的狗腿子。”
“校事府？我姑姑是當朝太後，我李家從前朝起就是名門望族，他有本事殺了我啊。”
“要我說，搞考試選拔人才未必是壞事。就那幫刁民連字都不認識，拿什麽跟咱們爭。”
“現在我都已經沒有公職在身，你們啊，我看也快了。”
“裴兄，你這左右下注怎麽能行，現在玩脫了吧。”
“那可未必，我家小女兒明年就要和揚州王家的二公子大婚了，諸位要來捧場啊”
“一定一定。”
“石磊和公輸斌怎麽還鬥上了，你們覺得呢。”
“石磊他到底在當啥，恐怕隻有陛下明白吧。你說呢，崔兄。”
“要我說，這個石磊奸的很。他貪汙不像林允那樣暗中貪，他是光明正大的貪。”
“這不是給別人當靶子打嗎。”
“禦史台在陛下手上誰敢打？再者說了，一個有缺點、有能力但不倒向世家的部下，難道不是更符合陛下的需求嗎。”
“那他跟公輸斌爭啥，難不成是陛下來迷惑咱們的？”
“李兄所言差矣，他們二人是互相製衡的存在，他們必須有個敵人否則陛下就會為他們找個敵人。”
“魏兄、趙兄你們怎麽不說話呢，怎麽有什麽事嗎？”
“不不，我和趙兄隻是有些累，想先歇歇。”
“對了，崔兄你族內那倆不安分的族兄怎麽辦。”
“勞趙兄掛念了，我能怎能辦，他們倆一個位列宰班，一個獨掌洛陽，我一個吏部尚書有什麽辦法。”
“盧兄，你覺得莊家會參與漁陽糧案嗎？要是他們沒參與咱們豈不是白費力。”
“王兄放心，雖然我們盧家暫時被壓了一頭。但在幽州，我說他家參與了他家就肯定參與了。”
“哈哈哈，咱們可是四世三公的名門望族，這幫小家族想借著東方壓在咱們頭上，嗬嗬，的給他們點教訓。”
“聽說太子已經基本收複趙郡，就差邯鄲了。”
“太子直前急功冒進，怎麽突然就穩紮穩打起來了。”
“怕不是有貴人指點吧。”
“陛下？”
“也許吧。現在最麻煩的是陛下要清查土地，這可怎麽整。”
“李兄，不是說有個叫郅景的去了你們家的地方嗎，他之前好像是校事府當差的。”
“嗬，在汝南郡還沒有我李家怕的，他一個郅景算什麽。”
“是嘛，我聽說這個郅景可不是什麽什麽善茬。”
“不是善茬的多了，不都乖乖當狗了。”
汝南郡是豫州治所所在地也是豫州最大的郡，汝南郡今天新上任的太守將抵達治所平輿縣。郡衙門與州衙門的官員早已在烏鵲橋等候多時，本地官上任必經烏鵲橋眾官員也會在此迎接上司同僚。
郅景在馬車內身穿大紅官服，作為太守他已經算是兩千石的大員，這已經算是光宗耀祖的存在，地方大員為天子分憂。
他又打開了那張信紙，他一度以為陛下覺得他辦事不利想支開他，沒想到陛下居然對他委以重任，這次汝南郡必定是一場風暴。
“大人，前麵就是烏鵲橋了，太守衙門的官員和州衙門的官員都在那候著呢。”，郅景點點頭道：“過橋吧。”
隨著馬車緩緩停下在侍衛的攙扶下郅景走下馬車，他走到諸位官員麵前眾人紛紛行禮，郅景擺手示意他們起身“諸位不必如此。”
諸位官員眼神交流了一番在心中對這位太守已經打好了分，看起來又是一個軟蛋。隨著馬車再次緩緩前行郅景等人進入到城內。
但沒多久車隊突然騷動了起來，郅景原本在閉目養神突然睜開眼睛“停下。”，他走下馬車看向騷亂的源頭：兩名衙門小吏打扮的架著一個老婦人往人群裏走。
“那是怎麽了？”，一旁的平輿縣令小跑上前道：“大人，騷亂已經解除，剛剛驚擾到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郅景聽到這心中已經有了底，這個縣令避重就輕估計想隱瞞什麽。這時跟在後麵的郡長史李修慢布走來，他直接說道：“大人放心，那個瘋婆娘我們自會處理不會給大人添麻煩的。”
郅景眉頭微皺他指著那兩名小吏道：“停下，把她帶回來。”，縣令的笑容逐漸僵硬而李修臉色逐漸拉了下來。“大人，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對管閑事。”
郅景冷哼一聲道：“怎麽，你威脅我？”，李修行禮道：“屬下不敢。屬下隻是給大人個建議而已。”，郅景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那兩名小吏把那老婦人帶到郅景麵前，他們二人臉色明顯很不自然郅景身子微微向前問道：“老婆婆，你為什麽要攔車隊。”
那老婆婆突然跪下抱著郅景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著“我也不活了”“大人啊”之類的話，郅景趕忙扶起老婆婆道：“你有什麽冤屈嗎？”，那老婆婆站起身把這一切緩緩道出。
老婆婆高林氏，平輿小林村人，丈夫高陽本是一農夫家中略有幾畝良田兩個兒子，生活本還過得去。但老高有一日被李家公子騎馬撞到傷了腿，為了過冬不得不借了平輿本地豪強胡家放的高利貸。
本以為明年咬咬牙還能堅持過去，誰知道這利息越滾越多最後不得不把二子送到胡家打工還賬。可就這樣還是還不上利息最後在胡家的要賬中老高被打死。
“你們沒有報官嗎？”
“報了，可那縣令韓綜卻把土地判給了胡家，我大兒子不服……”，說到此那婆婆再次哭了出來，郅景好生安慰一番後她才緩過來，“我那大兒子不服，去州牧府去報官結果在路上被那胡家雇的小混混那刀活活砍死在街上。”
“這還有王法嗎？這還有法律嗎！童縣令，這個韓縣令是怎麽回事？”，郅景斜眼掃了一眼童縣令看的他後背直冒冷汗。童縣令思考片刻偷看了一眼身後的長史李修，他說道：“大人，韓綜因參與進林允案，現在已經被送到地牢監禁了。”
“哦？那這個胡家呢？”
童縣令舔了舔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這時李修上前道：“大人，胡家一向是安分守己的生意人，錢莊生意也是合法的，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哦，那就先這樣吧。老婆婆，你先跟我回去，咱們慢慢來。”說罷他就轉身回到馬車上。童縣令看著再次移動的馬車拿起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
童縣令眼神逐漸冷漠道：“你以為這郅太守的意思是？”，李修行禮道：“我以為他隻是虛張聲勢。”，童縣令看著李修戳了一下他腦袋道：“胡鬧！他現在就在等著咱們呢。”
“那咋們去求他，給他賽點銀兩？”，童縣令斜眼看了一眼李修道：“你啊你，咱們去不就證實了胡家有罪了嗎，你姐能跑？”
李修頓了頓道：“叔，那你說怎麽辦啊。”，童縣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憋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來。他緩了會道：“我去穩住他，你趕緊讓胡家銷毀證據賄賂人證，沒有證據他也定不了罪翻不出花樣。”
童縣令突然好想意識到了什麽，他指著李修眼神十分的堅定“千萬別做出格的事，懂？”，李修行禮道：“明白，平輿城這段時間絕對不會有和咱們有關的消息。”
童縣令歎了口氣道：“你家那個你管的住嗎，要不就送到鄉下避避風頭，別讓他惹麻煩。”
“懂，懂，我這就叫人回去叮囑他們去。”
“這裏是李家的大本營，但也是天子的地界。這太守是陛下親自認命的，你可別去招惹他，隻要不給他落下口實太後和太子就能保你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