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高懸
夜色降臨,洛陽縣衙門前燈火通明,眾人高舉火把聚在縣衙口有的百姓也跟著一起湊熱鬧聚在這裏看,剛剛一名宦官帶一隊郎衛來宣讀皇帝口諭,並留在這裏監督開庭,看起來今晚上有好戲看了。
突然人群中開始主動分開,身著紅袍官服的王雄帶著都水司的眾人大步向前的走了過來,當他們走到縣衙口時胡人們頓時大哭起來,哭喊聲夾雜胡語以及眾人的指點。
王雄並未在意他大步走上前,看到大殿內崔侖高坐殿上,一旁坐著倆老熟人,新涼州刺史丁儀與八位太監之一的中常侍王綏。
王雄行禮道“崔大人、丁大人、王公公別來無恙啊。”,王綏笑著道“勞王大人惦記了,奴家一切安好。”,崔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安好安好,給王司監上座。”
丁儀倒是冷笑一聲“王司監,王大人,你我公事十來年了,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王雄笑了笑道“丁大人這不是打趣我嘛,我隻是在幹我們該幹的事。”,丁儀搖了搖頭道“王大人,來城內抓胡商勒索財務就是你們的正事?”
王綏道“丁大人,咱們先聽王大人把事情緣由說明白不就好了。”,丁儀道“那的看崔大人的意思了。”,好嘛都推到我這了崔侖現在背後冷汗直流,現在要是搞錯了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崔侖道“那王大人你先說說事情緣由。”,王雄道“這幾個胡商走私軍馬,現在已經被我等抓獲,人就在我們那扣著呢,也都認罪了。”,說罷他擺擺手示意一旁的捧著盒子的都水司小吏上前,他接著說道“他們認罪的文件就在其中,諸位大人看看吧。”
封鎖文件的盒子被打開文件被眾人傳閱,所有人看罷後崔侖看王綏並未說什麽,崔侖說道“看起來都是誤會啊,那就這樣吧,你們說呢諸位大人。”
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個軍士跑到王雄身邊,王雄點了點頭他貼近王雄耳朵道“大人,那些胡商都中毒死在牢裏了。”,王雄依舊麵帶微笑但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不知走了多久公輸韶終於停了下來,他雖然沒有記清剛剛走的所有道,但他通過聲音辨別了經過的地方有哪些。空氣中飄散著的飯菜香味、叫賣布料的商鋪、喊大喊小的賭徒們傳來的聲音。
現在到哪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在空氣中飄散,水流流過的聲音,這是女人的房間吧。嗯?怎麽還有人磨刀的聲音,這裏是哪啊。
正當他疑惑時眼前的布被拉開,他才看到這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房間,而水聲則來自於噴吐著水的雕鹿形水龍頭。這時他又聞到了那股花香味,一個身著絲綢衣物的女子在一堆女子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縣衙內本來想趕緊結案的崔侖此時不由得頭皮發麻,原來剛剛一名胡人女子在縣衙口猛地磕頭,鮮血從頭上流出與沙土粘在一起。
崔侖趕緊道“去吧這個人扶起來,把她帶上來。”,小吏趕忙上前攔住那女子,病把她拖上台前。
丁儀看那女子跪在堂前額頭已經全是鮮血,他用匈奴語、鮮卑語與羌語問了一遍,那女子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用羌語道“大人大人,救救我們吧,大人。”
丁儀問道“你們走私馬匹嗎?”,那女子趕忙搖頭道“大人,我們是做絲綢布料生意的,怎麽會販馬。”,說罷她拿出了一張關書。
小吏接過關書交給丁儀,丁儀看了看後冷哼一聲道“傳給諸位大人看看這上麵寫的什麽。”,崔侖接過關書看到上麵寫著這夥胡人入關時間、地點、原因與貨物。
丁儀冷笑道“王大人,這夥胡人入關時是四十匹馬,其中大多拉貨的馬匹。”,王雄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丁大人覺得我們這文書是假的?”
“真肯定是真的,畢竟蓋了司丞的印章,但我看也未必全是真的。”
“哦?丁大人此言怎講?”
“王大人心裏明白。我勸王大人不要學張嵐啊。”
王雄臉上笑嘻嘻心中確是早已計劃起來了,張嵐貴為前朝丞相但因為包庇犯錯的學生被宣帝誅殺,滅三族。嗬嗬,在這映射我呢。
崔侖道“王公公,你怎麽看?”,剛端起茶杯的王綏笑著道“老奴就是給陛下傳話的,諸位大人審你們的就是。”
崔侖點點頭轉向王雄道“這事已經不是我們洛陽縣衙所能審的了,咱們先奏請陛下吧。”
一騎在朱雀大街上奔馳而過,所有人不由退讓到兩邊,經過一層層的轉達這洛陽縣衙內的消息傳到了宮中。
公輸謹道“鄧緒,你把事說一給他們說一遍。”“諾。”
“胡人說今日開市那幾個胡人去找賣家趙當去談價錢,誰知道趙當不在家,那幾個胡人隻得先去城外的貨棧等待趙當,可那幾個人胡人剛到城門處就被抓走,貨物也被後續來的都水司的人拿走。”
公輸謹示意停下道“你們怎麽看?”,太子道“事情明了,都水司這就是打算訛詐胡商。”,秦王站出來道“父皇,兒臣以為這事需要從長計議。”
公輸謹道“距續讀”,鄧緒趕忙答道“諾。”
“都水司文書:經查辦,胡商阿斯拖與其商隊走私軍馬十五匹,於今日抓獲犯案者十人。沒收贓物布匹絲綢、馬匹無數。都水司司丞郅景。”
台下的眾人聽到此皆不敢在說話,現在誰都說自己“現實”,根本說不清誰對誰錯。
公輸謹道“衡兒,你覺得誰對,誰錯。”,公輸衡思索片刻道“一件事他們能說出兩個不同的結果,我也分不清誰對誰錯了。”
公輸謹道“把被抓的胡商帶上殿去,去當麵對質,也讓都水司把證據都拿出來。”,“諾。”
皇帝的旨意被送到縣衙內,王雄此時是十分難辦,胡人剛剛死在地牢這他拿什麽去對質。說胡人越獄被殺?剛鬧出案子就被殺,現在誰會信,現在就是看誰更容易被相信。
沒多久都水司的小吏把相關的案宗與關聯書信都拿了出來,崔侖等人讀過後崔侖道“合情合理合法,都水司確實是……”“且慢。”,丁儀的聲音打斷了崔侖的話。
丁儀站起來道“我府上有西域良馬十五匹,明日王大人是不是也要給我安個走私軍馬的罪名?洛陽城內有西域良馬的達官顯貴難道都是走私軍馬?”
王雄道“丁大人說笑了。”
“書信上說拿馬換絲綢,並未說這些馬是拿去做甚,何來走私軍馬?”
“這些馬都是匈奴人養的軍馬,這幫人走馬為什麽非要拿匈奴人的軍馬走?難不成羌部沒有普通的馬了?”
“那就請王大人把那些胡商帶上來當堂對質吧,屆時一切都會大白於天下。”
“一會丁大人必會收到一個合理的回答。”
說罷王雄就自顧自的喝起茶來,而丁儀則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王綏跟沒事人一樣喝著茶看著戲,唯獨這個崔侖被夾在中間是真的難受,王雄的妻子是他的侄女,而丁儀背後是石磊,難搞難搞。
鄧緒貼著公輸謹耳邊說了些什麽,公輸謹笑容逐漸消失,他拿手指敲了敲桌子眼中殺氣漸氣。
“鄧緒,傳我口諭,這案子就這麽結案吧,羌人那邊交給鴻臚寺安撫,告訴丁儀和王雄,做好自己的本職。就這樣吧,朕乏了都下去吧。”,眾人起身行禮道“諾。”
崔侖與眾人皆行禮接旨,火光逐漸消散,縣衙再次平靜了下來。
公輸謹站在閣樓上眺望高牆外的洛陽城,這出鬧劇也該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