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兩人被帶到一艘貨輪上。
波浪輕湧,涼風拂麵,兩人卻分明感到如刺似針。
夏碧希和櫻子跟著一個小混混踏上了油輪。龍威叫小混混去通知夏碧希時,櫻子知道事情發生了,因為有自己的表妹在,自然執意跟來,夏碧希聽說耗子在龍威手上,並不知道犯了何事,當看見耗子和表妹跪在甲板上,心中了然,不由的怒火中燒。
耗子道:“希哥……。”
“住口!”夏碧希恨不得教訓幾下,可看見他的臉已經浮腫,終究狠不下心來。“混帳東西!”
龍威叼上雪茄,問:“本來不想通知你,可打狗看主人,你是他老大,那麻煩你看這事怎麽了結?”
夏碧希道:“罪不可恕。我是他老大,一切怪我管教無方,而且我已知道了,更是責無旁貸,好,你劃條道出來看怎麽了結。”
龍威拍手道:“是個英雄。本來我想把他切了,既然你出麵就你看著辦了。”
話還未說完,劉大漢趕忙把匕首丟在甲板上。
夏碧希撿起來,櫻子花容失色,拉著他,那匕首在星輝下尤其耀眼,寒光四射,呼的一聲,夏碧希已插進了自己的大腿之中。他趔趄兩步,硬生生站在那裏,櫻子把他抱著,肝腸寸斷,梨雨縱橫。
他說:“可以了吧?”
表妹已經驚叫著蜷縮在那裏。
“行啊。”龍威抓住表妹頭發提起來,“現在該她了。”
櫻子衝過去,叫道:“你不能動她。給我放開!”
龍威吼道:“滾一邊去。她臊老子的臉,老人恨不得弄死她。”自然不會聽櫻子的話,啪就給了表妹一耳光。
櫻子拉不開,幹脆一口咬著龍威手腕子,龍威大怒,一拳把她打倒。
夏碧希脫下襯衣撕了一條布把大腿緊緊捆綁,叫狀喝道:“姓龍的,既然事情已了結,為什麽岀爾反爾?你馬上給她道歉,馬上,我不想我們產生死結!”
龍威狂笑道:“他媽的,你威脅我?你真的以為你是老大?老子今天還不信邪。”
夏碧希舍我其誰的血性又開始上湧,顧不了鑽心裂肺的痛,往龍威直撲過去。劉大漢靠龍威比較近,正等夏碧希出手好借今天報複,趕緊堵上來,可不料對方動作太快,他手還在半空,自己已先行中了一拳,重重跌坐下去,實在不明白四次交手為什麽總是自己受傷。
龍威想不到夏碧希真的會向自己動手,也是怒火中燒,抬起一腿踢過去,夏碧希剛才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腿又不方便,躲閃不及,被踢落河中。櫻子驚叫著順著船舷也翻下水裏。
龍威抓住表妹胳膊朝岸上走,劉大漢離開時還不忘踩了耗子一足。耗子早已血眼模糊,怎麽也撐不起來。
“龍爺,求您放了我,從今往後我踏踏實實跟您,饒了我吧。”她哀求著,回頭尋找表姐,可夜色蒼茫,江水依稀,哪裏還能看見?
櫻子不會遊泳,那時掛念夏碧希根本想都沒有去想就滾落水中,本想救人,反倒成了夏碧希救人了。她抓住夏碧希胳膊,雙足踏著冒了兩下頭就開始往下沉,夏碧希一隻手劃一隻足拚命地蹬,所幸離岸不遠,好歹也拖到了岸邊。求生本能讓他忘了一切,這時才感覺被冷水浸泡過的大腿撕心裂肺地疼痛。
櫻子吐了幾口水緩過氣來,趕忙攙扶著夏碧希一步一步朝上麵走,碼頭上麵就有一家醫院,可她卻覺得好遙遠好遙遠。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夏碧希咬著牙拔出匕首,鮮血又開始狂濺,醫護人員驚叫著馬上推進了手術室。
蘇醒過來時,大腿已裹了一層又一層紗布,還是如針紮般疼痛。他拍著朱麗的手背,微笑著示意沒事。
耗子低著頭道:“希哥,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夏碧希道:“知道錯就好,我想吃水粉,去給端一碗來。”
耗子唯恐他不搭理。
朱麗道:“等下美鳳也要來,她說下來買些生活用品,想過來耍,把電話打到了舞廳。”
夏碧希哦了一聲,問:“櫻子怎麽樣?她沒事吧?”
櫻子走進來道:“沒事,隻是著涼了,感冒藥吃了讓人睡過頭了。”聽見夏碧希睜開眼關心自己,甚感欣喜。
朱麗道:“那再睡一下呀。”
正說著之中,田美鳳來了,櫻子邊招呼入座邊去倒了杯開水來。
田美鳳道:“謝謝。希哥,你沒事吧,我給你買了些補血的保健品來。”
夏碧希道:“沒事,隻是失血過多,頭有些暈。王軍呢?”
“那你少說話,躺著就是。他去出差了,他說要讓筠連煤炭走遍大江南北,還說必須要給人創造一個好環境好條件。”
朱麗問:“給人?給誰?”
田美鳳俏臉一紅,:“我懷孕了。”
“太好了,恭喜恭喜。“朱麗嘴上說著,心裏卻是隱隱作疼:如果能生,孩子這時應該可以嗷嗷學語了啊。
櫻子自然懂得她的心思,待田美鳳一走,任由耗子照料夏碧希吃水粉,挽著朱麗的胳膊進了自己的病房。
“麗姐,美鳳是無心之談,你不要……。”
朱麗幽幽歎道:“我知道,可這心裏始終難過,無法釋懷。我是真的希望你們能好,可……。”
櫻子笑道:“感覺你在謀殺親夫一樣,哈哈哈哈……可惜他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的人。”
“現在他的好反倒讓我負罪,有時候我真的想偷偷地遠走他鄉,讓他看不見找不著,讓時間去彌合一切,可又舍不得離開,而且即使那樣也不見得他能放下這段情,我跟他生活幾年了,太了解他了。”
櫻子道:“所以你更不能有這種想法,否則我也不能原諒自己。我和他已相處了那麽久,甚至曆經了生死,彼此心跡其實都知道,隻是邁不過去而已,不過這樣也好,隻要能常常看見他,陪伴他,也是一種幸福,正所謂:既然愛過,又何必真正在乎擁有?!”
三人都陷入一張網中無法脫困,不是沒去尋找答案,而是找不到答案。愛有時真的很傷很傷人。
沉默了一會兒,櫻子道:“現在我在想,他傷好後,我們該如何麵對,他是那種愛憎分明、快意恩仇的人,肯定要去找龍威。”
朱麗道:“本來張文的離家出走他就氣恨龍威,經過這件事他更不會收手。他的性格注定了他的人生,而他的人生,左右著我們的喜怒哀樂,花有幾樣紅人與人不同,當他第一次打架開始,我就習慣了等待。”
櫻子知道她的說法有悖於人生真諦,可又無法辨駁,因為自己也在和她走著相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