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快到市區的南廣，有一窪矗立的河石，形態千奇百怪，順著河床綿延數裏。張文把車停在路邊，坐在最高的石頭上，望著對岸蒼翠的山林，蜿蜒的公路，沐浴著涼爽的河風，卻怎麽也沒有好心情。


  他思想痛苦地鬥爭著，煙蒂也不知彈入河中多少了，可還是沒有清晰的結論，不由的仰天長歎一聲，呆呆地任由河水牽引著視線。


  他回到家，臉足也不想洗，直接倒上床就開始睡，母親想要詢問一下也沒辦法，因為他把門死死地反鎖了。蔣文珍來了自然更見不到，他任由她們敲門、喊叫，就是不吱聲。


  張母道：“也不知他有什麽事，昨天回來就縮在房間裏沒出來，我問什麽也不回，所以文珍啊，你不要多心，他不是針對你。”


  蔣文珍道：“怎麽會呢伯母，他可能也真的累了，這段時間出了幾趟差。那我改天來看您和文哥。”


  張母把她送出門，邊往回走邊在心中罵開了：這個死孩子，老娘不搭理，人家文珍來了也不待見，有什麽當著一家人講出來呀，憋在心裏怎麽好；又不吃東西，身體可是自己的，那時生活多麽艱辛我也沒讓你餓肚子，你反倒自己虐待自己。不像話的東西！

  聽到電話響起，問：“誰呀？″


  王軍道：“伯母，我是王軍，你身體好吧？”寒喧了兩句又問：“文子在嗎？”


  張母道：“在，我馬上喊他。一一文子，文子，王軍的電話。”見沒有反應，搖一搖頭道：“軍啊，他今天休息，可能睡過頭了。好，好，我就掛了，你們兄弟改天再約。”心中在想：奇了怪了，什麽人都不想見，莫非工作上有什麽？思忖間，電話又響了，這次是中隊來的電話，她隻有又叫：“張文，電話，中隊打來的。”


  張文一下來了精神，翻身出來抓起電話，道：“我是張文。哦，隊長你好你好，有什麽事嗎？”聽完來意後，感覺渾身力氣又恢複了，“收到。那我不來中隊了，直接去局長辦公室。嗯，好。”放下電話，問：“媽，有什麽吃的，我趕時間。”


  張母嗔怪道：“知道餓了？！去吧，蒸格裏還有三個包子。對了，文子，這兩天怎麽了，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麽紕漏？”


  張文正在狼吞虎咽，“紕漏？啊，對，沒事的，您放心，我知道怎麽解決。不給你講了，我馬上去局裏。”


  張母揮揮手，心中越來越不踏實，抓起電話找到蔣文珍道：“文珍，剛才我問文子是不是工作上做錯了什麽，他隻說沒事，他會解決，可當娘的怎麽放心的下，你去幫我問一下，看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蔣文珍聽得也有些慌，道：“好，我馬上去他們中隊，不，我馬上去找我舅舅問一下。您不急，我過後第一時間告訴您。”


  張母放下電話，稍稍平靜，心想：你看文珍多麽在意，她對你是真心真意即可，還揀這揀那，傻兒子吔，你看不出她是一副旺夫相嗎？

  張文剛到市局，正碰上中隊長也驅車趕來，便一同走上二樓，敲門進了局長辦公室。


  局長招呼坐下，開門見山道：“緝毒隊這一個禮拜就抓了四個吸毒的，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說明我們市已有毒販活動，這是堅決不允許的，我已責令他們加大力度，但治標還須治本，應該找到源頭才能杜絕，而你們中隊是偵破成績最優秀最突出的，所以我叫你們來，給你們一個任務，全力以赴，排除萬難，給我堵住源頭，還一方淨土！“


  兩人齊刷刷站起領命。


  局長道：“我手頭事情還多，就不多說了，具體的你們自己計劃並實施，有什麽問題馬上向我匯報。”


  兩人告辭下樓，蔣文珍急急忙忙跑進來，拽著張文胳膊，問：

  “有什麽事嗎？”


  夏碧希道：“對啊，馬上回中隊去辦，改天和你聊。”


  蔣文珍又蹬蹬往樓上跑，幾乎是一頭撞開局長辦公室的門。


  局長一愣，道：“哎呦，丫頭，這是怎麽回事，這麽大了還冒冒失失的。”


  蔣文珍氣喘籲籲問：“舅舅，文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局長道：“沒有啊，我才給了他們一個艱巨的任務。”


  蔣文珍道：“沒有騙我吧？”


  局長笑道：“文珍公主誰敢騙？提起張文，局裏上上下下都是點頭稱讚，這年輕人真的聰明，有幹勁，前途無量，假以時日，我這個位子也是他的。你的眼光不賴，有水平，對了，你們現在怎麽樣了？”


  蔣文珍道：“老樣子，比朋友見麵多，說談戀愛呢好像又不是那回事，迷迷糊糊的。”


  局長笑道：“把我也說迷糊了。這樣，等有空了我找他談一談。我們家公主也想嫁人了。″


  蔣文珍臉一紅，撒嬌裝著生氣不理的樣子。確定張文沒事，她拍著胸口放下心來。


  張文回到中隊，提出先去戒毒所去一趟，看能不能問出什麽再順藤摸瓜找到販毒之人。


  隊長道：“我也是這麽想的，看有什麽情況我們再具體部署。你去吧，多辛苦了。”


  張文正色道：“這是我們的光榮，也是我們的責職！”


  張文馬上來到戒毒所提了兩人責問毒品從哪裏來的，兩人好像事先合計了一樣，回答都是無意中撿到的。張文明明知道在忽悠，可聽說隻看到他們吸，其他不得而知，又不能用刑，即使用了也不見得會一五一十抖露，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不是不招，是沒有找到讓他們招供的突破口。


  張文想了一下，道：“再來一個。”


  所長道：“好吧。去把小六子提過來。”他遞一支煙給張文，道：“這小六子才放岀去幾天又進來了，他在旅館裏和人交易，我們是接到旅館報案跑去，可惜遲了一步，上線跑了，隻抓住他一個人，咬死不認識對方。”


  不多一會兒，小六子被帶了過來，瘦小的身材象極了竹篙，坐在那裏眼珠不停地轉動，一副驚恐失措的樣子。


  張文敲著桌麵，“說說吧。”


  小六子道：“好吧，其實我已經說了，可你們就是不相信一個人。上次進來時，經過所長一等幹事苦口婆心的勸誡，我明白了那東西害人啊，所以發誓浪子回頭金不換，一定改過自新。出去後我真的遠離了那東西，想都沒有去想，隻是因為上次的事……″


  張文打斷道：“那上次你從哪裏得到的？“


  小六子道：“那次是我去河邊喝茶，半路上看見幾個人在那裏爭執，後來竟打起來了，再後來都跑了，我走過去看見地上有包東西，不知道是什麽，但嗅起很特別，後聽茶友說那是粉，而且吸起很舒服，自己就用了。我出去後呢，家人怪我不爭氣不待見，我就隻好找旅館住，心想多過一段時間家人會看見我的行動而原諒我。沒想剛開了房間不久，一個大漢就敲門進來問我需不需要，我肯定不會再去沾呀，所以叫他馬上離開，這個時候所長他們就趕來了。”


  所長厲聲道：“鬼才相信！”


  小六子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巧合”的很無辜很無奈，但更奇怪的是，張文竟然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