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凡篇 第六十六章 四家會談言秘史
原來,旭蘭放心不下希葉,所以用了凝香珠搜尋探查的能力,變出一麵不起眼的小鏡子,隨希葉一起到了農家人雜糧麵鋪。
旭蘭就在藤榕枝擰成的鏡框中看到希葉和一位背著長劍的陌生女子舉止親昵,相聊甚歡,甚至還一同共進晚餐……
有此情景,對哪個深愛丈夫的妻子來說,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旭蘭也不除外。
她麵對呆訥不語的希葉,又憋悶出一腔火氣,臉色一沉,質問希葉說道:“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引綿還有我都還沒吃呢!”
“你們還沒有吃晚飯嗎?鼎安酒樓不是會提供晚餐嗎?”希葉很是關切,隻是旭蘭隻挽著胳膊坐在客桌旁,對自己不說一句話,他隻好扭頭看向引綿。
引綿乖覺,說道:“希葉哥哥,我們吃過了。隻是你真的惹旭蘭姐姐生了好大的氣,你快哄哄她吧。”
“誰生他的氣。我才懶得生他的氣呢!酒樓的飯菜也不比某人買來的差,更何況,某人還是兩手空空回來的!”
希葉看著傲嬌美人,笑笑,好聲好氣地去哄旭蘭:“親愛的,你莫生氣。你看到的那個姑娘是趙羽媛,你應該認得。”
“是她?”旭蘭有些吃驚,“你和羽媛在一起做什麽?”
“走了太久我餓,進了飯館就見到人家了。”
“你們偶遇?”
“是的。”
“胡說八道,你們根本就不認識!”
“我不認識她,可是人家認識咱倆。她追蹤四象妖獸的時候見過我們兩人。”
旭蘭想想,也確實有這個可能。她轉了轉眼珠子,心裏還想著“壞主意”,讓希葉再“解釋解釋”。
希葉看旭蘭像是無話可說,立刻逮著機會站在旭蘭麵前,俯身看著旭蘭烏黑亮麗的秀發。然後他將自己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插進她的秀發中,輕輕捋一遍,從上到下又捋一遍,厚實順滑的長發就在指尖溜走。
旭蘭隻覺得自己似乎被一股微小的電流擊中,從頭皮一直麻到腳心,再從腳心返回小腹,久久不散。
她扭了扭身體,躲開了希葉的手:“你要做什麽!”
希葉溫柔地看著旭蘭,為她梳理發尾:“旭蘭,你不要生氣。有些事兒,過去就過去了,我們就不要過多地去追究。生完了氣,我們還是最在乎彼此的人。你說我說的對嗎?”希葉這麽說,其實是在寬慰自己,讓自己走出心結。
“算了。”旭蘭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既然她和希葉的誤會已經解開,自己也就順著希葉支好台階麻麻溜溜地下來。
“以後沒我的允許,你不許私自和別的女人見麵。不然的話,我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好哄了!”
“是,我知道啦,親愛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希葉拉著旭蘭伸出的手,帶著她站了起來。兩人看到站在窗邊背過身去的引綿,各自的臉上也沒掛住光彩。
旭蘭掙開希葉,走向引綿,看著她羞紅的臉頰,笑了起來:“妹妹,你的臉怎麽紅得像個熟透了的果子?”
引綿立馬捂住臉,從指縫中蹦出一句“姐姐”,實在是嬌羞可愛,讓人忍俊不禁。
三人緩了口笑氣,便離開清雅房,旭蘭曾在這裏留下仙法的痕跡已經被處理得幹幹淨淨。酒樓裏、大街上都無人阻攔他們。可周圍的環境越是平靜,希葉的心裏就越是緊張。
三人采買好行李物品,趁著夜色,順利地離開了這座繁華與神秘共存,自由與統治和諧的鼎和城,往人界三大修仙福地之一的英力道前行……
三人平穩離開,但一場明爭暗鬥的風暴卻在內城旋起。
鼎和城,集權區,安家農水樓五層,安家家主安臨淵與趙家家主趙忠榮、周家家主周廷凱、錢家家主錢群生共同商討城中大事。
四大家主並排穩坐四方如意鼎和長安榻,台下是三大家奴安臨宣、趙楨、朱厭聞單膝跪地,匯報實情,聽取命令。周敦豪意識還未完全清醒,尚在趙家的蓮盛池中休養,所以並未到場。
趙楨先向四位家主匯報實情。
“稟四位家主大人,家主大人交代的事,在下已經完成。”
“哦?定都還是定國,他是怎麽說的?”趙忠榮捋了捋長白胡須,前傾身體,關切地問道。
“恩人的建議是先定都,且理由與您所說的並無多大差別。”
“既然如此,各位家主還有異議嗎?”趙忠榮一聽,又緩緩靠在椅背
上,心平氣和地說道。
“老大哥的決定,自然錯不了。我從始至終可都支持你的。”錢群生把玩著手裏已經包了漿的核桃,撮合著核桃嗚嗚作響。一副天生的尖銳嗓子,說起話來,有十足的諂媚勁兒。
“既然希葉給了答案,那我就不做反對。”周廷凱輕言輕語。
“我也沒有異議。”安臨淵說道。
“那好,鼎和城從明日,也就是十月初一開始,定都。並將城牆向外擴張十裏地,司行處、商事區、農事區以集權區為中心,循從原定的擴張規則,我們四大家族必須全力支持。”趙忠榮發言。
另外三位家主應答:“好。”
趙楨起身向前,弓著腰,又說道:“周家主大人,小輩有一事稟告。周師父被火靈獸傷損性命,但經由命生蓮所救,現下正在蓮盛池靜養,隻是……”趙楨故意停頓。
“隻是什麽?”周廷凱神情平靜,語調安穩。
“隻是周師父,他畢竟算是死了一回,命生蓮救回來的隻是他的人……”趙楨再次停頓一下。
“周敦豪劍法全失,已然成了廢人。你是這個意思吧。”周廷凱撓了撓花白的頭,然後輕言軟語地說著,似乎對於失去周敦豪這個強大的修士這件事,他並不在乎。
“是。”趙楨回答。
“下次有這樣嚴重的事,直說就好,不用吞吞吐吐,倒人胃口。”周廷凱端起榻前八方吉祥鼎和強盛桌上的茶,聞了聞香氣。
“都怪晚輩笨嘴拙舌,惹了大人生氣,還望大人原諒。隻是晚輩再鬥膽問一句,若是周師父醒了,小輩該如何安排?”
“你是趙家的人,我不便多說什麽。但周敦豪是我周家的人,如今既然廢了,就抽個時間把他送回來。”
“是,小輩明白。等周師父醒了,小輩定親自將周師父送回周家。”
周廷凱隻顧品茶,不再搭理趙楨。趙楨勾著頭笑了笑,又向四位家主表述:“晚輩還有一事要向四位大人稟告。希葉和他的妻子旭蘭,還有安引綿,此時怕都已經離開鼎和都了。”
“什麽?”錢群生拍案而起,他收起兩顆圓潤發核桃,驚訝的目光就往安家主投去,用問責一般的口氣,說道,“安引綿那丫頭不是安家的秘密武器嗎?你安家是怎麽看管她的?”
趙忠榮和周廷凱一言不發,隻端著茶盅,等著安臨淵的交代。
台下半跪的安臨宣隻默默捏緊了拳頭。而台上的安臨淵隻端起了鎏金散銀攢寶玉的茶盅,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然後淺嚐一口,又閉上了眼,似乎是在回味一番。
良久,他才緩緩睜開眼,隻道了一句:“請各位家主放心,等我查明此事,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可錢群生卻指著安臨淵的鼻尖,憤懣怨言:“以前讓安引綿祭靈的事你安家就慢慢吞吞地辦不成,現在倒好,直接讓那丫頭跑了?我真是懷疑,你安家就是不想讓鼎和城百年興旺,才做出這種口是心非、兩麵三刀的事來!”
安臨淵笑臉盈盈,坐在榻上用右手繞住錢群生的右手朝下,讓他收起了手。
然後緩緩站起身,慢條斯理地說著:“我說錢家弟弟,你何必這麽著急,看起來就像是要逼迫我安家立刻退出四大家族似的?”
錢群生的臉刷的一下就變了色,他笑了笑,一改剛才的強硬麵貌,隻說著些“沒有沒有,是安家哥哥誤會了”這樣的話,向安臨淵道歉。
安臨淵才不會讓錢群生全身而退,他又緊追一句,立刻讓錢群生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安引綿雖然是我安家的人。她離開鼎和,我安家確實有管教不嚴的過失。可是,她要是離開,對我安家隻有壞處。錢家弟弟,你說我何必這麽做呢?”
“是啊,錢弟,你有點浮躁。你錢家是後來者,管理鼎和都這樣一個大家園,可不是光靠年輕勇猛就能成事的。”周廷凱緩緩說著。
“是是,周家哥哥說的對。是小弟過於魯莽,我這就向安家哥哥賠罪。”說著,他便做出一副十分不合禮節的禮儀樣子來。但被安臨淵出手阻擋,他就是不吃錢群生虛情假意的這一套。
“不用虛情假意了,錢家的小兄弟。我左思右想,總覺得你在排斥我。我家引綿私自離開,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我沒有,你不要血口噴人!”錢群生突然驚起,手忙腳亂地險些打翻茶壺。
他立刻反駁:“你們都知道的,帶走那丫頭的是希葉和旭蘭,我錢家的人都沒接觸過他們兩個,所以根本不可能
是我讓他倆帶走引綿的!”
“正是因為你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我才更要懷疑是你教唆了引綿,讓她下了決心離開鼎和的!”
“你!你這個老家夥,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今天不想和你說話。朱厭聞,我們走!”
朱厭聞聽令,他身著墨黑的長衫,跟在憤憤離場的錢群生後麵。朱厭聞可是與周敦豪有不相上下的實力的修士,他專門護錢群生周全,所以錢群生才能在各位家主麵前蠻橫無理。他們走向四大家互通的過道,返回他錢家的商財樓。
趙家主見錢群生已經走遠,就捋了捋發白的胡子,對著周廷凱說。“我看今晚的會談,又得不出個什麽結論了。不如就給安老弟一些時間,讓他把事情調查清楚,我們四個人再聚,你看行不,周老弟。”
“行,老大哥說了算。隻是安老哥,你也要抓緊時間,查清楚原委,也好讓那毛頭小子閉嘴。”
“是,兩位大哥,小弟一定竭盡所能,盡快查明。”安臨淵向趙忠榮和周廷凱行禮,送一行人出了農水樓。然後,偌大的農水樓五層就剩下安臨淵和一直半跪著的安臨宣兄弟兩人。
安臨淵探了探頭,揮揮手,示意安臨宣起身說話。
“臨宣,引綿出逃的事,我就暫時替你背下。不過你也看到了,錢群生那個狗東西不依不饒的,引綿要是不回來,恐怕我們安家在鼎和的地位就要被他彈劾了。”
“你用不著假惺惺的,”安臨宣厲聲嗬斥他的兄長,“引綿不會回來的!”
“弟弟,引綿終究是安家的人,終究是要為了安家獻身的。你怎麽還不接受這個事實呢?”
“你住嘴。我調教出來的七十八位弟子完全可以滿足鼎和都的農業用水,若不濟,也還有我頂著。反正就是犯不上用引綿的命為代價去保住你在鼎和都的地位!”
“弟弟,我知道你舍不得親生女兒。可你和你的弟子們總有個魂歸地府的時候吧,到那個時候,隻有引綿的碧水柔澈珠才能護得了百姓,也保得住我們安家的勢力。”
“我死的時候,你覺得你還活著嗎?可笑!”
安臨淵愣住一會兒,咧著嘴角,擠出一絲陰冷的笑。
“當年我知道了外來的修仙者思歡身懷碧水柔澈珠,可她並不願意為百姓獻身。於是我便在你和她的飯菜中放了十足十的柔情催骨相引散,讓你倆有了引綿這個孩子,為的就是用引綿來代替思歡完成我們安家統一鼎和的大計。思歡不聽話,那就讓她死,反正她是外姓人,死不足惜。可是你,安臨宣,你是我的親弟弟,怎麽也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安臨宣每每聽到安臨淵說起此事,隻會隱忍不發。以前是怕他傷害引綿,隻能把血與淚往自己的肚子裏咽,可現在,引綿已經安全地離開了鼎和都,他自然是要把憋了這麽多年的怨恨全部咆哮出來:“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理解你個屁!”說著,臨宣催起靈珠的靈力,向臨淵發起猛烈的進攻。
臨淵隻稍稍抬手便接下臨宣催起的“千乘赤水”,又在另一隻手中騰升出同樣的招式,擊中臨宣的腹部,將他打倒在地。
臨宣吐出一口血水,又站起身來。目光裏的怒火已然衝天。他再次向臨淵進攻,卻被臨淵的一招水球拘禁在裏麵,不能逃脫。
“弟弟,你本用不著對我這樣。”安臨淵解開仙法,轉過身去。
“算了,引綿的事,我也就先擱置一陣子。眼下最重要的是定都的事,安家要做的事我就全權交給你處理了。你可不能再讓我失望了,明白了嗎,弟弟?”
安臨宣嗆了幾口水正咳著,卻也聽清了安臨淵的話。他知道自己與哥哥的實力相差太遠,隻能按著自己的胸口,回答一句“知道了”,便通過五層與他的祖厲房的秘密通道回到了三層。
安臨宣坐在珍貴的茶桌旁,引來一壺“醉己”的茶,借以麻醉自己思念被親哥哥害死的妻子和自己一直裝作不疼愛的女兒的心。
滿滿飲下幾盅之後,他眼裏的淚光和心裏的傷都像是被抹去了一般。
安臨宣目光冷冽,又變成了那個嚴肅冷酷的安臨宣,他收起沏茶的仙法,號令了自己七十八位精英弟子,走出了農水樓,走向廣闊的農事區……
(親愛的看官朋友,《正仙》的入凡篇自此已經完結,明天起開始更新修煉篇。我決定一日雙更,讓大家體驗更好的閱讀感受。希望各位看官喜歡的話,多多收藏打賞,責月謝謝你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