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凡篇 第二十四章 獸首歸位大山險
飯飽酒足後，希葉旭蘭合宸大山進了連屋，除了長師兄睡在門口的石板上，其餘的七個少年去了連屋的另一個屋子。待年輕人都安頓好了，茂暉也攙扶著芷晴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獨立的芷晴的屋裏。
“茂暉，二十多年了，這是你第一次和我同屋，”芷晴明明清醒著，卻在飯桌上裝醉，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麵朝屋頂，眼睛裏藏著心思，“你，你過來吧，茂暉。”
茂暉本是扶著芷晴上了床，給他蓋好被子，然後趴在桌子上默默地看著芷晴的。他也裝醉，卻被芷晴突然說話嚇了一跳，一拍桌子打碎了一隻茶碗：“唉呀媽呀，你可嚇死我了，芷晴！”
“哈哈，快過來吧，茂暉。”
茂暉趴在床邊，看著側身躺著的芷晴，“不見你化妝好多年了，你的手藝還是有退步，你看看，眼睛邊的粉都沒勻化，嘴上的紅色，有一點被你塗到下巴頦了。”茂暉便伸手去擦。
“你別動，臉上的這點粉來之不易。”芷晴撥開茂暉的大手。
氣氛稍有尷尬。
芷晴躺下往床裏邊讓讓，“茂暉，我們兩個，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我們兩個會不會已經成婚？”
“……也許會吧，但是如果沒有他出現，我們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心近，雖然我知道這麽多年你一直放不下他。”
“茂暉，是誰說我放不下他的！倒是你，這麽多年了，你陪在我身邊這麽多年，為什麽，一點行動也沒有？”芷晴坐在床上，怒目而視。
“沒有嗎？那你為什麽要呆在這裏，不就是為了他贖罪嗎？”茂暉臉色一變，眼裏的紅色駭人。
“我是要贖罪，但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我。如果當年不是我救了他，就不會導致他體內的嗜血銷骨珠靈力暴走，就不會讓東標和立昭的百姓被野獸殘殺。這事兒他是凶手我就是幫凶，我要負責。院子外的人都是他的仇人，更是我們的敵人，那些人非死不可。大山才剛能穩定那顆靈珠的靈力，等他再帶來獸頭，我們就有足夠的法力衝出包圍，開始新生活了！可是我計劃了這麽多年，也等了你這麽多年，你還是像從前那個跟班一樣似的對我，我有多難過，我又有多期待，你知道嘛！”
“我！”茂暉瞬間爬上床，一把把芷晴抱在懷裏，“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但我隻知道我要的女人心裏不能有別的男人！”
“他因靈力暴走塗炭生靈，最後落得個身魂俱滅是他罪有應得。愛過他是我這輩子犯的大錯。”芷晴雙手抱在茂暉腰間，義正辭嚴地說到“他”，但是說到茂暉，又是充滿了愛意：“但是你呀，我知道自己一直是個男人的性格，可感情這種事上，終究還是希望你能先開口表達啊！”
“我不要先開口說愛。”茂暉把臉湊近芷晴的耳邊，輕輕的說，粗糙的胡子刮擦著她的臉，她臉上
的粉也染了他的胡子。
“你！好吧，你放開我吧。”芷晴心碎無痕，眼淚奪眶而出。
“我，要做給你知道！”茂暉死死盯住芷晴，看著她的眼淚斷了線，嘴角也泛出笑容。他噗嗤一笑，然後狠狠吻在她的唇上……
月圓雲合燕歸巢，廿年追隨今做親。相逢不必曾相識，相識一生為相依。
不悔半生癡情人，不聞院外磨刀聲。今夜無眠今不休，明日斷頭明再愁。
一夜沒睡，他倆晨起時卻格外精神抖擻，神清氣爽。
大山早早就離開了立昭，趕著去毅安城找獸頭。合宸也起來了。昨晚入睡前，合宸背後睡著希葉和旭蘭，他想阻止大山欺負人的小動作，但自己的動作又不好太大，導致自己前半夜受大山欺負後半夜還要防著睡著的大山來個突然襲擊，才一夜沒睡。想想又給自己憋了一肚子氣。不過他倒不困。
話說他和大山一樣，是舊立昭人，自從拜師仙核髓就再沒有過回家的機會，這次正好來了，就回趟家去看看父母。他麻煩茂暉幫忙開門，還說自己回來時還得再麻煩他。茂暉笑嗬嗬地說道：“客氣啥，來了就扯著嗓子大聲喊我開門就行了。”
希葉和旭蘭也起床了，他兩人昨夜睡得香，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沒感覺到。
中午時分，眾人仍然吃著豐盛的菜肴，每個人都開開心心的。尤其是芷晴和茂暉，他倆是一臉春色藏不住，吃飯時你來我往互相夾菜和調情的溫情，都讓希葉旭蘭覺得嫉妒。
晚上合宸回來，吃飯也不積極。旭蘭看在眼裏，關照地問了他緣由，他隻說自己可能是有些累，不打緊，旭蘭也放下心，隻顧著和希葉恩愛非常。
大山腳步快，一路也沒有野獸擋路，於第二日傍晚趕回了立昭。立昭有些變故，他說與師父和師伯聽，但師父師伯都說“別人的事，我們要少插手。”他把手裏拎著的兩個獸頭交給芷晴和茂暉後，就去找自己的小玩伴了。
芷晴和茂暉接過獸頭，心裏是既期待又沉重。靈珠、獸頭還有其他一些催動控製靈力的物品都已湊足，他們期待的新生活即將到來。
但是，隻有他們知道，取出大山體內的靈珠必會給他的身體帶來一些不利的改變，雖然不至於影響他的生命，但總會傷害他，他們於心不忍；而且控製靈珠靈力也不能保證一定成功，他們走這一步是要冒著被毀滅的風險，若有差池萬事俱灰，想到這些所以沉重。他二人回到屋子裏，合計著盤算著，為計劃再做一個更完美的計劃。
大山在石屋後麵的沙蔥地裏找到了合宸，見他心情低落，就挨著他坐在地上，沒有欺負他而是在關心他。
“嘿，小朋友，你怎麽了，看起來你不開心。”
“嗯，大山，我今天去立昭轉了轉，發現什麽都變了。”
“……”大山一聽，他的臉色也變了，真相讓他不敢說話。
“大山，”合宸看著坐在地上的大山，嚴肅地問他，“立昭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我的父母都不在了，以前的百姓一個都不見了？雖然立昭是一個人心如冰的冷漠地方，但不至於現在住在立昭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吧？”
“……”大山依然沉默。
“大山，到底怎麽了？”合宸對大山的沉默有些著急了。
“合宸，那些事兒，你要聽嗎？”大山低頭，用手指在地上畫著圈。
“聽，我當然要聽。”
“合宸，那年你被路過的修仙者說‘根骨清奇，仙緣深厚，仙核髓正需要你這樣的人’，韓叔韓姨自然高興讓你跟著他們去修仙。可你知道嗎，你走後第二天，也不知從哪裏跑來上千隻的野獸，它們瘋了一般殘殺百姓，除了我被師父救下，城中其他人都死在野獸尖牙利爪下，也包括韓叔韓姨……”
“什麽，竟然有這種事？那現在立昭城中住的都是什麽人？”
“師父說他們是操縱野獸殺害百姓的凶徒的幫凶。師父本來有救人的法寶，卻被他們奪走破壞，還把她們一行九人困在立昭城中，揚言要與他們同生共死。”
“所以現在，隻有你能出入這個院子嗎？”
“嗯，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對我倒也沒有太過的仇恨，就允許我隨時出入立昭城。師父救了我後，傳給了我一顆嗜血銷骨珠，讓我勤加修煉。近一年我覺得自己大有所成，師父也派我出城去完成一些尋物打獵的任務，最近一次任務就是去取毅安城外的猛虎悍狼兩隻異獸的獸頭。”
“……”合宸一時思想混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大山又說：“我知道韓叔韓姨送走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不想養你。那時我本來是想讓你來我家，一直做我的弟弟，這樣你就不用去那麽遠的地方，也可以一直隻受我欺負。可是我，你也知道，我有個酗酒的爹一個癡呆的娘，他們連我都照顧不好，還怎麽讓你吃飽穿暖呢？不過，現在我覺得你去了仙核髓倒真是逃過一劫呢，我們能再相聚，還真是……”
大山還沒說完，茂暉便扯著嗓子喊：“大山，大山，你個小兔崽子在哪呢，快過來你師父的房子！大山……”
大山起了身，笑對合宸說：“你等會啊，我去看看師父有啥事喊我。然後我回來接著給你說。”
“嗯，好。你先去吧。”合宸看著如陽光一般燦爛的大山，表麵上的難過就被心裏深處的溫暖緩緩蒸幹了。
“來了，師伯，來了來了。”大山大聲喊著，向石屋跑去。
他自然不知這一去便是他一生的轉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