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山
一個身影從水中出來，身體修長而筆直，肌膚雪白通透，烏黑的長發齊腰，一副俊秀的臉上浮現絲絲得意。
那人把手裏的一條魚扔到岸上的木桶裏，然後仰天長嘯:
“啊，終於抓到魚了！”
這人是武銘，十歲的武銘，因為每日苦練和吃魚，個頭長得很快。六年過去了，他已經能夠在水裏自由的遊動而不受魚的精神力影響，並且能夠抓到魚了。
“六年之約就要到了，卡在初武八段，我可不想再留在這裏六年啊！”
又一聲長嘯之後，武銘倒在水裏一動不動，嘴裏吐著泡泡，心裏念叨:
“我是一條魚，我是一條魚……”
“水裏有個人！”
突然一個女孩驚叫起來，一個人浮在水麵一動不動。
“不會是死了吧！”，另一個女孩也湊過來看。
武銘心頭一驚，山上怎麽會有人來，這裏可是六年都沒來過人的啊，然後自己還是光著的，立即就沉入了水底。
“誒？不見了，難道是幻覺，乾坤叔叔就喜歡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說不定又是使的什麽障眼法”
說著兩個女孩就離開了，武銘在水裏聽得一清二楚，是來找武乾坤的，但是他已經六年沒和外人交談過了，心裏感覺有些怪怪的。
武銘吃著烤魚，自從他學會了釣魚之後，武乾坤也就沒再管過他的夥食，武銘隻好自己做飯。
一開始他做的飯特別難吃，但沒辦法，肚子太餓，怎麽說也是自己做的，再不好吃也要吃下去。
“血凝丹，如果有一顆凝血丹的話，一定可以晉級到靈武”
隻是血凝丹隻有城內有賣，雖然武乾坤說很貴，但他也從未下山去看過，因為他根本就出不了這座山頭。
武銘想到了那兩個女孩，他們能夠進到山裏，那就一定可以出去，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天很快就黑了，這裏沒有巨大的月亮更沒有無明之夜，但天上也有一輪月亮，隻是陰晴不定，時而圓時而缺，而今夜卻是個滿月。
武銘看著月亮想起了父親母親，哥哥姐姐，他雖然心智較同齡人高，但內心還是一個孩子模樣，六年了，家裏人肯定在四處尋找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如何了。
“等著我，我馬上就會回來啦！”，武銘指著月亮大聲說出來。
回來住所，和以往不一樣，住所不再是破破爛爛的模樣，而是精美別致的庭院，武銘以為自己眼花，卻看見武乾坤和兩個少女聊得格外歡暢。
“好你個武乾坤，有這麽好的庭院還故意讓我住破房子”
武銘很快想明白了，不知武乾坤這家夥用的什麽障眼法，竟然用破房子騙了他整整六年，回想自己還真是笨，一個修為那麽高穿著這麽華麗的人還會住得這麽寒酸，也隻有自己會天真的以為。
一進門，他便聞到了香味，武乾坤正好酒好菜的招待著遠道而來的“貴客”。
“吃飯也不叫我！”，武銘氣衝衝的進門。
“這是哪裏來的孩子？”
兩個女孩見到一個陌生的孩子進來，所以有些好奇。
“一個遠房侄子，不用管他”，武乾坤繼續喝著酒。
“乾坤叔叔你不要騙人，你的親戚就是我們的親戚，我會不認識嗎，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其中一個女孩哈哈大笑。
“秋末，別瞎說”，另一個女孩趕緊止住她。
但說回來，武銘已經十歲了，個頭跟十四五歲的少年差不多，而且以前的衣服穿不了，隻能穿武乾坤的舊衣服，所以裝扮也的確像極了武乾坤，白袍銀甲，雖然隻有幾片甲。
“哈哈哈，我可沒這麽傻的兒子，住了整整六年的破房子都不知道是障眼法”，武乾坤滿臉嘲諷。
武銘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確是被騙了，但隻能認了，誰讓自己甘心受騙的。
“乾坤叔叔你可真後夠壞的！”，名為秋末的女孩都替武銘打抱不平，騙人家六年也真夠損的。
武乾坤一本正經的道:“你們不懂，我這是教他，世道險惡，不能天真的相信任何人，看不清真相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這是為他好”。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武銘聽了氣就不打一處來，心裏窩著火，從來隻有他損別人的，今天才知道，一開始就被這個整天裝傻充愣的武乾坤給設計了。
“說正事吧，給我一顆血凝丹”，武銘自然是找武乾坤要東西來了。
“血凝丹這麽珍貴的丹藥怎麽可能說有就有，要用靈石買的，你也知道我除了這個庭院，其實是很窮的”，武乾坤一臉為難的道。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武銘被騙過一次，自然不會信他。
“這次乾坤叔叔可沒騙人，血凝丹是上等丹藥，對增強血脈之力極為有效，還沒有副作用，一顆至少是上千靈石，而且有價無市，丹藥都是被族內管控的”
秋末身邊的女孩立即跟武銘做了解釋。
“咦？雲裳，你今天跟外人話怎麽這麽多了，難道你看上這個男孩子了，看他十四五歲跟你一般大，但也般配”，秋末打趣道。
“瞎說什麽呢？”，雲裳臉上浮現一片緋雲。
武銘更是一臉無辜，什麽亂七八糟的，好端端的談話怎麽什麽梗都出來了。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是吧”，武銘言歸正傳，趕緊回歸正題，看樣子武乾坤這裏是不可能給了，畢竟他們還有賭約。
“血凝丹就別想了，還是乖乖的去河裏摸魚吧”，武乾坤又喝了口酒道。
“河裏？摸魚？”
雲裳和秋末相視一眼，然後恍然大悟，白天在河裏看到那個漂浮著裸露的就是武銘。
“河裏那個人原來是你！”，
秋末大聲的喊了出來，而雲在一旁裳紅著臉，看著他們談話的武乾坤若有所思。
“我是在河裏沒錯，但我不知道你們看到的人是誰，反正我沒見過你們”，武銘裝作啥也不知道，這種丟臉的事當然是不能承認的。
“好吧，我們剛剛其實看見的是隻白色的山貓，可白了，嘻嘻”，秋末笑看著武銘。
武銘臉紅不已，卻裝作很鎮定的樣子，心裏暗暗道:大姐，這麽丟臉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天色不早了，你們趕緊歇息了，不是還要報名那個什麽武鬥試煉嘛”
說完，武乾坤打了個哈欠就回房休息了。
“武鬥試煉是什麽？”，武銘疑惑的問。
“就是武族邀請境內其他氏族一起舉辦的初武境的試煉，前二十名會被族內重點培養，然後提供修煉的資源，當然也包括血凝丹”，雲裳回答了武銘還特意提了一下血凝丹。
“那算我一個，這樣的試煉肯定會很有意思的”，武銘聽到了血凝丹就來了興趣。
“那你別睡懶覺，得起早點哦，否則我們走了可就不管你了”，秋末插了一句嘴。
“沒問題”
武銘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有動靜立馬就跟出去，果然兩人早就準備好出門了。
“走吧”
秋末一個招呼，武銘跟著就上去了。
到了山腳，武銘頓了頓腳，因為這裏有武乾坤設的禁製，然而今天卻似乎觸碰不到了，他的眼睛落在了兩個女孩身上，他們身上有某種東西，所以可以隨意進出。
“你是好奇我的玉佩嗎，這個是乾坤叔叔送給我的，有了它就可以隨意進出乾坤山了，他沒給你嗎？”，雲裳看了武銘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問了他一句。
武銘抱著手很自豪的道:“我六年都沒出去過”
武銘的話讓兩女孩有些吃驚，這孩子似乎就沒出去好好玩過，就待在這山裏怕是憋壞了。
三個孩子來到了山下的城裏，武銘這時候感覺一切都又陌生了，畢竟上次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
“過來瞧，過來看，最新試煉內容，隻要一塊靈石”
“我買，給我一份”
“我也要”
“……”
有人在賣今年的試煉內容，有很多人在圍觀，紛紛搶著買。
“每年都有白癡上當，一年幾萬初武境來試煉，能進武族培養的就一百個名額，每年的試煉內容其實就沒變多少，也就偏偏新人吧”，秋末邊看邊說給武銘聽。
“不是二十個嗎？”，武銘反問，這怎麽跟之前說的不一樣了。
“那二十個是重點培養，重點，還給血凝丹的！”，秋末強調。
武銘也不爭辯，他其實也想知道內容，可秋末不也說了，每年的內容其實沒變多少，那她們也肯定知曉內容。
“那你們知道內容吧？”，武銘趕緊問問，也好做準備。
“不知道啊”，兩人都搖頭。
“什麽，你們可真靠譜啊”，武銘一臉茫然，這年頭還能靠得住誰。
“無非就是打架罷了”，秋末舉了舉小拳頭。
“等於沒說”
武銘也沒辦法，他身上也沒靈石，旁邊還有兩個過分自信的人，但看上去也就跟他一般高的兩個女孩子，看人不能隻看表麵，這是他在武乾坤身上學到的，同樣，也不能過分相信他人，一切還得靠自己。
到了鬥武場，有一個老者在記名，前方排了很長的隊。
“武極，好，下一個”
“武中天，很好，下一個”
“武磊，你的年齡是不是有點超了限製，二十五歲以上的不能參加，走吧走吧！”。
“我就超了一個月，讓我試煉吧”，那個名叫武磊的一下就急了。
“規矩就是規矩，出去！”
老者一生氣，武磊就飛了出去，眾生都暗暗吃驚，但不敢說話，有幾個超出年齡的悄悄地離開了隊伍。
“名字”
“武秋末”
“不錯”，老者記了名字還畫了個圈。
“名字”
“雲裳”
“不錯，下一個”，老者又畫了個圈。
“名字”
“武銘”
“無名？”
“對，武銘”
“嗯，下一個”
老者看了他一眼，然後一直沒寫名字，隻是點了一點，武銘不知道為什麽沒寫，但他並不在乎。
“名字”
“……”
這報個名用了一天時間，可見人還是很多的，可讓武銘在意的是，為什麽隻有老者一個人負責登記，而且他注意到老者每看一個人都會說可以、好、很好、不錯還有‘嗯’。
說到這裏他就奇了怪了，為什麽看自己的時候就是一個‘嗯’，他實在是很想親口問問那個老者，可他登記完就不見蹤影了。
“今晚我們住哪裏？”，武銘又發現了個問題。
“這麽好的時機自然是逛街到天亮了！”，秋末眼裏放著光。
“不可能，半夜就收攤了，再說明試煉天就開始了，得好好準備所以想都別想，進不了前一百，看你爹不打死你！”，雲裳立馬潑冷水。
“哎呀，掃興啦”，秋末心情突然低落到了極點。
“今晚睡客棧，就這麽定了”
雲裳不給秋末任何反對的機會，武銘自然也舉雙手讚同，於是他們來了客棧。
“雲來客棧，雲裳，這客棧不是你們雲家開的嘛”，秋末突一臉明白了的樣子。
“嗯，隻要是拿著雲家名牌就可以免費住，省去了住宿費”，雲裳回答。
可試煉期間，住宿有些困難，隊伍排得很長，雲裳拿了名牌也隻騰出了一間房，三人隻好擠一間房，可武銘就有點尷尬了。
雖說環境還不錯，每間房都是單獨的庭院，有溪流，有花草，都是他從未見過的草木。但隻有一張床，跟一張桌子，沒辦法，武銘隻好睡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