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傷痛
她簡直出乎意外憤怒了，心碎成一片片的，驀地衝過去，抓起顧白宸的胳膊磨著利齒就一口咬下去，惡狠狠的，直到嘴裏咬出血腥的味道。
才猛然甩開顧白宸的胳膊，轉身抹臉進了周家。
“顧白宸，你沒有良心，忘記並不是你可以隨意傷人的理由，你若是再口不擇言，我必定不會再原諒你，我說到做到！”
顧白宸呆在原地，看著胳膊上那道清晰的齒印，想著她方才那傷心欲絕的眼神，以及滴落在手臂上的冰涼淚水，心頭莫名痛了起來。
腦袋也有些眩暈，一些畫麵如倒帶飛一般轉換，一幕幕都是跟她在一起的畫麵，但卻都看不清楚模樣。
他怔愣低喃，“原來我們，不是卑鄙手段強行在一起的嗎？”
雖然看不清楚那些畫麵，但他明顯感受的出來，自己心口對她的悸動，以及對她悲傷的不忍和心疼，
那種感覺，不是突然冒出來的，而像是印在骨子裏，隨著情緒而揮發。
雖說不記得跟她在一起的畫麵，也對她的品行多有不滿，可他發現，不論他存有多少不滿和指責，在她悲傷欲絕的眼神下，竟然步步退卻，前進不得。
“奇怪，為什麽我會不忍心？”
正想著，懷裏的人動了動，一道稚嫩卻肯定的聲音響起來：“那是因為你欠媽咪的太多了，所以良心不安。”
聲音突兀傳來，在孤寂的夜裏顯得極為清亮，有一絲格格不入，卻又莫名說到重點。
顧白宸低下頭，看到懷裏的男孩已經醒過來了，眼睛烏黑明亮，小臉緊緊板著，似乎對他的行為頗為微詞。
這小家夥不知道醒過來多久了，更不知道剛才的情景看了多少進去。
顧白宸不知為何心頭有些虛，看著懷中的兒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腦袋：“我真的欠她很多嗎？”
翻版的自己，純真的眼神，可愛的小臉，對著這個孩子，即使印象模糊，卻一點都不影響他對他的喜歡。
這許是所謂的父子天性，骨肉情深吧，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就怎麽都討厭不起來。
不過兒子的眼神對他的行為表現出了強烈不滿，讓他心頭疑惑不已。
他不記得他們的故事，所有的情節都是聽別人說起然後串聯起來的，而傳言裏別人口中的她，似乎貪虛慕榮水性楊花不孝到了極致，他承認，一開始知道這麽個女人是自己的老婆他是拒絕的，因此在看到她的時候，不免就把這種厭嫌的情緒帶了進來。
而她卻是那樣敏感，幾乎一秒就感受到了他的疏離和厭惡，他不需要多說什麽，她就已經傷痕累累。
他原是不忍的，可看到她那倔強的眼神，想到她那些不堪的傳聞，以及在一起的各種假設，心頭非常不舒服，那些言不由衷的話忍不住就冒了出來。
他原是想，不管她是什麽樣的女人，無視就好，既然她是名義上的老婆，那麽再不堪忍忍就好，若是過分了，挺多就是離婚。
可麵對她的時候，她僅僅是站在哪裏，即使還沒說話，她的一舉一動已經牽動了他的心緒。
兒子說，他虧欠她很多，真的是這樣嗎？
孩子不會說謊，即使會說謊，這個年紀的孩子，做不到演技這般天衣無縫。
懷裏的這個人，是他的兒子，是他的骨肉，兒子說的話，他應該相信的。
隻是這份相信，和他所認知的觀點略有些不同，挑起了他心頭的矛盾，
顧白宸遲疑了，他如今四麵楚歌，草木皆兵，杯弓驚影，對什麽事情都抱有許多的疑惑態度。
“嗯，虧欠了很多，爸爸，這世界上對你最好的應該是媽咪了，在等待你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少壓力。”顧白天才不管他心裏想什麽，仗著是孩子，童言無忌，想說什麽便是什麽，“譬如今天，我和媽咪在機場等了你這麽久，你一聲不吭就先回來了，這是你的不對。”
顧白天說得謄定，顧白宸心裏不覺有些迷惑，還有些好笑，“她做了那麽多不對的事情，給點小懲罰，並不過分。”
“爸爸，你果然是故意的。”顧白天搖頭，看著他胳膊上還帶血的齒印，“爸爸，你要是再這樣別人說風就是雨，你會很容易失去我們的，失去這個世界最愛你的人。”
“最愛我的人？”顧白宸心口一動，薄唇一抿，外頭風大，他打開外套小心護著懷裏的孩子，往周家走去，“你們嗎？”
“廢話，一個是你最親密的老婆，一個是你最親愛的兒子，我們不是你最愛和最愛你的人，那誰是？”顧白天輕哼，話裏的不滿顯露無遺，“爸爸，你智商明顯掉下去了。”
這小子在嫌棄他蠢？
顧白宸眯起眼睛，弓指在他額頭彈了一記，沒有生氣，“小鬼頭，你這樣隨意跟爸爸說話，沒有確鑿的鐵證，我可是會采取必要手段進行懲罰的。”
“嘁，爸爸，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我覺得你能生出我這樣絕頂聰明的兒子，智商肯定不低的。”顧白天明亮的眼睛看著顧白宸，一本正經而又凝重，“爸爸，任何事情都不應該別人說風就是雨，您應該有自己的判斷吧，媽咪已經夠可憐了，不要再試圖去傷害她。”
顧白天的聲音唏噓，帶著他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傷感，“媽咪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你要是再刺激她，後果會很嚴重的，多去觀察了解情況，不要輕易下定論。”
顧白宸看著小大人似的兒子，又是好笑又是動容，“你這算是在教我做人的道理嗎？”
從來都是父親在指導兒子怎麽做人，確立正常的三觀，怎麽到他這裏，位置卻好像倒了過來？
顧白天一點不自在都沒有，“是您告訴我的，不管對象是誰，錯了就得改正。”
顧白宸哂然：“你說我做錯了？”
顧白天肯定點頭：“確實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