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選擇

  顧老爺喟歎：“你終究還是沒能放下當年的事情，其實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就應該尊重我的意見，否則就別說是為了我好，”顧白宸眼中有怒火流竄，壓著低沉的嗓門，“爸，你的自以為是差點害死了我心愛的女人。”


  “在這個圈子我早看淡了，什麽刻骨銘心旳戀情都比不過財產名譽和地位，你也早過了血氣方剛的年紀，不該還這麽衝動。”


  顧白宸想到跟沈晴天的五年分別心中越發生氣，“若我還是非她不可呢？”


  顧老爺子詫然：“經過深思熟慮，你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就那麽好？”


  顧白宸點頭：“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可是爸，你總是一切以家族為重，家業為重，難道一生就沒有任何遺憾的地方？”


  比起婦人之見，顧老爺子想的通常比較遠，顧白宸的問話讓他有瞬間的恍惚，想到年輕時代的自己，眉峰不可微見輕蹙，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縱然遺憾，再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顧白宸將紅酒杯重重擱在桌麵上，“爸，我和你不一樣，她比我事業更重要。”


  顧老爺子想到當年兒子牽著那女人的手跪在自己和妻子麵前說的話，輕嗤：“你不會現在還說想要淨身出戶，為了愛情可以舍棄一切身外之物的蠢話吧？”


  顧白宸微笑：“魚和熊掌兼得最好，如果實在不能，做出那種選擇也未嚐不可。”


  顧老爺子有些氣憤：“老子是隻有你一個兒子沒錯，但你若是堅持在錯誤的道路上漸行漸遠，我顧氏人才濟濟，未必沒有別的選擇。”


  顧白宸雲淡風輕：“你高興就好。”反正這些年他也看淡了，人比錢財重要，要是失去了摯愛，就算再多的經濟補償心裏也是空蕩蕩的。


  沈晴天離開的那五年，讓他嚐夠了別離的痛苦，所以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要抓緊她，絕不再讓那樣的悲劇發生。


  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那五年來的每個日日夜夜，他到底是怎樣煎熬過來的。


  “爸，你沒經曆過那樣的痛，你不懂。”


  顧老爺子瞪他一眼，磨著牙齒：“就你真愛無敵，以為隻有你年輕過？”


  顧白宸頓時笑了：“沒有轟轟烈烈刻骨銘心愛過，就不配說擁有過青春，老頭子，你不懂愛。”


  顧老爺子被他一激，想到許多年輕時候的事情，他敲了敲腦袋，重重籲口氣，“我隻是不許她進門，沒說一定要她離開你。”


  男人的話題通常隻有男人才能懂，他也年輕過，也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隻是最終沒有走到一起，織就無數的遺憾。但自己選擇的路，再苦也要悶著頭走下去，他不會後悔，因為後悔也沒有用，在他看來，事業還是比愛情重要，他也沒有反駁家中長輩的勇氣。


  他一生做過的選擇太多，愛情是一次，兒子的感情又是一次。五年前的事情鬧得太厲害，五年了兒子還依舊念念不忘，他也不敢太過於專治獨斷，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沈晴天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隻要她不進門，隻要她不影響顧家的臉麵，至於她和顧白宸之間的曖昧，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顧老爺子的話，顧白宸理解，但還是嗤笑拒絕了，“對一個女人最大的尊重就是名分，我不會讓她因為名分之爭受人非議，也不會讓我的孩子淪落為私生子，所以她，我娶定了。”


  顧老爺子就不明白了，“冷茜茜有什麽不好，背靠著偌大的冷家，跟你門當戶對，長得漂亮大方，脾性又極其溫和，典型的居家賢妻良母。你若是不喜歡她，也不會有歡如的存在了，既然當初已經做出選擇，為什麽現在就不行？”


  “過去的已經成為過去式，我不回頭嚼吃剩的冷菜，”顧白宸態度強硬，“我不想說太多她的不是，但爸你可別忘了六年前顧氏最大的金融危機，可是由她引起的，你覺得你還是應該毫無芥蒂相信她嗎？”


  顧老爺子一愣，時隔太久，加上近來有孫女的衝擊，他竟然都忘記了還有這一出。


  冷茜茜可是背叛過冷家的人，所有的背叛都不該被原諒。


  頓了頓，“但是當年她也有苦衷，你不是這樣為她開導的嗎？是誰當年我要跟冷家對峙時候，拚死護著她的？”


  顧白宸道：“但是護著她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有自己的愛人，自然不會庇護她，爸，我可不記得你有這麽心慈手軟的時候。”


  顧老爺子悵然一歎，“為了你，有些事情是可以當做沒發生的。”


  顧白宸立馬回擊：“既是為了我，就不要再插手我的感情。”


  “事關我顧氏的顏麵，不得不管。”老爺子往後靠在沙發上，“小宸，你是我兒子，我不會害你。”


  顧白宸並不認可這種對他的好，“如果硬塞給我不想要的東西，並不見得不是傷害。”頓了頓，將一份資料和照料遞過去，“冷家一直在調查我們的行蹤，這是五年前的資料，雖然目的是想要挑撥我們父子關係，但也可從中看出冷氏對我們的在意，最近一直有不明勢力在暗中收購我們顧氏的散股，我覺得不可不防。”


  顧老爺子掃了幾眼，哼道：“為了那個女人，你倒是煞費苦心。”將資料放到一邊，“算了，大過年的，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


  正說著，顧太太以及冷茜茜端著熱騰騰的餃子過來了，見父子倆麵對麵坐著，氣氛似乎有些僵滯，顧太太便笑著打圓場，“小宸，難得回家一趟，今天可要吃得開心一些，才不枉媽媽親自下廚的一番心意。”


  顧白宸薄唇輕扯，若有若無看了顧老爺子一眼，“當然要開心，畢竟是團圓飯，重要是親情。”


  ……


  餃子熱了又熱，沈晴天盯著桌子上的餃盆，目光飄散呆滯，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