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崩潰
好久沒看到沈晴天了，兒子對她的思念，一點都不亞於他。
他好歹想她了，還可以遠遠跑去偷看她幾眼，可兒子也就隻能在電話裏頭聽到她的聲音，因此讓著兒子這點風度他還是有的。
雖然他還是特別想搶走兒子手中的電話。
“喂，媽咪……”顧白天笑眯眯的神情霍地凍結，小手拿不住，手機嘩地落到地上，一張臉瞬間垮了，泫然欲泣。
“怎麽了兒子？”顧白宸覺得不對勁，急忙起身過來問道。
“那個人說，媽咪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顧白天哇地大哭起來，撲到顧白宸懷裏，“爸爸，媽咪會不會有事啊，白天好擔心媽咪。”
“不會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媽咪那麽大個禍害，一定能夠化險為夷的。”顧白宸麵色蒼白，顫抖著手拾起地上的手機，努力壓抑著聲音的惶恐，“什麽狀況？人在哪裏？”
兩家的勢力根本不在同一個層麵，車恒沒膽斥責顧白宸的無禮，深知此人脾氣不好，直接簡明扼要給予答案，“還在搶救中，同仁醫院。”
顧白宸摁了一下牆上的對講機，吩咐管家去車庫把車開過來，抱著顧白天匆匆忙忙上路。
一路上向來堅強的顧白天哭成了個淚人兒，一直揪著顧白宸的衣襟問：“爸爸，媽咪隻是個小車禍而已，一定會沒事的對吧？”
一開始顧白宸還能哄著兒子謄定說沒事，顧白天問的次數多了，他也就閉上了嘴巴，心虛地給不了答案。
其實他心裏也是萬馬奔騰，急得躁得不行。但他不是顧白天，不管怎麽急，都要保持冷靜的頭腦，直到醫院。
一路闖紅燈穿到醫院，很輕易就找到一臉頹然喪氣的車恒，顧白宸心裏莫名一沉，驀地揪住車恒的衣襟：“說，晴天怎麽樣了？”
生意上有過往來，車恒對他也很敬畏，生怕這人衝動起來傷了自己，急忙回道：“沈晴天小姐已經脫離危險期了，正在那邊的病房裏歇息。”
顧白宸暗自鬆口氣，但麵上的神色並未見鬆緩：“既然已經脫離了危險期，為什麽你還是這副哭喪臉，還有什麽沒告訴我？”
車恒小心翼翼看著他麵色，麵上掠過幾分沉痛：“沈晴月死了。”
顧白宸抓著車恒衣襟的手一鬆，心中千百種滋味瞬間翻湧，好半響才開口：“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晴天小姐試圖橫穿大路，被迎麵汽車撞上，是晴月救了她。”
……
沈晴天兩眼空洞望著天花板，淚水無聲流淌，腦袋被嚴嚴實實包著，活像一隻木乃伊。
那副全無生命氣息的模樣把顧白天都嚇到了，他一臉擔心衝到病房，卻在病房門站著，懂事地不哭不鬧，一句話都不說。
“晴天……”顧白宸走過去，看著沈晴天失魂落魄的模樣，一臉的擔憂和糾結，“你……”
“姐姐死了。”許是他的聲音刺激了她，沈晴天終於有了些反應，她緩緩把頭轉向他，目光卻依舊散漫沒有焦距，“顧白宸，姐姐死了。”
顧白宸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得抓住她冰涼的手，道：“節哀順變。”
“不該節哀的，該死的人是我。”沈晴天的眼淚串串滑落，枕頭已然濕了大片，“顧白宸，剛才我一直在想，為什麽死的不是我，明明我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是我的任性，害死了一直疼我愛我照顧我的姐姐。”
雖然悲痛萬分，但能夠開口說話，能夠跟他訴說痛苦，狀態還是好的，他最怕的是她不聲不響不理他，一副死氣沉沉模樣。顧白宸伸出雙臂，將她摟在懷裏：“不哭，這是一場意外，不是你的錯。”
“怎麽會不是我的錯，一直以來，姐姐都在警告我不要靠近你，可是我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控製不住對你的愛，才會一步步發生這麽多錯事。顧白宸，你說，如果五年前我沒有被搶救回來，如果五年前我就那樣死了，會不會比現在好？至少你和白天不會那麽難過，姐姐也不會因為我而出事，我簡直就是個害人精，誰接近我，誰就倒黴。”
“不許這樣說你自己，你不是故意的，都是意外，不該讓你來承擔悲痛。”顧白宸摸著她的頭發，感覺她的臉貼在自己胸口的部分一片濕涼，心中長長一歎，正待說話，卻被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感覺熟悉的依賴給驚了一下，他的手不覺顫抖起來，嗓音也是分外的低沉嘶啞，“晴天，五年前的事情，你都想起來了？我和白天，你也想起來了？”
在進病房之前醫生有告訴他，沈晴天五年前車禍後腦中殘留著血塊，那血塊壓迫著腦神經，所以記憶會缺失部分，如今車禍再發生，醫生在進行手術救治的過程中同時清除了腦中淤血，因此沈晴天是有可能會想起過去事情的。
他念了許久，她終於將他和白天記起，簡直是天大的喜事，隻是在這種情況下恢複記憶，對她而言，並不一定是好事。
顧白宸等了半天，卻沒有聽到懷中人的回答，低頭一看，她竟然已經暈了過去。急忙呼叫醫生：“來人，快來人，病人昏過去了！”
他嗓門很大，很快就驚動了一幹醫護人士，仔細檢查之後，發現她隻是刺激受得太大，才昏過去的。
沈晴天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恍然回到六年前。
“你有什麽好得意的，至少我白露露身家清白，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爸我媽辛苦賺來，幹幹淨淨，不像你用的錢，都是賣身的髒錢！”
因為形象清純甜美，在大學時候她沒少被男生追，不過她一心用功讀書無心戀愛，可還是有個女生因為嫉妒攔住了她的去路。她雖然外表清秀文弱，其實內裏一點也不認輸，加上年輕血氣方剛，對於來找茬的人根本沒有手下留情。
伶牙俐齒之下，白露露完敗，找茬不成反而惹了笑話。這不是個有品的女生，說不過她，便開始人身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