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被困青樓的祭司
房門從外麵拉開,腳步聲極輕,隔著彩珠簾幕可以看到一個窈窕倩影款款而來。
簾幕被白皙素手撩開,一張精致絕美的容顏衝著汪連微微一笑。
她端過放在架子上的銅盆臉巾,蓮步輕移,走到汪連身邊蹲下身,馨香濃麗的薔薇花香撲鼻而來,看來這個房間是她的。
“公子這樣好看的容貌,為什麽偏偏作老朽打扮呢?”聲音婉轉清麗,十分動聽。
汪連動彈不得,任憑他耗盡元氣,都拿這詭異繩索沒奈何,如今連個青樓弱女子都能隨意拿捏他了!
這時,沒有合攏的房門外緩緩走進兩人,站在簾幕之外,看著女子為汪連卸去偽裝,端著銅盆輕俏地離開了房間,才踏步入內。
汪連抬頭,震驚:“是你!”
“嗬嗬,汪大夫,別來無恙。”翟信笑得幾分得意。
他撩開珠簾勾在一邊,然後躬身請身後黑袍人入內:“主人,可還有吩咐?”
“帶來的火雷都安置好了?”黑袍人低啞的聲音淡淡問。
翟信拱手:“主人放心,全都布置好了,隻待主人令下。”
“準備幾個機靈的留活口,等事後,讓他們咬死是瑞王的勢力所為!”
“主人英明,屬下這就去安排。”翟信腳步生風快步走出了房間,也不忘將門合上。
黑袍人回頭,見汪連還在耗費所剩不多的元氣掙脫繩索,顯然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冷哼一聲:“別白費力氣了,此乃千年巨蟒鱗片所煉製的縛神索,以你的修為,休想掙脫。”
汪連聞言,剛卸妝後通紅的臉皮瞬間慘敗,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個魔鬼居然也來到了孑洛城,孑洛城這幾年是犯了什麽煞氣?
他有氣無力道:“我行我的事,你幹你的勾當,抓我做什麽?”
“將天脊玉和那個凝結了丹魄的少女交出來。”黑袍人冷冷道。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隻是找曾家複仇,別的不關我事!”
黑袍人忽然笑了,低啞的笑聲從喉間溢出,令汪連臉色大變,‘黑蟾一笑,血濺百步’,可是西南一方的民諺。
“鳩羅幽說那少女身上有幽曇羅香,沾之彌久不散,為何你身上也有?汪連,你以為還是在海國嗎?有師父護著你,由著你油滑詭辯?”
汪連心中一驚,他記得最後接觸的,是那個南星姑娘,因為好奇她那能消抹人腦記憶的異術與海國的司星令有關,所以扣住了對方的手腕,想查探一番。
除了這個南星姑娘,就沒有碰過別的女人,難道黑蟾說的是她?
“嗬,你還記得自己師承海國智者,這樣對我,你以為師父會不知道?”
“我早就不再是他的徒弟,可是我的成就,卻遠遠超於他心中的這個得意弟子,我倒是很希望他老人家看看此時此刻,誰淪為誰的階下囚,當年是誰瞎了眼!”
汪連見他猖狂,也不生氣,“當年你勾結鳩靈族偷放‘惡魔眼’,意圖毀滅昊晟國取而代之,這等罪過將你暗自逐出海國留你性命已是師父仁德,你不知他為此將自己封印,至今都未踏出紫靈山!你知不知…呃…”
他話未完就被黑蟾死死扣住脖頸,隻聽黑蟾咬牙切齒:“夠了,別把話扯遠了,我可不是來跟你敘舊的!快說出天脊玉和那少女下落!我不會殺了你,但會讓你生不如死,你修為不如我,可是你體內的元丹卻能助我修為!”
汪連嚇得渾身炸毛,趕緊化作討好之色,諂媚道:“咳咳…師兄,咳…有話好說,我說,我說便是!”
※※※
夜色融融,偶有流星劃過夜幕,因是深夜,長街上行人稀少,隻有沿街客棧酒樓大門敞開,裏麵座無虛席,多是外來客商和武士打扮的人。
再走過一個街巷,沿街花燈簇簇,香粉撲鼻,花樓沿街鋪展而開,熱鬧喧嘩。
春怡樓占地極廣,樓宇富麗堂皇,是花巷中眾多青樓中最顯眼的一個建築。
龜奴老鴇在門口恭迎錦衣夜行的富賈客商,因歸不沉無故被刺,城中軍心大亂,臨時上任處理軍務的將領難以鎮軍心,少了約束,以往被禁令逛花樓的伽羅駐軍近日來也毫無顧忌,行事十分囂張。
又因朝廷派來的大使和新任官員遲遲未至,城中百姓敢怒不敢言,隻能任其橫行霸道,予取予求,祈求著這樣的日子快點結束,早些將這些敵軍趕出古蘭國地界,早日將東來閣那幫惡賊繩之於法!
遊雪男裝打扮,與顓雲澤錦衣華袍,風度翩翩招搖過市,走到花巷時,卻沒有走正門,而是趴在屋脊上做梁上君子。
隻因為遊雪看到了翟信。
這個低調地沒有存在感的郡守府文書,一改往日唯唯諾諾的慫包模樣,身後跟著四名黑衣武士,從春怡樓的角門出現,步履輕盈看似身懷武藝,可是當初卻一點也不露痕跡,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遊雪問:“你說春怡樓是東來閣的產業,那這個翟信是玉明軒埋在郡守府的人?”
顓雲澤搖頭,“不是,我可以肯定他與東來閣沒有關係,翟信此人我略知曉,祖籍便是孑洛城人士,年少家道中落,父母兄長皆是病重去世,唯留他一人,此人十分刻苦勤奮,經都尉舉薦,才入了郡守府,任府丞。”
一直暗中潛伏在周圍的一個暗衛突然現身:“回稟王爺,翟信身後那些人,是突然出現在城中的生麵孔。”
顓雲澤吩咐:“跟上他們,看他們在做什麽?”
“王爺恕罪,如今城中隻有我們兄弟二人,王爺身係江山社稷,在首領回來之前,吾等不可離王爺左右!”
“不用等首領回來,你們現在就立刻回奧山試煉,無令不得出山!”顓雲澤臉色沉了下來,不再看他們,而是對遊雪身後兩個人說道:“勞煩二位將軍前往查探。”
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成大成四抱拳一禮,也不多言,轉身躍下屋脊,朝翟信消失方向追去。
遊雪本想為這些忠心侍衛解解圍,可是轉念一想,一個個不聽指令擅作主張的暗衛,留著也無用,所以她對顓雲澤說:“後院似乎安靜的古怪,我們進去看看。”
“你不是來喝酒的?”顓雲澤挑眉。
“有一句話,‘醉翁之意不在酒’。”
後院樓宇相連,燈火通明,時不時傳出鶯聲笑語,還有古琴唱和,並不是安靜之地。
遊雪指的安靜,是因為長廊上,閣樓外,一個龜奴丫鬟也無,除了房間裏那些令人聽得臉紅心跳的靡靡之音,整個後院一個服侍的人影都沒有,太奇怪了。
兩人停在二樓一間雅室門外,卻也不知道從何下手,顓雲澤正想開口示意兩人先離開,看成大成四打探消息回來再說。
就在此時,身後房門洞開,凝脂玉質般的白皙手臂猛地探出拽住遊雪的衣袖將她往裏拉去。
顓雲澤反手拉住遊雪另一隻手,卻被遊雪腕力一帶,一起拖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