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衛錦，對不起
為了你的幸福，我甘願退出，做一個失敗的懦夫。
——衛錦
隻有她知道，她欠那對衛氏父子太多。
對於那對衛氏父子，她注定要虧欠太多，她注定要對不起他們。
“對不起……”
為此安喬深呼吸一口，竭力保持著平淡，忍不住再一次道歉，淚水卻早已滑過唇角，滾燙而苦澀。
“安喬，我真的不怪你。”
衛錦微微一笑，再次搖了搖頭，一邊說一邊溫柔地將安喬擁入了懷中。
可是，他不知道，她的歉意何止是這些。
“衛錦，我……”
緊緊攥住拳，安喬鼓足勇氣想要告訴他某些事，卻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將臉深埋進衛錦的胸膛，她“嗚哇！——”一聲，痛哭不止。
“安喬，到底怎麽了？”
終於，衛錦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輕輕推開了安喬，很是溫柔地凝視著她。
那一霎，他忽而目光一沉，怔住。
他忽然注意到，她的脖頸間，有一片潮紅……那明顯是歡愛過後留下的，而且，是非常激烈的歡愛。
他好像，什麽都明白了。
心底一陣鈍痛，衛錦卻更加溫柔地笑笑。
“安喬，你是不是，還沒有忘記莫塵軒那個男人？”
緊緊凝視著那張淌淚的容顏，他落寞而溫柔地問道。
“嗚嗚……”
聞言，安喬忍不住哭得更加厲害，她想點頭，卻沒有勇氣。
她怎麽忍心，再去傷害如此溫柔的男人。
“衛、衛錦，你知道麽，是莫塵軒救了我……為了救我，他中了槍，如今仍舊在昏迷著……我才發現，原來我根本沒有忘記他……衛錦，我、我還是好愛他……”
終於，安喬深深低下頭去，鼓足勇氣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衛錦望著她，許久沒有說話。
他何嚐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忘記過那個男人；他何嚐不知道，她一直都深深地愛著那個男人。隻是，她一直倔強地不肯承認，他也不願挑破。
而這個結局，他早已預料過，他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可是，當親耳聽到這些話，他還是心如刀絞。
“衛錦，對不起……”
安喬捂住麵頰，忍不住再一次道歉。她現在想說的，隻有對不起，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彌補心底對他的虧欠。
“傻瓜，別再說對不起了……”
終於，衛錦忍不住眼眶一紅，然而他深呼吸一口，竭力保持著淡然。一邊將安喬擁入懷中，他一邊抱著她的頭，溫柔得令人心碎。
“我早就知道，你其實並沒有忘記他。你其實一直都深愛著他。”
一邊撫著她的背，他一邊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可是，我還是自私地與你在一起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沒能讓你幸福，反而令你如此痛苦……”
終於，他的嗓音沙啞了，帶著幾許哽咽。
“嗚嗚……不……”
他懷中，安喬卻拚命搖著頭。
胸前傳來一陣一陣的滾燙與濡濕，灼痛了胸腔中那顆並不冷酷的心。衛錦再次深呼吸一口，卻終究忍不住，流出兩滴熱淚。
擁緊懷中的女人，他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安喬，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我選擇放手祝福你。為了你的幸福，我甘願退出，做一個失敗的懦夫。”
話音未落，胸前再次傳來一陣滾燙。
“衛、衛錦，真的對不起……”
仿佛這句話，是安喬如今唯一能夠說的。
她的對不起，包含了太多。
不論是對他，還是對他的父親。
“衛錦，你是我心靈最大的慰藉，除了感謝，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自己能對你說什麽。都是因為我，你本安逸的人生變得兵荒馬亂，對不起。”
“也謝謝你，這三年來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那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那大概是她最後對他說的話。
漫步在林蔭路上，安喬忍不住淚流滿麵，最終蹲下身子抱住頭放聲痛哭。窗邊，衛錦望著那團渺小而脆弱的身影，也忍不住，再次流出兩行熱淚。
原來，離別遠比在一起要難得多。
安喬，你是我的愛我的全部，一定要幸福……
——
九點鍾，與湯叔見麵時，衛錦早已恢複了常態，絲毫的異樣都沒有。咖啡廳中，靠窗的位置，兩個男人麵對麵坐著，許久無言。
“少爺。”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湯齊布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衛錦望著窗外，淡淡應道。
“您叫我來，是有什麽吩咐麽？”
“嗯。”衛錦再次應道，終於回過頭來望向對麵湯齊布的麵孔，薄唇微啟，“放棄複仇計劃。”短短一句話，不容妥協的堅定。
“什麽？”
湯齊布顯然沒想到衛錦少爺會這麽說，忍不住一愣。
“少爺，死去的可是您的親生父親，您怎麽可以不為他報仇？”
“湯叔，你應該知道，除掉我父親的究竟是誰。以你的實力要和莫氏作對，是以卵擊石。”衛錦毫無動容，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放棄為老板報仇。”
誰知湯齊布更加堅定，竟如此絕然道。
目光一沉，衛錦望著他不再說話。
“少爺，難道您就這樣忍了？”
見衛錦不說話，湯齊布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這個長相剛毅的中年男人，性子也是無比的剛毅，為了老板衛淩風，他願意付出一切。
“並不是忍了，而是我知道我做不到。”
斂去眸中的淩厲，衛錦目光一沉，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是他知道，他無法殺掉邵安喬。
“少爺，那請您不要插手了。”一怔，湯齊布很快回過神，堅定而絕然地道，說著便站了起來，“少爺，我先走了，請您照顧好自己。”
說完，便轉過身邁開了腳步。
衛錦望著他的背影，變得無比肅然。
看來，他與這個湯叔注定要站在對立的位置上了。他若要傷害安喬，他定不會袖手旁觀。他是退出了，可是，他不會放棄愛她。
從今以後，他要在背後默默守候著她。
——
中午，大家在醫院聚齊了。
“表哥還沒醒麽？”
推開病房的門，眾人走了進來，阡雅旋即朝守在病床邊的安喬問道。安喬回過頭去，望著眾人微微失落地搖了搖頭，“還沒。”
“安喬，我們先去吃飯吧，不要餓壞了身子。”
邊若離走過來，一邊拍了拍安喬的背，一邊勸道。此刻已經是正午了，他們正是來這裏叫她去吃飯的。
“可是……”
一聽，安喬想要拒絕，卻被吉姆打斷。
“就是，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守著莫總嘛！不然等莫總醒來了，看到你憔悴的樣子，一定會擔心的！”
吉姆爽朗地笑笑，如此勸道，望著安喬的目光很是疼惜。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安喬憔悴的模樣，他總是忍不住心疼。而且，這樣的疼惜不太尋常，更像是家人之間的，那種默契的疼惜。
“就是就是！”
緊接著，倪沐陽與莫之棠兩個人難得異口同聲地附和道。
“那好吧……”
終於，安喬點了點頭，答應了。
就這樣，一行人離開了病房，去附近的餐廳吃飯了。
——
“對了，你們誰知道董夢晗哪裏去了？”吃飯席間，倪沐陽忽然想起了什麽，滿是狐疑地望著眾人，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似乎這個問題格外敏感，倪沐陽話剛一出口，空氣仿佛凝結了下。
眾人不約而同悄悄地朝那個女人望去，發現她正低頭淡然地吃飯，絲毫的異常都沒有，這才都鬆了口氣。
邊若離狠狠瞪了倪沐陽一眼，這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誰知道，閉上你的嘴，趕緊吃飯！”
被這樣說，倪沐陽自然不樂意，委屈地撇了撇嘴，他繼續道：“難道你們沒聽說麽，塵軒已經和她決裂了啊。”
所以，他這會兒才會關心董夢晗的去向啊。
他總覺得，以董夢晗的個性，她不可能會甘心就這樣與那個男人決裂。
“什麽？”
聞言，眾人紛紛抬起頭驚詫道，包括安喬。
那個男人，已經和董夢晗決裂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終於，安喬放下了筷子，肅然而狐疑地問道。
見眾人是這個反應，倪沐陽不禁錯愕地眨了眨那雙藍眸，“怎麽，你們都不知道麽？有一段時間了，而且，塵軒還要董夢晗打掉腹中的孩子。”
又一段話，令眾人再一次陷入驚詫。
安喬垂下目光，徹底陷入了沉思中。
沐陽說，這件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那麽，究竟會是什麽時候？會不會是，她剛剛和衛錦在一起那段時間？
她記得有一天，她回家時撞到了那個男人。
他說，他整整等了她一夜……
他究竟為什麽等她，會不會是，有話想要跟她說。可那時她無比的倔強，告訴了他，她已經與衛錦在一起，逼走了他。
想著，安喬再也無法平靜，胸腔內有什麽地方開始隱隱作痛。
為什麽，她曾經如此殘忍地傷害著那個男人。
而他，在被她一次又一次殘忍地傷害後，竟仍舊毅然絕然地守在她身旁。莫塵軒，為什麽這件事，你後來不告訴我？
是因為，我已經與衛錦在一起了麽？
對不起……
那時，眾人也不再說話，而是紛紛望向安喬。注意到她眼眶泛紅，眸中含淚，不自覺都默歎了一聲。
這兩個人，總是互相錯過……
可如今，該是在一起的時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