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除了身體還能給我什麽
我從醫院逃跑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勁兒,差點在樓梯上被人給認出來,但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逃出了那個地方,逃出了顧沉舟充滿占有欲的視線。
他就好像一頭獅子,要把所見的獵物全部撕裂吞噬,他的眼神讓我心慌。
兩天之後,我回到了海天笙宴,奇怪的是李老板沒有罵我,他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失蹤了兩天的事情,隻是照舊催我們上台,讓我們好好跳舞。
柳依依依舊是這裏的頭牌舞女,她看見我的是,眼裏藏不住的輕蔑,但是她沒有再為難我。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麽,但是這正是我想要的,我隻需要一個安定的生活,老老實實的賺錢,然後把自己從這海天笙宴裏贖出去,帶著我父親遠走他鄉。
父親是晚上來找我的,這次他沒有找我要錢,因為他被打斷了一條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快要腐爛的氣息,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我以為我不愛他,我恨他,但是看著他快要死了,我還是忍不住骨子裏的那種痛意。
“幼儀,是爸爸對不起你……現在好了,爸爸要死了,以後沒有人拖累你了。”
父親抬起的手上滿是鮮血,我慌張的去摸他的身子,才在他肚子上摸到一個溫熱的傷口,正在汩汩的往外流出鮮血。
我不想看著他死,我做不到。
我找了輛出租車載我去了醫院,可是醫生讓我先繳費,不然無法進行治療,我跪在醫生麵前求了很久,恨不得把我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他,但是他隻是同情的看著我。
“對不起,沈小姐,這是規定。”
這個規定讓我陷入了絕望,父親身上的血快要流光,我腦子裏出現了無數人的臉,最後隻剩下一個顧沉舟。
他說可以包養我,給我很多錢。
我讓醫生幫我找了顧沉舟過來,顧沉舟穿著蹭亮的皮靴,筆挺的西裝,從大門口急匆匆的走進來。
他走路帶起的風撩起我的頭發,我顫抖著指著病床上的父親,跟顧沉舟說:“你那天說的話,還算話嗎?”
顧沉舟隻是看著我,他眼中的同情一閃而過,沒有出聲,而是揮了揮手讓陸暢去交錢。
在等候父親出來的時間,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滿身是血,瑟瑟發抖。
顧沉舟坐在我的身邊,把外套脫下來扔在了我的臉上:“穿上。”
他身上有一股很濃的煙草味,濃濃的男人味。
我哆哆嗦嗦的拿著衣服,遞給他:“對不起,我會弄髒你的衣服的。”
“你這個女人,讓你穿你就穿,怎麽這麽多廢話。”他不耐煩的一把拿過衣服蓋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語氣不好,但是動作卻並不粗暴。
我穿著他的外套,好像偷穿了爸爸衣服的小孩子。
顧沉舟的肩膀真寬啊。
父親從急診室出來之後,暫時脫離了危險,我木訥的站在病房門口,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顧沉舟盯著我看了兩眼,問我:“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看得出來他性子很急,我漲紅了臉,才憋出話來:“包養費怎麽算?”
顧沉舟嘴角一翹:“你這女人,倒是猴急的很。”
我低著頭,轉過頭看一眼床上的父親,雖然他被救活了,但是他還需要很多錢來住院,並且需要大把的錢來還債。
“每個月一萬,陪睡一次五千。”他抱著胸,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看著我。
我舌頭打結,嘀咕了一句:“可以不陪睡嗎?”
顧沉舟聽到這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將我抵在門板上,湊到了我麵前,鼻尖幾乎觸到我的鼻尖。
“你知道包養什麽意思嗎?我花這麽多錢買個保姆?”
我咬著牙,手指用力的纏在衣服上。
雖然我從小就為生計打拚,但是我從沒有和男人好過,對於那方麵,我還一無所知。
“要是你想好了,今晚就來找我。”他臨走前讓陸暢留下幾千塊,眼神曖昧又霸道。
我在父親的床前坐了一個下午,父親才從昏睡中醒過來,他一醒過來就是哭,倒是像極了他的本性。
懦弱又貪婪,像個吸血蝗蟲,牢牢的吸附在你的身上。
“幼儀……爸爸對不起你,歡樂賭場那群人說,要是我再不還債,他們就要殺了我,我實在是沒辦法……我,我也不想再拖累你。”
我隻是冷靜的看著他哭:“這次欠了多少?”
“利滾利,五萬塊……”他說完,垂下眼皮不敢看我。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有種想法。
那晚我不該掙紮著起來撞在顧沉舟的車上,這樣就可以和父親一起去死了。
晚上陸暢來醫院了,顯然他是來聽我的答案的,父親看著陸暢,又看看我,眼中劃過一絲驚喜,他大概以為陸暢是我找的金主。
“幼儀,你……你現在有錢了?”貪婪之色溢於言表,他大概也猜到我沒有那麽多錢讓他住醫院。
我隻是冷笑一聲,“是啊,我這幅身體,還可以再賣兩年。”
父親的臉色一僵,不敢再開口說話。
我在走廊裏站了許久,夜晚的風格外涼爽,吹在臉上好像刀刮一般。
“你有香煙嗎?”
陸暢一副見怪不怪的神色,從懷中掏出一包煙來遞給我,我連煙怎麽拿都不知道,隻憑印象中別人的姿勢,用手夾著煙,點煙的時候差點燒到眼睫毛。
香煙的味道比我想象中要嗆人得多,我吸了一口氣,就止不住的咳嗽。
我幾乎快要把肺給咳出來,抬起臉來的時候,陸暢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
“沈小姐,你……”
我擦了擦眼淚:“這煙太嗆人了,為什麽你們這麽喜歡?”
我想,陸暢大概在奇怪,我怎麽一副逼良為娼的樣子,多少女人夢想著爬上顧三爺的床。
但是我不是那些女人,我這一輩子的心願不是嫁給一個轟轟烈烈的男人,我覺得男人都靠不住,我隻想靠自己。
但是我的父親總是有能力把我逼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