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將計就計之戲
見墨景睿發怒，眾臣紛紛附和，其中又以喬丞相最為激憤。
見他雙目通紅，阮卿竹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看向殿外。
不多時，又有侍衛來報。
“回陛下，眾刺客逃竄進逸王府，被慕少將軍抓住，此刻正帶入宮中。”一聲正氣凜凜的稟告，讓人的目光有意無意轉向墨寧軒，他卻依舊巋然不動。
阮卿竹轉頭，見他從容模樣，好似一座山，風雨飄搖動彈不了他絲毫的平靜。
既然進了墨寧軒的地盤，想必他應早有準備。
阮卿竹沉下心來，等著慕雲笙帶人回宮，不多時，隱身銀色鎧甲的慕雲笙壓著十數個人進宮，其中一個被慕雲笙親自壓著，顯然是那一群黑衣人中的頭頭。
阮卿竹看不出這些人與先前的那一批是不是一夥兒的，正疑惑，手臂卻忽然伸來一隻手掌，一指在她手心寫著什麽。
手心微微發麻之意讓阮卿竹肩頭一僵，但她很快平靜下來，感受著墨寧軒在她手上寫著的筆畫，漸漸勾勒出他要表達的意思來。
江湖。
這些人，依舊是江湖俠客？
“回陛下，這些刺客逃竄進逸王府時被臣及時虜獲，未造成過多傷重，還請陛下審理。”慕雲笙一身鎧甲筆直而立，恍如戰神。
這是阮卿竹第一次見到他臉上出現類似於“戾氣”一般的神情，此刻的他，就是一個戰場上的戰神。
“好！慕愛卿追捕有功，朕定重重有賞！”話落，墨景睿將目光投向跪地的黑衣人，他臉上的麵巾此時已被掀開，露出一張殺意橫生的麵孔。
“噗通！”
喬丞相出麵，重重跪地一拜。
“還請陛下查明真相，殺了這賊人為我女報仇啊！”
墨景睿不耐看去一眼，安撫道：“丞相且方向，此時朕定會替愛妃做主。”
恰好在此時，後宮來人報信，重傷不治的晗妃娘娘，去了！
殿中一片轟然，姑娘們被嚇得花容失色，強忍著不敢在此刻表露出來，以免惹了龍心不悅。
丞相一個氣不順，暈厥了過去。
阮卿竹看在眼裏，詫異道：“這哭暈的功夫應當是丞相夫人來吧？怎麽今日未曾進宮？”
墨寧軒聽見阮卿竹的低竊竊之語，低笑道：“好看的還在後頭，現在便覺得詫異了？”
阮卿竹疑惑看他，見其不說清楚，嘟嘴道：“殿下事先有所準備，似乎對這出戲早有把握，可憐了臣妾蒙在鼓裏，隻能靠著這不聰明的腦子猜上一猜。”
她是為了太後的血而來。
墨寧軒，明顯就是看這一出他將計就計布置的好戲來的。
墨景睿也不另設公堂，在喬丞相被人抬下去之後，當場開審跪於殿中的黑衣人。
“爾等為何人？又是如何進入宮中行刺？若是識相的速速道來，朕還能留你一具全屍！”墨景睿威嚴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人一言不發，一雙眼死死盯著墨景睿，仿佛要將他刺死一般。
身旁的慕雲笙見了，劍鞘一個猛地敲上他的後腦勺。
“對陛下如此不敬，當斬！”他沉沉一喝，殺伐之氣盡顯。
那黑衣人忽然爆笑一聲，“是，我們就是進宮行刺，為的就是報當年玄若長亭一仇，這麽多年了，太後娘娘可還記得我們？”
那黑衣人忽然轉頭對上太後，口中冒出一句驚天之語。
眾人滿是一臉懵然，再看太後，眼神大變。
阮卿竹將太後的神情收入眼中，疑惑道：“玄若長亭？”
墨寧軒眉頭一皺，未曾開口，看模樣對此事也不甚清楚。
“玄若長亭？”墨景睿顯然對此事也絲毫不知，一臉疑惑地看向太後，寂靜無聲中，這個全朝最尊貴的女人站起身來，走到那黑衣人身邊，被慕雲笙擋了一步，便站在原地瞧著那人。
“哀家不知什麽玄若長亭，你是何人？”她淡淡道，絲毫沒有心虛之意。
那黑衣人口中一悶，神色間露出氣憤。
“太後貴人多忘事，怕是已經忘了當年扶持您上位的柳家了。當年我柳家為了太後滿門均滅，這份血海深仇，我發誓定要血債血嚐！”黑衣人言辭振振，話一出口，不少朝中老臣倒抽口氣。
柳家不少，但是要說先皇還在時的那個柳家，卻是誰也不敢提起的禁忌。
在座不少都是當年的老臣，當今的太後娘娘便是柳家扶持上位的，隻是後來柳家涉嫌貪汙，又在府中被找出與外敵私通的證據，罪證確鑿之下，柳家被滿門抄斬，無一幸免！
那如今這人，又是誰？與柳家有何聯係？
見那黑衣刺客，雖形容憔悴，但看身形容貌來判斷，應當年紀不大，或許是當年柳家的遺孤，此次回來報仇，對準的卻是太後……這！
眾人猛然一個警醒，紛紛側目而去，不敢再多加妄言，視線也悄悄挪開，就怕一不小心惹來殺頭之罪。
沒想那人這聲聲質問，太後不僅不慌不亂，反倒淺笑一聲，坐回了原地：“你是什麽身份？要為柳家抱不平？即便本宮讓你訴冤，你可有證據？”
那黑衣刺客麵色一僵。
太後冷冷嘲笑：“光憑片麵之詞，就想誣陷哀家？誰給你的膽子！”
“不僅如此，更是闖入皇宮中，刺殺了丞相之女，皇帝的晗妃，這任何一樣罪名，都能將你誅九族！還訴冤？”
聲聲嘲諷說地人抬不起頭來，這個尊貴的女人不管麵對什麽都是那樣坦然，仿佛什麽東西都激不起她心中的波瀾，玩弄旁人於鼓掌之中，仿佛是件輕而易舉之事。
那黑衣刺客咬破了唇，唾沫混著血往喉嚨下吞，一口有苦不能言的模樣，博盡了同情心，但再真切，也不足以讓人為之側目，畢竟他對上的，可是當今的太後，皇帝的親母！
“哼！如此賊人，進宮行刺不說，還敢汙蔑太後，當千刀萬剮解恨！來人！”墨景睿猛地站起身來，怒視著那黑衣刺客，狠狠一拂袖，龍袍上的金龍好似要從中飛出一般，直指堂中之人。
眾人歎息，這一仇恨之火，還沒燃起就要被撲滅。
眾人心中有數，不敢多言，殿外卻忽然又傳來動靜。
“殿外何人？！”聞騷動，墨景睿擰眉而問。
慕雲笙鬆了桎梏那黑衣刺客的手，一手點住他的穴道，轉身朝殿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