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你為何不問我
趙飛塵飛來一個眼神，帶著隱隱鄙夷。
“殿下的性子，尋常人近身都要一拳打飛，卻能讓娘娘近身，且墨樓也是隨娘娘出入，從未給娘娘設過限製，這樣的態度還不明顯？”趙飛塵想，即便殿下不愛娘娘，王妃的人選也隻有阮卿竹一個。
何況通過昨夜，情況如何已然明顯。
墨樓中。
阮卿竹睡了長長的一覺，直到正午時分才才睜開雙眼。
她一睜開眼，便發現自己躺在墨寧軒的床上，這一覺睡得太沉，以至於她有些恍然，坐在床榻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想起事情的全部。
想起的當時，她便登時清醒，一個猛跳從床榻上下來，猝不及防眼前一暈，朝前倒去。
墨寧軒拎著籃子進屋，一手將她撈住，皺眉道：“幹什麽？”
淡淡的責備從他口中傳出，阮卿竹懵然抬頭，覺得他今日有些不一樣。
“百裏戚風呢？”她開口問出一句，墨寧軒漠然著臉，忽而伸手在她額頭上彈出一指。
“砰！”
“嘶！”
彈指聲與抽氣聲接連響起，阮卿竹伸手捂住額頭，呆呆回看墨寧軒，見他勾唇一笑，又恢複成往日裏冷漠淡然的模樣，隻把盒子往她懷裏一塞。
“吃完收拾幹淨。”一邊說，他上下掃視一眼阮卿竹，又轉而看了一眼床榻，眼露嫌棄，眼底卻是淡淡的溫暖。
說罷，他瀟灑地出了門，留下阮卿竹抱著盒子裏溫熱的糕點，滿心疑惑。
“娘娘身子如何？昨日服下那假死藥，可擔心壞大家了。不會武功之人若是服下假死藥，是有一定幾率會醒不過來的，殿下昨日抱著娘娘在屋中坐了一夜，今晨才抱著娘娘回來。”
聽雨平時話不多，但一旦做起助攻這樣的事，一個轉身便化作話癆。
阮卿竹哭笑不得，對聽雨這時常變化的風格已經習以為常，隻取了糕點小口小口吃著，一邊問昨晚的情況。
聽雨說完，悄悄試探道：“娘娘，殿下如今看來是心係娘娘，娘娘便不要離開了吧？”
自那日以後，聽雨便知，阮卿竹是有離開的心思的，而且一直在為此準備著。
阮卿竹抬眸，見她希冀眼神，失笑道：“不離開，這裏也沒有我的位置啊。”
聽雨皺眉搖頭：“娘娘是王妃啊，逸王妃便是娘娘的位置啊！”
阮卿竹長歎一聲，墨寧軒今日的態度，她多少知曉些，但她不敢因此便將自己捧上“最重要”的位置。
她也承擔不起這份“寵愛”。
靜默半晌，她開口道：“聽雨，你與我交情不淺，我便不遮掩了。”
她放下糕點，輕拍手掌：“殿下是蒼麓國唯一的王爺，當今陛下的弟弟，這二人之間的關係微妙，殿下培養這麽多的勢力，必定不是為了好玩兒吧？”
阮卿竹一針見血，聽雨卻依舊不明白：“殿下培養自己的勢力，有何不可？”
阮卿竹頷首，“是無不可，但是殿下若生出坐上皇位的心思，那以他的能力，必定能做到。可他成為皇帝，便有自己的一份責任在，要擔負天下，要對眾臣加以權衡，而這樣的生活非我所願。”
“世人都喜紙醉金迷，但我不喜，若是我喜歡一個人，定是希望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而不是去與千千萬萬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若我不喜，自然更沒有必要將自己束縛在宮牆之中。”她一席話聽呆聽雨。
“比起皇宮的金磚銀瓦，我更喜歡做一隻遨遊世間的鳥。”說到這句話時，她整個人都在發光，有夢想的人總是顯得異常吸引。
見聽雨呆呆看她，她柔柔一笑：“換言之，即便殿下無心皇位，培養勢力隻為自保，這樣的平衡也持續不了多久，墨景睿心性多疑，又十分忌憚殿下，這一場你死我活的仗，遲早會打。”
“我想不管如何，最後的勝者必定都是殿下，我對他有十足的信心，但也正是因為這信心，我要守好我的心，我不會對一個最終要分別的人，輕易獻出我的真心。”說到這裏，她神情裏滿是堅定，但呼吸卻悄悄一亂。
聽雨未注意那異變，躲在屋頂的二人卻聽得清明。
此話落地後，屋中再無聲響。
一陣風吹過，一道身影悄然消失，百裏如風望著墨寧軒遠去的身影，咋舌道：“明明互相傾心，卻因為一個皇位而分道揚鑣，實在不值得。”
再低頭看阮卿竹那腦殼，百裏如風隻想那根甘蔗往她頭上敲去。
不多時，那道黑色的身影又折了回來，速度之快令百裏如風愣怔，見那黑影追尋阮卿竹而去，他暢然一笑。
阮卿竹剛出墨苑，身後忽然一股妖風吹來，下一秒，她的腰身被僅僅一圈，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出墨苑，一個閃身在風中出了逸王府。
看清墨寧軒，她心髒狂跳一瞬，低語道：“殿下有何事？”
見她清雋的眉頭微皺，墨寧軒眸中折射出深沉的怒氣：“你為何不問我？”
不問？問什麽？
阮卿竹眨眨眼，見他質問眼神，疑惑道：“臣妾該問什麽？”
他深呼口氣，似乎試圖借此平息下起伏劇烈的胸膛。
“你為何不問我，對皇位是否有心？”
“……”墨寧軒就這麽直白說出口來，阮卿竹猛地呆住，見他神情認真，眉眼間透露著濃濃質問，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
“那殿下對皇位可有心？”最終，她吐出一句心底早有的疑惑，亦或者說，一句她獨自為其添上答案的疑惑。
那一瞬間，墨寧軒緊皺的眉心刹那舒展。
看著阮卿竹許久，他才開口。
“本王若是要那王位，十年前便能拿到手。”他淡淡傲氣油然而出，阮卿竹眉眼一跳，將記憶拉到十年前。
十年前，似乎是先帝駕崩的時候。
“父皇曾與我說，若我有心，這皇位便是我的，但從小看著他，我心中對那把椅子沒有絲毫向往之心，父皇晚年癡迷長生不老，為了永遠坐擁權力與富貴，成了天下最愚蠢的癡兒。”
從他語氣裏來看，他不僅不在意皇位，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