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破綻
後院中，一道黑影匍匐在屋頂，單單看著那一人身影，前院中的聽書帶著聽音熟悉各方院子之時，聽雨趁機上前。
“娘娘。”阮卿竹右手一提，將她開口要說出的話全數阻了一阻。
“去將全京城中，開有桂花之地都標記在地圖上，帶一份進墨樓中。”阮卿竹等聽書將人帶離之後，才將聲音壓製到最低，與聽雨說了一句，她轉身出苑後，阮卿竹便放下手中那杯茶，獨自一人走入墨樓。
樓中，無人影，阮卿竹轉了一圈，見書案前的茶涼透，便轉身往上一樓去，在眾多箱子中，找到了其中一個箱子，正要打開之時，卻見身後有些微動靜。
她轉眸一看，正好瞧見一身黑衣的墨寧軒跨上樓來。
“殿下。”阮卿竹一伏身子，拜見一聲，隨即掀開箱子，露出裏麵的數個小箱子。
“殿下可瞧見新來的丫鬟，聽音？”阮卿竹轉過身對著箱子，琢磨的眼神掃過其中，隨機取出一個顏色最深的木匣，顧自問向墨寧軒。
他沉步過來，站定在阮卿竹身後，看她端著一個木盒轉過身來，皺眉道：“何事？”
阮卿竹將木匣子放在桌子上，對墨寧軒淡淡道：“臣妾如今有六七成的把握，那位就是殿下要找的人。”
墨寧軒一愣，過了片刻才恍然醒悟，看向阮卿竹的眸子大有一絲犀利，眯了眯眼，他的目光轉移向阮卿竹手旁的木匣子，她打開那木匣子，露出其中黑色的小瓷瓶。
“這藥乃是僵粉的加強版，沒有解藥，用了的人，全身肌肉都會成鬆軟狀態，但血液又會變得凝固一些，一日之內無礙，但過了一日，便會全身凝成硬塊。”三兩句解釋，這是阮卿竹從不曾拿出來的藥。
之前“閉關”在王府，她下手研製了許多新鮮的藥粉，全數都放在箱子裏，一股腦兒地扔進墨樓之中，八成的藥，都是阮卿竹製作出來，卻從未用過的。
“與她在第一酒樓交手那日，我便知曉尋常的藥粉怕是奈何她不得，隻能用新研製出來的藥粉，才能拖上片刻。”而阮卿竹手裏的這一種，便是作用於人體血液的，人體的血液大量，若是這些血液都被凝結成血塊，那人也必定活不了。
所以比起尋常的毒藥，阮卿竹製作的這些新藥更有她個人的特色。
又取出一個木匣子，阮卿竹把新的那個顯色木匣子放進墨寧軒的手裏，轉步走下樓梯。
二人一下樓梯，聽雨便帶著地圖進墨樓來，“殿下，娘娘。”
她躬身獻上手中圖紙，阮卿竹接過來，攤開一看，看見成片的標識。
看了片刻，她圈出十家客棧，這些客棧周圍都有桂花樹生長，而其中的六個又被阮卿竹劃去，因為那六家客棧都在郊區，太過偏僻，不是上佳之選。
剩下的四家，阮卿竹將那圖紙放在墨寧軒麵前，他掃過一眼，看向阮卿竹，“她與桂花有關，也不能成為證據。”
阮卿竹點頭輕笑，“那是自然，但是側妃的態度足以說明這其中的古怪，是與不是，待會兒臣妾將人帶進墨樓給殿下一見，不就真相大白了？”
墨寧軒聞言也未再多言，目光掃過那圖紙，在其中劃上一家酒店。
阮卿竹一愣，訝異地看他：“殿下如何判定是這一家？”
墨寧軒淺淺一笑，“這一家，前日大火，門口的桂花樹被砍，至於這兩家，是盧清平名下的產業。”
既然是墨寧軒的勢力，這幾日必定會密切注意，阮卿竹眉頭一挑，取了宣紙來，將那日那位六兒的長相與今日聽音的長相都畫下，交給聽雨。
“去問一問酒店中的掌櫃。”
聽雨帶著宣紙下樓去，樓上便隻剩下二人單獨相處。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古怪，阮卿竹站上片刻，見墨寧軒時不時掃她兩眼，便低聲道：“殿下可有吩咐？”
墨寧軒抿唇瞧她，半晌後，用石墨壓了壓宣紙，沉聲道：“磨墨。”
阮卿竹揚眉，乖乖走到墨寧軒身邊，拿起磨石靜靜磨墨，墨寧軒提了筆沾染些許墨水，在宣紙上提字，阮卿竹待在原地，靜靜瞧著。
見一個一氣嗬成的大字落書於紙上，帶著幾分威嚴，幾分遊龍之勢，便知墨寧軒書法功力，與她而比，拍馬不及。
她練字，到底是模仿地惟妙惟肖。
那是一個鑫字。
紙上隻那一字，阮卿竹不懂墨寧軒何意，便收了目光，乖乖磨手頭上的墨。
半柱香的時間，聽書帶著畫像回了墨樓，“回殿下、娘娘，掌櫃的說，兩日前這位來殿中小住過，今晨離開的。”
聽雨展開聽音的那一句話，阮卿竹先前的把握便從六七成到達九成。
“看來這一位還有很多秘密。”阮卿竹笑笑，見聽雨眉眼沉重，又問了一句。
她潺潺道來：“屬下調查時，發現前兩日客棧中死了一位姑娘，此時成了客棧中住客的談資，聽說死狀恐怖，官差看了都吐了一地。”
至於怎麽個慘狀恐怖法，聽雨卻沒問出。
阮卿竹眼神隱隱一變，眼神變換間，急於證明自己的猜測。
“去喚聽畫帶人上來，就說日後讓聽音在墨樓中伺候。”阮卿竹低聲吩咐一句，見墨寧軒未開口，放下手中的磨墨石，取了一個黑色的瓷瓶，另一個淺色木匣子中裝的，則是在一個時辰內，能夠迅速致使人體脫水的藥粉，沾染上皮膚便能被迅速吸收，雖還沒有解藥，但有解救之法，阮卿竹便一同取了出來。
脫水粉，凝血散。
阮卿竹一左一右藏在袖子中，直接走到樓梯口，將那藥粉倒在地上。
不多時，樓下便傳來腳步聲。
阮卿竹落座於軟塌之上，聽著二人的腳步聲傳來，抿唇靜待。
聽音聽雨一前一後走上樓梯，見聽音踩上那藥粉所在地，阮卿竹便坐直了身子，泡了兩杯茶放在案桌上。
“聽音。”阮卿竹輕聲呼喚一句，聽音當即跪地而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