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無辜中毒
“鄙姓劉,還望夫人莫見怪。”劉老爺對著阮卿竹的態度,不僅讓六兒疑惑,更讓阮卿竹疑惑,她打探的目光似有若無地飄過劉老爺的身上,頓了一頓,直接開口問道:“劉老爺不必如此客氣,此事不是什麽大事。”
“那還要多謝夫人寬容。”劉老爺又添了一句,隨即大約是怕說多惹反感,轉了話題道:“為表歉意,這頓鄙人請了,這第一酒樓是第一次來,不知夫人可有推薦?”
阮卿竹看了一眼小二,他便開始報菜單,每一樣菜的介紹,簡單幾句便能惹人心生向往,口舌生津。
一眨眼,六兒便被吸引到菜上去,將聽得順耳的幾個菜,都點了上來,不過半刻鍾的時間,菜單上的菜就被點了一半。
那劉老爺也是見怪不怪的模樣,頓時讓阮卿竹對這一家人,有了一些側寫——此家非富即貴,且不是一般的富貴人。
要知道第一酒樓的茶水酒菜,都不是便宜貨,菜單上的招牌,一個少說要上幾兩銀子,最貴的菜有十幾兩銀子的價格,更貴的自然還有酒水。
方才六兒那麽隨口一點,一百兩銀子就出去了,再加上這位劉老爺似乎對於好酒頗為偏愛,一小壇人參藥酒,便再去五十兩白銀。
小坐片刻,菜肴一一端進屋中,阮卿竹要了一壺清茶,見劉老爺端起酒杯向她敬酒,便也端了茶杯:“劉老爺不必如此客氣。”
一口茶落肚,阮卿竹便找話開聊:“劉老爺是鹿城人?”
他微微一愣,隨即搖頭道:“祖上是京中的,我兒時去鹿城便再未回來,此次回京中是為了小女從小指腹為婚的親事。”
阮卿竹饒有興致地聽了幾句,見那六兒悶悶不樂地低頭吃菜,頓時了然幾分。
聽雨站在身後,忽而目光往窗外飄了一下,見一道黑影從遠處閃過,波瀾不驚地收回目光。
“砰!”茶杯被人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頓時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爹爹!終身大事,豈能如此草率?!”六兒手上的水杯一碰上桌麵,便從裏麵濺出不少水漬,些許濺落在阮卿竹的衣袖口上,引來她目光些許垂簾。
“閉嘴!婚姻大事,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何況這又是你從小就定下的婚事,哪裏不好?”劉老爺震怒,阮卿竹倒了杯茶,默然移開目光,已然生了要離開此地的想法。
這事兒說來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怪異。
阮卿竹抿了抿唇,將杯中茶水喝完,隨即將杯子一放,本想起身告辭,卻覺得腦袋裏微微一暈。
她頓時一驚,警惕的目光一瞬間如銳利的刀劍刺入對麵二人的麵龐。
劇烈的交談聲戛然而止,“啪嗒”一聲,阮卿竹聽見身後傳來的噗倒地聲,心中沉沉地轉頭一瞧,聽雨已經不省人事地昏倒在地上。
她蹙眉回頭,對上雙眼紛紛望過來的一男一女,心中持續不住地發涼。
“你們究竟是何人?”她強撐鎮定,一手自袖口裏掏出金針為自己解毒,一邊裝作毫無情況地看向二人。
劉老爺一驚,看著阮卿竹如斯鎮定的模樣,驚詫道:“你怎麽沒昏?”
二人此時的神情一變,陡然變換做與自己不同的模樣。
劉老爺從一開始的沉著穩重,隱隱夾雜出一絲焦慮,而那位“刁蠻”的六兒小姐,此時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你現在是在強撐吧,但你的醫術,解不開我的迷藥。”六兒忽而多出幾抹冷豔氣質,透漏著絕對自信的臉龐閃耀出幾分殺氣,她坐在原地不動,右手卻忽然夾著一根金針飛彪而來。
阮卿竹同時出手,白色的藥粉從手間彈出,與那金針在半空中錯開,阮卿竹腳下一動,飛速將藏在靴口的袋子用另一手上的金針戳破。
白色的粉末散落在地,遍布整個桌底。
幾乎是同一時間,阮卿竹身子往後一倒,狠狠摔在身後的地麵上,但因地上鋪上了厚重的毛毯,故而並未弄出太多聲響,好在她避開了金針,那針掉落在聽雨身後幾寸之處,碰到那毛毯之時,頓時將毛毯上的繡線給變得焦黑無比。
好毒的針!
阮卿竹心底暗暗驚呼一聲,迅速起身,手上的藥粉不要錢一般狂撒出去。
而另一邊的六兒,也躲過了阮卿竹撒上的藥粉,她剛一起身,便見對麵狂天的藥粉飛瀑而來,頓時伸手一抽,將一旁的劉老爺猛地一把拉過來,放在身前。
“啊!”劉老爺猛然慘叫一聲,厚重的聲音尖叫著,叫出了一絲詭異的恐怖。
六兒一驚,頓時鬆手,見劉老爺躺在地上,青筋蹦出,神情猙獰,全身在抽出痙攣的同時,喉嚨口冒出愈發淒慘的尖叫,那慘兮兮的模樣頓時讓她看著阮卿竹的目光警惕許多。
兩人誰也不落下風,隱隱有對峙上的含義。
“你是誰?為何要害我?”阮卿竹感受到了那藥的威力,但怎麽回想也不理解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那茶杯茶水都是第一酒樓中的人端上來的,並未經過這六兒的手,她喝茶時也未曾有異樣,怎麽就中了毒?
雙手放在身後,阮卿竹伸手把上自己的脈象,強撐著身子盯著六兒,目光冷靜。
見她如此模樣,那六兒冷冷一笑,不屑地看著阮卿竹額頭的微汗,“你猜我是誰?”
她邪笑一瞬,手中再度取出金針,但是這一次,那金針卻足足有十根!
她手掌一揮,那十根金針便朝阮卿竹的門麵直飛而來,剛想躲開的阮卿竹一轉頭,便看見躺倒在身後的聽雨,頓時目光一淩。
不能躲!
若是躲了,聽雨必定中那毒針,必死無疑!
幾乎是一瞬間,阮卿竹就下了判斷,她直麵那十根金針,目光寸寸而盯,絲毫不放過,待快至門麵前時,她揮起袖子,以袖子為布,將那十根金針全數揮飛出去。
十根金針半數紮進了袖布中,剩下的半數掉落在地,如聽雨身後的那根金針一般,在毯上造出淡淡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