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舉一反三之道
一刻鍾的不到的時間，阮卿竹便利用紫花地丁和牛尾葉製造出低濃度的提取液，多虧了百裏如風提供的工具，精細不說，還用地十分順手，比阮卿竹府中特意打造的那一套都要好用不少。
“這便是提取液？”聽雨好奇地看著隻一根指頭大小的小瓶子，其中的液體看來與水沒有什麽區別。
阮卿竹點點頭，見她好奇，便解釋道：“這是低濃度的提取液，這些紫花地丁和牛尾葉的效用超出我的預估，我估計這麽一小瓶，便足以讓一整個小型馬場中的馬匹們，全數暴動了。”
趙飛塵倒抽口氣，無聲地看著那一小瓶無色的液體，心中駭然。
拿著那一小瓶子，阮卿竹遞過去給墨寧軒：“殿下要如何做？”
墨寧軒起身來，吩咐道：“去天武馬場。”
“是。”話聲一落，趙飛塵與聽雨便紛紛衝出窗戶，阮卿竹一愣，還沒站直身子，墨寧軒便長手一撈，將她抱在懷裏，下一瞬便如箭一般衝了出去。
空中的風冷冷地拍打在臉頰上，打得阮卿竹生疼，嬌嫩的肌膚浮現一抹紅，她下意識轉頭，埋進墨寧軒的懷中遮擋那淩厲的風，卻聞見濃濃的清茶氣，伴隨著淡淡的鬆針氣，仿佛冬日暖陽下的叢林中，濃鬱的樹叢。
抑製不住大大地呼了口氣，阮卿竹被那滿鼻充斥的氣味給洗滌一瞬，恍若夢中，下一刻卻見眼前一晃，那淩冽刮麵的風戛然而止，二人落於屋頂瓦片之上，她依舊身處他寬闊厚重的懷抱中。
天武馬場。
阮卿竹往下一瞧，見聽雨與趙飛塵分別停留在對麵的兩個屋頂上，手中白色的小瓶被阮卿竹掏出，阮卿竹掃過正在水井旁打水的幾個小廝，另一頭則是光著腳在給馬匹洗刷的工人。
馬廄中還有不少未牽出的馬，阮卿竹不甚了解馬，隻看墨寧軒示意，便指了指那個水井。
“將提取液倒入井水裏，足夠令其發狂了。”墨寧軒點頭，拿過阮卿竹手上的瓶子，腳下一動未動，光是伸手一彈，便將那瓶子打在井的內側邊緣，“刺啦”一聲，瓶子應聲而碎。
這準頭看得阮卿竹忍不住拍手叫好，若是她，連看清那邊緣都得眯著眼。
瓶子碎裂後，其中的提取液便全部掉入那井中，這小小的動靜沒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接下來的一切便順理成章。
小廝們用完水，自然就要到井中再倒，拿著刷子往馬身上一刷，伴隨著舀水的木木瓢往上一淋，那氣味頓時遍布馬匹全身。
第一桶水，總是尤為濃烈。
阮卿竹數著拍子，卻見不過兩個呼吸，那馬就躁動起來，兩瓢子下去，便如嗑了貓薄荷的貓，馬身一轉，蹄子“嗖”地就往小廝身上踹去。
“哎？！”幸虧那小廝反應快，扔了瓢子往旁邊一跑，馬蹄子一踢，那一整木桶的水頓時“轟”地一下噴灑出去。
這下倒好，旁邊的小廝們還沒往馬匹身上澆水，動亂的一匹馬就全場轉悠把別的馬都驚了，嚇著的小廝們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水桶，手上提著的水全都往地上一扔，赤著腳就開始跑。
四處逃散中，不算寬敞的地兒一瞬間便被動亂起的馬們糟蹋地一團糊塗，偶爾踢到了一桶“不幹淨的水”，那效果更是成倍增加。
阮卿竹睜大了眼睛望著那暴動的場麵，自己也被這一幕場景嚇到。
對麵站在一處的趙飛塵與聽雨默默對視一眼，都注意到對方眼中的驚駭，與對方眼中驚駭的自己。
“娘娘的藥，當真是效果非常。”趙飛塵低低感歎，聽雨連連點頭，“那一瓶子的藥幸虧沒全用上。”
光是兌在井水中，用區區幾桶水就能造成這個模樣，若是全部用上了，還不得把馬廄都給踹翻天？
二人佩服之情，溢於言表。
“但殿下怎麽突然想起這天武馬場來？”聽雨轉頭一想，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即便當下興起要試一試這藥，也不會當真隨性到隨意選了一家馬場。
趙飛塵不知所謂地搖搖頭：“不知，但殿下定自有打算。”
兩個屬下坐山觀馬鬥，另一邊的阮卿竹看著底下大亂的程度，還是掏出袖中藥粉，往下一撒，微風一吹，落在那些流落在地的水上，藥性頓時被揮發大半，除了一開始發狂的那匹馬，其他的馬都稍稍鎮定下來。
馴馬的小廝見狀忙兩人成隊地去拉馬的韁繩，安撫著拉進馬廄。
“好在這些馬沒有沾染上太多，否則有了這珠心草也難以平靜。”阮卿竹甩了甩空無一物的手心，見墨寧軒打量著那些馬匹，再見三四個大漢一同拉著第一匹馬，無奈搖頭。
好不容易那匹馬安靜下來，卻有另幾個小廝，重新從井中打了水，往幾匹馬的身上灑去，因是為了清理還未洗幹淨的皂泡，阮卿竹乍一看，心頭一跳，忙抓著墨寧軒的衣袖拉了拉。
兩人目光落下的一瞬間，暴亂再度被引發。
抿抿唇，阮卿竹無奈：“這下可真沒辦法了，珠心草都用完了。”她也就臨時配了這麽一點而已，那群小廝竟然敢在未查明引馬發狂的原因時，輕舉妄動，當真是不夠謹慎。
“無礙，本王要的，正是這些馬受驚跑出馬廄。”墨寧軒淡然而道，那群馬自是不用說，第一匹發狂的馬才勉強穩定一些，又來了一匹更狂躁的，一聲嘶鳴，所有馬頓時二度被驚，再加上兩匹馬狂跳亂竄帶來的氣味，頓時充斥整個馬廄。
小廝們或許聞不清晰，但馬群對於這氣味敏感，加上氣味的“攛掇”，這一場暴動勢在必行。
阮卿竹仿佛都能感受到腳底下的顫動。
監工匆匆忙忙地趕來，卻還沒開口說上一句話，便一腳被頭馬踢飛，那些小廝們見了，哪裏還敢輕易上前？
刹那間，人人四處逃竄，馬互相奔跑竄飛間，一道身影也及時閃飛到墨寧軒的身側，阮卿竹轉眼看去，見蒙著臉的穀風停在屋簷上，半跪著在瓦片上。
“人都準備好了麽？”
“回殿下，已備好，正守在各處疏散人群。”
話落，他又消失不知在哪處，阮卿竹目瞪口呆地看著墨寧軒，喃喃道：“殿下是早有計劃？”
可這驚馬一事，明明就是突然而來的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