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誰先投誠
阮卿竹一連三問，臉上滿是好奇之色，不似作假，墨寧軒盯她一眼，見她目光澄澈，便淡淡一句：“是。”
是？
阮卿竹眉頭微挑，什麽是？
“如傳聞一般。”見她沒轉過彎來，墨寧軒又加了一句。
這下可真是如萬丈波濤迎麵撲來，隻不過撲打的不是阮卿竹的臉麵，而是夏念芷的自尊心。
阮卿竹是見過公孫虞衣，但她好奇的是像墨寧軒這樣的人會如何評價，沒想到他給出的評語竟還挺高，她原以為會是“堪堪可瞧”之類的評價……
默默唏噓一句，阮卿竹點頭感歎：“能得殿下如此肯定，看來真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無錯了，待會兒臣妾定要好好看上兩眼。”
她這純粹好奇、毫無嫉妒之心的語氣，令墨寧軒輕哼一聲，夏念芷緩過神來，笑道：“那這樣極美的女子，怕是會入宮為妃了，公孫家主又是戶部尚書，公孫小姐身份貴重，看來日後這宮中還得熱鬧一番。”
阮卿竹不太讚同夏念芷的說法，她私心裏倒是覺得，公孫虞衣那樣的女子入宮與墨景睿一處，才是真真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不一定，說不準陛下有看重的人，便做主賜婚了也不一定。”阮卿竹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夏念芷閑聊著，馬車終於在宮門口停下。
從阮府來的馬車早早等在宮門外，阮卿竹掀開簾子一瞧，見是阮卿粟，令聽雨吩咐了一聲，便一同放行。
馬車緩緩行入宮門，阮卿竹本以為阮卿粟一路跟著，可誰知下馬車時，卻不見人影，夏念芷也與他們分道揚鑣，此時離著宮殿咫尺之遙，哪裏還能離開。
她皺皺眉，歎了口氣。
看來隻好兵來將擋。
扶了扶袖口，阮卿竹站定在墨寧軒身側，目光略略沉重，但想到自己今日的準備，又安心些許。
她今日的衣裳雖然看著輕飄飄，但她可把能放的藥都放了，還有頭頂的這個西瓜大的發髻，可不是白梳的，裏頭可藏著她一整套金針！
經過上次的刺殺，阮卿竹對這皇宮大院內的安全保障已經在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日日發芽抽枝，不僅有外來人要作亂，連東宮之主都不消停，上次便是墨景睿策劃，要對付了墨寧軒。
喬雙晗與雎瀧秋紛紛入宮，可二人心懷的都是墨寧軒，會怎麽對付她還不一定，所以這保護自個的措施，可得千萬備好了。
阮卿竹表麵瞧來輕鬆，內裏一根線卻是繃得緊緊的。
大殿之外，阮卿竹等人與皇帝一行正巧撞上了。
“軒弟來了？”墨景睿一臉颯爽地與墨寧軒打招呼，他身旁的雎瀧秋一身白禦寞炎裙華貴不已，阮卿竹目光一掃，隨意之間瞧見她兩手腕間一手尊藍夜水晶玉鐲，一手尊紫檀水晶玉鐲，心中倒抽口氣。
這兩樣物件兒的其中一樣，她正好瞧見太妃帶過，那時閑聊問了一句，便知是先皇賜給當時還是皇貴妃的太妃的。
雎瀧秋身上這兩樣物件兒都是皇後和皇貴妃才能佩戴的物件，可雎瀧秋一個剛進宮不久的嬪妃，竟然就帶了兩個。
果真是皇帝的“盛寵”啊！
見墨景睿與墨寧軒閑聊時，目光還不忘掃過身後的雎瀧秋，即便她冷清，也阻擋不住他熱情的目光，阮卿竹瞧著墨景睿，活生生像是個陷入熱戀中的傻小子。
哪裏還有以往的威嚴氣概？
而雎瀧秋一雙眸子更是直白，一來便放在墨寧軒身上，目不轉睛，連阮卿竹一個旁人瞧著都甚覺尷尬，可墨景睿偏偏像是什麽也沒瞧見似的。
阮卿竹想著自己製作的替代版“克洛蒙”，一股心虛浮上心頭。
“皇帝來的倒是早，哀家也正好過來瞧瞧，這一屆的女兒家有何優秀。”太後忽而出現在宮殿門外，下人來不及稟報，她便精神抖擻地來了。
眾人頓時紛紛請安行禮。
太後目光掃過阮卿竹，一頓之後飛快掃向墨景睿，瞧見他身旁的雎瀧秋時驟然一冷。
“怎麽不見皇後？”太後聲雖柔，威嚴卻濃重。
“皇後今日身子不適，朕便讓她在宮中好好休息。”墨景睿低聲回道，麵對太後，他顯然還有幾分弱氣。
太後輕笑一聲，冷冷道：“皇後也真是，作為東宮之主，自然該做好這份內事，選秀女一事，既她身體不適，那哀家便替你瞧瞧。”
表麵上這語氣是針對皇後，實則卻不然，墨景睿直起身子，雖恭順迎了太後進殿，自己卻在後頭陪著雎瀧秋一同入殿。
如此體貼，倒絲毫不像個帝王了。
阮卿竹靜悄悄地跟著墨寧軒身後，嘀咕道：“怪不得這選秀大典要提前，怕是太後著急了，這陛下對雎小姐癡迷不已，儼然是要成為情種啊！”
墨寧軒冷冷掃她一眼，冒出一句“多管閑事。”
阮卿竹霎時瞪了瞪眼，更壓低了聲音道：“如此一來，臣妾倒覺得公孫小姐很是危險了。”
危險一詞，她用得心真意切，卻惹墨寧軒皺眉瞧來。
“你如此在意公孫虞衣？”
阮卿竹麵色一滯，染上幾分疑惑：“說來也奇怪，雖不識這位公孫小姐，卻對她很是有好感，自然不希望她進宮。”
墨寧軒像是被她的觀點引起了興趣，悄然問道：“進宮有何不好？享盡榮華富貴，以她的容貌還能得到萬千寵愛。”
墨寧軒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是令阮卿竹感到不解，同時也有隱隱的失望。
“公孫小姐不缺衣食住行，銀兩美貌，要說缺，隻缺一個如意郎君，皇帝是位高權重，但都是表麵榮光，內裏心酸，有何好？”這是阮卿竹說的最為大膽的話，但她如今也知墨寧軒眾多秘密，不介意說出些心頭的想法來。
如此大膽，惹笑了墨寧軒：“你倒是大膽。”
這話裏不見讚賞，倒聞些許威厲。
阮卿竹頓時收口，二人此時正好落座，她便提了茶壺，給墨寧軒倒上一杯熱茶，繼而阿諛一笑：“這也隻敢說給殿下一聽，換做旁人，那是一個字都不敢吐露的。”
她眼角一彎，隨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捧起那熱茶輕輕一吹，小心地喝起來，拿起杯子的墨寧軒目光流連在她眼角眉梢上的紅妝片刻，溫和地收回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