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認作幹妹
“娘娘可還記得葉氏錘殺相公的案子？”走在別院的後花園中，聽雨忽而開口一問，阮卿竹一愣，不知她為何問起這樁事，雖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停下步伐來回頭瞧她。
“記得，怎麽？”
聽雨眉頭微微一皺：“奴婢聽宅子裏的人說，那葉氏被診治出瘋癲之症，錘殺了丈夫後在公堂之上否認不諱，後頭發起瘋癲來一度還要撞牆自盡，被攔下後，整個人便變得恍恍惚惚的。”
“哦？”阮卿竹黛眉一挑，聽出幾分不對味來，“你覺得哪裏不對？”
聽雨見她這麽問，神色一鬆，“怪就怪在這個張家相公身上，張家的人來收屍的時候，奴婢正好奉娘娘之命去宅子裏給趙姑娘送補血丹，正好瞧見那張家的人，才發現此張家是在京中還算是頗有幾分威望的人家，一時好奇便潛進去瞧了兩眼。”
她頓了頓，繼續道：“這張家老爺，乃是戶部的司務廳司務，三個兒子都有職務在身，嫡長子還與九門提督之子關係頗好，葉氏相公便是張家二少的庶子，雖說不如何得寵，可兒子這麽被人殺了，總也該發難才是，那張家的人竟還給葉氏遞了銀子。”
阮卿竹聽罷，久久無言，這怪異是明擺著的，可是什麽樣的事，能讓張家偏袒外人，甚至“雇傭”外人——也就是葉氏，來殺害自己家族之人？
阮卿竹百思不得其解，又聞聽雨言蔣臨照與張氏春的關係不錯，覺得怪異，可也想不出什麽必然的聯係。
“是有些怪，若得了空，倒能去問一問葉氏。”阮卿竹定了定神，覺得此事看起來與她毫無關聯，實則說不定探查一番，能從中拉出不少的聯係來。
她點了點頭，讚了聽雨一句，“此事可稟報給了殿下？”
聽雨搖頭：“這是聽雨自己的懷疑，可大可小。隻說給娘娘一聽，以免是聽雨多想。”
阮卿竹了然頷首，“下次去宅子時瞧瞧，不必打草驚蛇，若是真有其事，再稟報給殿下不遲。戶部的人，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二人走了一段，消食消得差不多，正要回院子，前方便忽然吹來一陣冷風，伴隨著一陣鳥鳴，群鳥從樹枝上彈飛出去，周圍瞬間變得安靜非常。
阮卿竹還未反映過來，聽雨已經抽劍，嚴肅以對前方。
百米院外，忽然出現一個藍色影子，二人還未看清，便見那影子以非一般的速度向前飛奔而來，眼前隻偶爾能瞧見一兩個殘影。
聽雨全身繃勁，整個人都陷入極度的戒備中，阮卿竹一愣，剛掏出藥粉便瞧見停下的人，眼前幾米開外，一張血淋淋的臉透著兩分熟悉。
聽雨正要上前，便被阮卿竹喊住。
那人站在原地，瞪著一雙眼，直直的望向正前方，看去似乎沒有呼吸一般，怪嚇人的。
阮卿竹第一眼未認出此人，第二眼便認出。
“第一前輩？”她低低驚呼一聲，嗖然繞過聽雨向前跑去，到第一麵前時，才瞧見他頭頂上流下的血，他剃了個光頭，看起來與先頭治病時的模樣大不相同，又滿臉是血，阮卿竹才一時未認出來。
“前輩如何？”她問了一聲，頓時伸手按住他的脈搏，見他脈象紊亂，還是自己把不著的亂，頓時悶聲一驚。
“快！帶他回去！”阮卿竹見他雙目通紅，麵色卻青紫，頓時心頭一驚。
聽雨見了也是一愣，“他這是走火入魔之兆。”
二人合力將僵硬的身軀搬進院子時，正好碰上去而複返的百裏如風，一見第一，他便衝了過來，猛地一下停在胸前。
“老頭！你又去了？！”百裏如風染著怒氣的臉龐爬上幾分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的他一把將人撈過，帶著人閃身一飛，消失在院中。
阮卿竹這才得空問聽雨一句：“你方才說，走火入魔？”
“練功出偏時會出現氣血逆流之症，輕則經絡受損，重則半身不遂，甚至死亡。”
阮卿竹目光驚奇，這樣的症狀，她從未遇見過，方才第一的脈象，她更是從未見過，所以號不出……一時之間，阮卿竹找到了自己或可研究的新領域。
小半個時辰後，百裏如風一身虛汗地出門來，見阮卿竹坐在院子裏研究人體經絡圖，便快步過去，倒了杯熱水，一口飲盡。
“前輩如何？”阮卿竹淡聲問道。
百裏如風的臉色瞬息沉冗下來：“他一向固執，如今身體剛剛痊愈，便不知死活地要去報仇，活該！”
阮卿竹一揚眉：“報仇？”
百裏如風搖搖頭，不欲多言，見他不願多說，阮卿竹也沒再追問，顧自研究著經絡圖，與聽雨時不時問一些武功上的氣流運功路線，倒引起百裏如風的注意。
“你研究這做什麽？”他眉峰一攏，目光好奇。
阮卿竹解釋了方才的話，又接了一句：“或許研究研究，還能造出個武功高手來。”
這話她隨意一說，卻讓百裏如風眉眼一亮：“好方法！”
素白小手一頓，望他：“當真？”
百裏如風重重點頭：“當真。”
她撇撇嘴，“你也瞧瞧，到時廢的人參雪蓮、靈芝鹿茸，還得去你家花園子裏搜刮。”
百裏如風咧唇一笑，“老頭子怕是求之不得，他想學武許久，可惜天賦差地驚人。”
這一句老頭子，說的定不是第一，那便是指百裏如風的爹爹，百裏山莊的莊主？
阮卿竹訝異抬眸，“你爹不會武功？”
百裏如風搖頭，後頭接了一句：“我的武功是我娘啟蒙的，後頭便是跟著老頑固學的，二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可惜我娘總更喜歡伺候花草些。”
斷斷續續的描繪中，百裏如風抱怨了幾句爹娘的坑人之處。
阮卿竹想象一番，便勾出百裏一家的模樣來，一時之間有些羨慕。
“你家倒是溫暖地很。”她有感而發，百裏如風反倒沉默些許。
“就是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惜生不出來，若是你樂意，我便認你作幹妹，你自然便是百裏家的人。”他颯然開口，阮卿竹撲哧一笑。
“能得百裏山莊的少主另眼相待，小女自然感激不盡。”阮卿竹想想，倒沒覺得不好，日後真出萬一，墨寧軒不罩著她了，她去百裏山莊做個大夫不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