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逸王夫婦
沉浸在忙碌的日子中,阮卿竹與墨寧軒一同坐上馬車前往皇宮時,才好好瞧了瞧他的側臉,發現不過兩日不見,竟似許久不見一般,這兩日她往墨樓去時,墨寧軒往往都已上朝,一日三餐也都不在一同用,晚間似乎也見不到人。
進了宮,二人先去墨景睿與太後處拜見,太後對阮卿竹顯得極為親昵,噓寒問暖不說,還一個勁兒地誇墨寧軒有福氣,聽得阮卿竹耳根子都在發癢。
可墨寧軒除了偶爾應付一句,絲毫不見其他情緒,反倒是後宮中其他的佳麗,滿臉驚愕,最鎮定的要數皇後,還能跟著太後一塊兒誇,誇得阮卿竹眼皮子一跳一跳。
墨景睿那處倒是平淡許多,他不見絲毫要娶新人的喜氣,反倒多些陰陽古怪,但聯想到城中的傳聞,阮卿竹便也理解,這位皇帝怕是對帥過自己的弟弟感到不滿了。
從中宮出來後,便是最終要去的宴,簡單來說,喝些酒吃些菜,觀看些賞心悅目的歌舞後再奉承丞相與皇帝一番,讀一讀各個大臣送上的賀禮,這宴便算結束了。
阮卿竹跟著墨寧軒坐在最上處,除去皇帝與貴妃,最高的便是逸王夫婦。
皇後和太後不知為何沒有獻身,丞相坐在墨寧軒二人對麵,今日瞧來也是紅光滿麵,朝臣源源不斷地朝他敬酒去,臉上眼中,遍布諂媚。
這位高權重的丞相大人,此後又多了一層身份——陛下的老丈人,雖說那喬雙晗不是正位,可一進宮便是貴人的位分,加上喬家的權勢,日後晉升四妃之一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全場觥籌交錯,人聲鼎沸,最清淨的怕是要數墨寧軒與阮卿竹,墨寧軒的性子,朝中誰人不知?肯來賞光便是給了大麵子,除了皇上,誰人有那個膽子去敬酒?更別提讓其來敬酒!
至於阮卿竹,坐在墨寧軒身側,受了他“生人勿進”的冷氣庇護,毫無幹擾地享受著宮宴的菜肴,津津有味。
“這宮宴得有上一會兒,殿下不用些菜肴麽?這禦廚做的菜味道不錯。”阮卿竹見墨寧軒就冰著一張臉坐在一旁,輕聲悄道。
墨寧軒幹坐著,手邊的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看起來便無聊得很,這比二人在墨苑中一同用餐時,還要冷硬。
阮卿竹瞧他撇過來,露出淡淡諂笑,拿過他的筷箸,添了些清淡的菜進碗,偷偷摸摸地湊近他耳邊:“殿下放心食用,臣妾都測過了,沒毒。”
墨寧軒嘴角一抽,似看白癡般看了她一眼,手下卻當真夾起一塊酥肉,往嘴中送去。
“味道很不錯吧?”阮卿竹一臉等他誇讚的表情,卻隻得來墨寧軒不冷不熱的一句“嗯”。
然而,這擋不住阮卿竹的笑,也擋不住旁座幾人的驚悚之情。
二人這“自娛自樂”,落在旁人眼裏,成了獨幕戲。
“軒弟如此開懷,可是與王妃說了什麽有趣的事?”墨景睿一開口,雖然聲音不大,靠近上位一片的人聲,頓時停下來,四方目光唰唰地都往上望來。
阮卿竹接受著萬眾矚目,淡定地喝了一口酒。
一旁的墨寧軒似乎沒有接話的意思,阮卿竹瞧了兩眼,便輕柔道:“回陛下,是臣妾方才在誇這菜,入口即化,十分美味。”
被阮卿竹截了話,墨寧軒毫無反應,墨景睿似也不生氣,頗有興致地道:“哦?看來這宮中的禦廚很得王妃的心。”
這話,阮卿竹沒法兒接,便隻落落大方地一笑。
誰知墨景睿又開口:“朕見今日軒弟也甚是開懷,不知是不是有什麽喜事?”
能有什麽喜事?
阮卿竹對墨景睿這古裏古怪的問題感到不耐,麵上卻隻得裝作淺笑,再瞧墨寧軒一如往常的冰塊臉,墨景睿哪裏看出的“甚是開懷”?
微妙的氣氛裏,徒增幾分尷尬。
就在阮卿竹以為墨寧軒不會開口時,他猝不及防地拋出一句:“今日皇兄喜得佳人,自然是喜事,臣弟為皇兄開懷。”
他幹巴巴的聲音裏完全聽不出開懷,也無任何阿諛奉承之意,但偏偏也聽不出冒犯的意味,隻是……
阮卿竹沒控製住麵部表情,險些一聲感歎而出,若不是及時瞧見墨景睿那陡然沉下的臉,怕是要殿前失儀。
墨寧軒這廝輕易不開口,一開口便是直戳人心扉,一針見血。
感受著眾人熱烈的目光,阮卿竹瞟了一眼不悅的皇帝與麵色更為冷沉的貴妃,心中卻為墨寧軒拍手叫好。
這喬家千金為了逸王殿下以死相逼,非君不嫁的勇氣都被編成愛情故事在京中傳唱了,墨景睿若不是皇帝,定要被編排成橫刀奪愛的壞人,可被佳人愛慕的殿下,卻說出這番話,瞬間撇清了與喬雙晗的關係不說,還對著謠言狠狠一巴掌打了回去。
好不爽快!
阮卿竹暗爽,麵上卻絲毫不敢懈怠,再瞧墨景睿,朝臣麵前,哪能因微不足道的市井傳聞而發怒,何況墨寧軒此話找不出錯處,他隻得硬生生忍下。
“哈!得如此賢弟,朕自高興!”墨景睿嗬笑一聲,丞相忙轉了眼色上前奉承,一來一往,朝臣們有意無意地也在幫忙遮掩著那尷尬。
俗話說得好,皇帝要裝睡,臣子們就得陪睡。
阮卿竹吃得極飽,便呆坐著等待宴席結束,無奈肚子不爭氣地很,坐了好一會兒,阮卿竹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
墨寧軒掃她一眼,阮卿竹便連忙道:“臣妾撐得慌,往外去走走。”
墨寧軒掃過她鼓起的小腹,破天荒地扔出一句:“注意些。”
“是,多謝殿下關心。”阮卿竹清淺一笑,退出殿外,瞧見後頭跟上來的聽雨,低聲道:“如廁往哪個方向?”
聽雨當真以為她要走走,才跟了出來,乍一聽見如廁二字,呆呆指了一個方向,便瞧見阮卿竹腳步輕快地走去。
一刻鍾後,阮卿竹神清氣爽地走在宮中,夜色下,宮中冷清地很,路上少見太監宮女,阮卿竹與聽雨二人單獨走在寬闊的小路上,吹著冷風,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