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太後之病(2)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阮卿竹跟著引路嬤嬤一路進了囍凝宮,一片雍容華貴的金黃下,慢步停在太後寢殿中的軟塌前。
殿內多處擺有屏風,仕女圖無數,透著光塌前輕紗遮掩住太後容貌,卻遮不住她若隱若現的身形。
阮卿竹低著頭跪在塌前,殿中一派清淨。
跪了片刻,還不聽太後之聲傳來,阮卿竹微抬起頭,瞧著左右兩側站著的丫鬟都紛紛低下頭顱,心中一動,再度開口。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這阿諛奉承的話,阮卿竹毫不費力就說出口來,聲音輕輕脆脆的,到極為好聽,讓人陡生好感。
榻上的人影卻一動未動,阮卿竹見此,心知這太後是故意要壓一壓她,若此時一味反抗,反倒會被抓住把柄。
阮卿竹歇了聲,安安靜靜地挺直腰半跪在地上,任由地下冰涼侵蝕她的膝蓋。
就這麽跪了快有一刻鍾的時間,榻上的人影才微微一動,輕吟聲從輕紗帳後傳來,軟榻上人,似方才蘇醒。
“怎麽了?”一道慵懶卻極為動聽的聲音傳出紗帳,令人耳目一新,那道聲音一出,一旁才有嬤嬤上前。
“太後娘娘,是逸王府的逸王妃來了,陛下聽聞王妃醫術卓絕,又得喬丞相誇獎,便宣了她來替娘娘看身子。”
“哦?來了多久了?”
“王妃來有上一刻了,但奴婢見您嗜睡便沒喚醒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那嬤嬤乃是一直站在紗帳內伺候的奴婢,阮卿竹見她兩一唱一和,心中卻不為所動。
但她素來有自知之明:“是臣妾不希望打擾太後娘娘休息,倒也與嬤嬤無關。”
她挺直身板,低聲回道,聲音輕輕柔柔的,一聽便是個乖巧的。
帳後人輕笑一聲,似被惹笑:“既如此,便讓哀家瞧瞧你的本事,這連太醫院首席都拿著沒辦法的病,得丞相傾力推薦的逸王妃,可不要浪得虛名。”
這話已稱得上一個“不客氣”,阮卿竹對此虛名嗤之以鼻,表麵卻是客氣一笑,“那臣妾就冒犯了。”
她起身來,“可否讓臣妾替太後娘娘把脈?”
“紅燭。”太後一聲令下,方才接話的嬤嬤便取了小凳子來,擺放在軟塌前方,阮卿竹得了允許,走進紗帳,微一抬眼就瞧見那驚豔的麵目。
即便早在上次與墨寧軒一同入宮時,她已見過太後,但此時這麽近一瞧,阮卿竹還是忍不住微微一愣。
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蒼麓國最尊貴的女人,位高權重的太後。
近了看,比那日進宮拜見時的驚鴻一瞥更令人心動。這種心動與喜歡與否五官,純粹是感官上的驚豔。
離得近了,這種驚豔更加濃重。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對,似乎雙雙停頓片刻。
一瞬後,阮卿竹收回目光,低垂下頭顱坐到軟塌前,伸出手指覆在榻上人伸出的手腕上。
安靜的殿內,阮卿竹閉眼探著脈象,坐於軟榻上的太後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阮卿竹打量。
那目光略顯直白,即便阮卿竹微微閉眼,也能感受到那目光。
“逸王妃比起前次進宮時,似乎美上不少,看來是逸王疼愛有加啊!”她似調笑一般說了一嘴,阮卿竹揚起羞澀的笑容,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太後娘娘說笑了。”
這嬌羞的女兒家姿態,讓太後眸中目光稍稍一冷,嘴角卻露出溫柔的笑容。
阮卿竹見她似乎還有意繼續調侃,在她開口前,率先用問題堵住了她的嘴。
一旁的紅燭悉數道來,阮卿竹麵色不顯,心下卻是越問越沉。
太後的身體沒什麽毛病,甚至可以說非常健康,但依照紅燭的回答來看,她的精神狀況不太好,且心理壓力十分沉重。
用專業的術語來說,便是思慮過多,殫精竭慮所造成的心緒不寧,這病可大可小,常人或許睡上兩覺,出外散散心便無礙,但太後的症狀比起常人來,又有些不同。
什麽樣的人,會在長達十數年的時間裏,思慮過多?
阮卿竹看著眼前端莊華美的女人,心中淡淡可惜一句,如此美人,被困在深宮之中,勾心鬥角坐上太後一位,會思慮過多倒也說得過去,隻是當今聖上坐上皇位,已是數年前,這個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又是為何會愈發焦灼?
神態可以騙人,但身體是不會騙人的。
阮卿竹草草幾眼就看出太後最大的問題,但如今她不知是否該說出病因?
“如何?可看出什麽問題來?”太後見她眉頭輕擰,低聲問道。
阮卿竹收回手指,將心中想好的說辭道明:“沒什麽大問題,但娘娘舊時沒有養好身子,所以落下了些許病根。”
“病根?”紅燭雙眉一動,狐疑地看著阮卿竹,神情似乎陷入思索,阮卿竹抬眸,望進太後的眼中。
“臣妾為娘娘針灸一番,會好上一些,娘娘可要一試?”阮卿竹想著太醫院中無女眷,怕是那些太醫要為太後針灸也不方便,便大著膽子提議。
“雖一次不能根除,但一次過後會讓娘娘睡得更沉些,覺足了,精神也會好上不少。”這話無疑在斷定太後的睡眠不足,精神不佳。
雖有幾分唐突,卻一針見血。
太後盯著她的眸子打量半晌,忽而笑道:“也可。”
阮卿竹聽言,取出隨身所帶的金針,轉而抬頭看向紅燭:“有勞嬤嬤吩咐宮女們將殿門關上些許,燃些清心凝神的香。”
將金針拜訪在一旁,阮卿竹扶著太後在軟塌上趴下,褪去衣裳,露出雪白的脊背,那一身雪白肌膚看得阮卿竹眉眼一跳,暗道這保養絕佳。
手中卻毫不懈怠地拿出她特質的藥膏,清涼的藥膏撫上太後的後背,阮卿竹雙手覆於其上,將藥膏揉開,漸漸化作油水一般。
手下循著人體經絡,開始不輕不重地揉捏起來,紅燭抱了毯子回來,瞧見的便是阮卿竹靠在太後身側,正要嗬斥一聲,便聽軟榻上傳來一聲舒適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