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以口渡藥
說話間,百裏如風已經一手扒了墨寧軒的衣裳,隻留下一身褻褲,他白花花的身子上隻有點點紅疹,不如地牢中的男子那般,正片正片的血泡和紅疹。
阮卿竹見狀鬆了口氣,百裏如風卻如驚奇般咦了一聲。
見他低頭,四處打探墨寧軒白花花的肉體,阮卿竹目光怪異地掃他兩眼:“你看什麽?”
百裏如風不僅看,還上手了。
看著昏迷中的墨寧軒眉頭緊皺,阮卿竹心驚膽戰地靠過去:“你別用手碰。”
百裏如風正好回嘴,放在一側的一隻手,猛然一個驚起,抓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刻,墨寧軒睜開雙眼,眼神犀利地望過來,瞧見湊在麵前的兩個人頭時,忽而一頓,皺眉道:“幹什麽?”
冷氣十足的質問讓阮卿竹一驚,一隻手忍不住探上他額頭:“你怎麽樣?”
微微發熱的跡象,卻不如地牢中的男人那般高熱。
墨寧軒手中一鬆,正要抬手去揮開阮卿竹的手,便瞧見赤裸手臂上的紅疹子,他眉眼一滯,目光順著手臂往下一看,一雙眼瞬間猶如陷入風暴。
“滾出去!”他低吼一句,一手揮向百裏如風,阮卿竹猛然收回手臂,瞧他惱怒的模樣伸手按下他手臂道:“你被轉染了,得了天花,莫要亂動。”
“也別用武功。”她溫柔的聲音裏帶上絲絲擔憂,墨寧軒果真卸下內功,轉眸盯著她。
見墨寧軒沒有一掌把自己給滅了的意思,阮卿竹鬆口氣,轉身捏了帕子來,輕輕替他擦拭,一邊低聲囑咐道:“大約是那個男人傳染到了你體內,百裏曾經得過天花,與我一起治你的病毒最合適不過,你的症狀比起那人要輕上許多,加上你身體強健,應當是沒有大問題的。”
她帶著安慰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聽來十分舒適,漸漸的,墨寧軒便覺得有些困頓,眼皮子打起架來,卻引得他心中一緊。
他可是三日不睡也不會有絲毫懈怠之人,且以他的身體來說,不可能會中毒,此次……
阮卿竹一邊關注他的神情,見他明明有睡意還強撐著,便取出金針在他太陽穴位旁下了兩針:“困就先睡會兒,我先替你的身子消毒,一會兒讓人煎了藥送來,再喊你喝藥。”
針下不過片刻,墨寧軒竟安心睡去。
百裏如風全程觀望,此時才對阮卿竹祭出佩服一眼。
“能讓他睡著,也算是你的本事。”突如其來的一句讓阮卿竹莫名,手中帕子卻扔了過去:“既然得過了天花,便替我捏帕子,省得我起身兩頭跑。”
這毫不客氣的姿態讓百裏如風咋舌,手下卻絲毫不鬆懈地捏起帕子來,二人合作著替墨寧軒全身擦拭一番,紅疹固定在發出的那一小片,沒有再惡劣起來。
“他的身體應當被調養過,普通的毒,奈他不得。”看了半晌,百裏如風開口,阮卿竹手中一頓,無甚反應。
“隻可惜這疫毒不同,不算是毒,即便他身體強健,怕也能潛入幾分,倒是你,得了那血蠱的福,日後隻怕病邪之氣,難以進入你體內。”這話終於讓阮卿竹微微側目。
“你是說,我如今的身子,是百毒不侵?”她問道,眼中眸光一閃,百裏如風正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她自個就說出來:“那若是用我的血,可否研製出解除這毒的解藥?”
百裏如風眸光一閃,帶上淩厲:“那你可得成為這全天下人的腹中之物了。”
阮卿竹皺眉:“怎麽會,用我的血研製出解藥,或許可以……”說到一半,她眼眸暗沉下來,若是有精密的儀器提取,這個法子可取,但是以這兒的條件,大約脫不開要用她的血作為原料,日後就算解藥研製出來,也是需要她的血作為材料的。
這樣一來……若是大麵積爆發此種疫毒,她恐會成為眾矢之的。
想到此處,阮卿竹渾身一顫,低低笑道:“還是原來的法子保險些。”
百裏如風含笑回眸,“這才對。”
他一向秉持著心情原則,救不救人都在其次,為了天下人犧牲自己,未免不值,何況這疫毒,又不是無可解之法。
沉默半晌,阮卿竹快速下完針,墨寧軒體表沒有被紅疹遍布,極為容易下針,她針灸之後,由百裏如風輸入真氣,再喂一碗藥進去,便算完事了。
隻是臨到喚墨寧軒用藥時,他卻怎麽都叫不醒。
叫了許久,阮卿竹一模他身子,發現高熱不止,頓時拉了百裏如風過來。
“怎麽回事?毒都排出去了,怎還會高燒不退?”
百裏如風一眼便看出端倪來:“他雖睡著,體內功法卻自行運轉著,造成高熱,倒也無妨,隻是這高熱退不下去,遲早會燒壞腦子。”
他沉吟半晌,旋身出門:“我去取酒來,你且先想法子喂了藥去。”
聲剛至,人已出了門外,阮卿竹看著躺在床上毫無動靜的墨寧軒,一時間傻眼。
墨寧軒死死躺著,叫也叫不動,讓她如何喂,難不成又要以口渡之?
想到這兒,阮卿竹狠狠往門外瞪了一眼,心道百裏如風定是故意的,他得過天花自然不怕傳染,自然由他來喂最是合適,再不濟還能學墨寧軒給地牢中的男人喂藥時,以內力推之,怎麽也不至於輪到她頭上……這個黑心友人。
桌上的藥已放了半晌,再放便涼了,阮卿竹等了片刻,還不見百裏如風回來,隻好認命地端起那碗藥,一口含入嘴中,對著墨寧軒那布著紅點的俊臉,壓下——
墨寧軒高熱,連帶著唇瓣都是紅熱熱的,阮卿竹隻覺得觸到一抹燒紅的烙鐵一般,心中暗叫一聲,口中卻不得不繼續撬開他的唇齒,一點點喂入口裏的藥。
一碗藥,滿口一喂,阮卿竹也喂了足足五大口,墨寧軒昏迷著,一碗藥下肚,身子反倒更熱,阮卿竹抱著他的頭,隻覺得手心都要被燒起來,連忙捏了冷帕子,不斷地敷在他腦門上,生怕一不小心,他就燒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