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水中(1)
黑暗中,阮卿竹再度伸出雙手,按壓在墨寧軒的胸口,雙手成拳使出最大的力氣敲打按壓,略微的起伏讓她心頭又重生出希望。
手中一頓,阮卿竹揉了揉發麻的拳頭,一路向上摸索到墨寧軒的臉頰。
是生是死,在此一拚了。
一手捏住墨寧軒的鼻子,一手按住他嘴角兩邊,阮卿竹低頭向前,將口中最後一口氣渡過去。
冰涼的水中,兩瓣同樣灼熱的嘴唇想觸。
“咕嚕。”一口氣渡完,冰涼的泉水便毫無忌憚地衝入口中,阮卿竹被那冰涼的觸感一嗆,徹底陷入了昏迷。
而她身下的人,依舊沒有睜開眼,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在證明著他的生命。
匍匐在上的人,麵色漸漸變得清白。
無人可見,那素衣下的胸口,正蔓延出淡淡的紅色線條。
忽然!
乳白色的水中突現一雙黑眸,眼眶之外是一片白色冰涼,但這絲毫不影響墨寧軒的動作,環繞著纖細腰肢的手掌一緊,他腳下輕動,抱著阮卿竹的身子就這麽直指衝出冰泉。
“噗!”地一聲,二人從水中破出,“啪嗒”一下躺倒在泉水邊緣的石地上。
阮卿竹毫無血色的臉透出一股青紫,片刻之後從嘴裏吐出一口乳白色的冰泉。
“呼——”她急劇地吸氣,試圖多掠奪幾口空氣,劇烈起伏的胸膛上,水珠不斷滾落,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墨寧軒沉默地坐在一旁,一身黑衣早已濕透,貼在他的身軀上,勾勒出精壯有力的線條,可惜現在無人欣賞,阮卿竹看著冒著涼氣的石室頂,恍若重生。
二人一躺一坐,好半晌才有動作。
墨寧軒一動身子,運功將身上的衣裳烘幹,不過一刻鍾的時間,身上的衣裳就恢複原樣,而一旁的阮卿竹,依舊是一身濕漉漉的模樣,看著眼神渙散的阮卿竹,他眉頭微皺,身軀彎曲著靠近。
看著阮卿竹如發呆似走神一般,正這一雙眼直愣愣地看著正前方,他鼻頭微皺,伸出手指在她鼻間一彈。
阮卿竹還在走神當中,她此時整個人豆乳脫力一般,虛弱地靠在堅硬的石地上,誰知鼻尖卻忽然一痛,她一個回神,瞧見的便是墨寧軒覆蓋而下的臉龐,那臉上的一雙眼,此時看來似乎有幾分怒氣。
阮卿竹一個猛然坐起身來,卻因腰肢上的酸痛而色變。
“啊!”她痛呼一聲,腰身仿佛斷裂一般,如一尾魚蝦一般,又往後倒去。
一隻大掌,將她後背拖住。
她垂眸,碰上他不耐的眼神:“怎麽了?”
阮卿竹一瞪眼,剛有絲毫舉動,又是一口抽痛:“後腰。”
墨寧軒眉眼一皺,直接將她拉起,靠在自己的右臂上,左臂向下一伸,阮卿竹隻聽見身後一聲“刺啦”,一股涼意冒到後腰上。
她倒抽一口涼氣。
墨寧軒就這麽撕了她的衣裳?
寂靜中,墨寧軒黑沉的雙眼放在那纖細白嫩的後腰上,耳根子不經意間浮上一抹微紅,那皮膚上,此時正印著兩個碩大的紅色手印,而大小來看……
“怎麽回事?可是蠱蟲傷到了?”阮卿竹摸不清狀況,隻覺得後腰一陣火辣辣地疼,一動就像要斷了一般。
她未能看見後腦勺後那人略顯不自然的臉色,隻能頂著下巴靠在墨寧軒的手臂上,微微抽氣。
看著那紅痕,大掌向前伸出,覆上那腰肢,她的纖腰似乎一手就能握住。
“啊……你幹嘛?”阮卿竹感受到他的手掌,身軀輕微一顫,可伴隨著疼痛隨後而來的,就是一陣溫熱的氣流,阮卿竹身子一頓,覺得後腰處的疼痛正在漸漸消去,這感覺,似乎和百裏如風替她運功療傷時有幾分相似。
嘴角一彎,阮卿竹神情放鬆下來,側著臉靠在墨寧軒的手臂,就這麽靜靜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阮卿竹昏昏欲睡之時,墨寧軒終於收手,因大力按壓造成的淤血,在墨寧軒運動下化淤,紅痕也隨之淺淡不少。
墨寧軒收手,低頭,瞧見了熟睡的阮卿竹,她此時雙眼緊閉,如沉睡的布娃娃,看起來有幾分狼狽,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
薄唇輕抿,墨寧軒沉靜半晌,目光露在她雙臂環繞的手臂上,轉身將她打橫抱起。
別院中,聽雨守在門外,滿臉焦急。
清淺的機關聲沒有逃過聽雨的雙耳,此時天還黑著,聽雨聽見動靜,眉眼一喜,轉身等待著,不過片刻,一個筆挺的身影走出,正是墨寧軒。
“殿下,娘娘。”聽雨上前一步,看著躺在墨寧軒懷中的阮卿竹,她濕漉漉的頭發染濕了墨寧軒的衣襟,一張小臉此時瞧去毫無血色,但看神態無甚痛苦。
“帶她下去沐浴更衣。”墨寧軒瞧見聽雨,便冷聲吩咐道。
聽雨忙接過阮卿竹的身子,墨寧軒又轉過身,進了密室,聽雨也顧不得其他,抱著阮卿竹便朝廂房去了。
地下密室的冰泉旁,片刻後又多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阮卿竹一路便睡到了第二日一早,一睜眼,她便低低呻吟一聲,不僅僅是全身隱隱的酸疼,更有那許久才見天日的恍然感,她著一身裸色裏衣,起身來率先給自己把脈查探,確認脈象無疑後,才鬆下口氣。
可回憶起昨夜的記憶來,她卻絲毫都不記得了,隻隱約想起失去意識前似乎讓聽雨帶著玉佩去尋百裏,她如今沒事,應當是百裏過來了,隻不過……阮卿竹按了按胸口,神情略微沉頓下來。
蠱蟲還在,意味著還會發病。
記不清自己有何症狀,阮卿竹套了衣裳便出門外,“聽雨?”
她喚一聲,別院中十分清冷,似乎不見人影,看了一圈,阮卿竹才發現自己所居住之地不是上一次的廂房,離著主院似乎有些差別。
墨黑色的長發險險拖地,白豆腐一般的玉趾踩在光滑的地麵上,顯得異常白嫩好看,一陣冷風吹來,她才瑟縮著身子往後一退。
“可有人?”她又喚了一聲,看著長廊之外泥濘的地,猶豫著沒走出去。
“什麽事?”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冷沉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