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香閨

  “嫌疑?”聽雨微微挑眉,回憶一番,卻不覺得那人像是在說謊。


  “那個手下忍不住癢毒,說出口的話,屬下看著不像是作假。”


  阮卿竹目光遊轉:“作假到未可見,但他稱呼自個主子為喬家,這就有些奇怪了。”


  聽雨雙眼一亮:“說明他們雖然為喬家做事,但實際上卻並不是喬家的人?!”


  阮卿竹輕笑點頭:“聰明,我也是這個想法。”


  聽雨一頓,不知娘娘是誇自己還是誇她,便轉目看向院中,火勢愈發大了。


  “那主子為何要燒了那莫纖衣的閨房?”這一點是聽雨最想不通的,明明下毒者另有他人,娘娘卻認下這罪名,還一把火燒了莫纖衣的閨房,這豈不是在毀滅證據?

  阮卿竹冷笑:“我不燒,自然會有其他人燒,倒不如我來。”


  她低頭,看向手中的兩物,彎起唇角:“最起碼由我來,這證據還能留下些許。”


  聽雨雖還不解,但見阮卿竹這般說,也未再質疑。


  一刻鍾一過,院外有人姍姍來遲,與那黑衣人鬆下身子,也不過就差了片刻的時間。


  半空中黑影一閃,月色下火光熾盛,一群人跑進院子時,院中已然火光衝天,阮卿竹定睛一看,不過兩個侍衛。


  可是那趴在地上的一幹人等,卻讓二人瞪大了眼。


  “這是怎麽回事?!”其中一人眼帶驚恐地問道,這莫家小姐今日剛從衙門回來,大晚上房子就被燒了,房門外還趴著一群的黑衣人,這怎麽看怎麽詭異。


  阮卿竹站在原地靜靜等候。


  片刻後,那黑衣人還是出了手,且為一擊斃命。


  阮卿竹目光一深,看著那黑衣人將兩具屍體扔在一旁樹葉茂密的竹叢中,轉身往那群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走去,拍打間,不見任何清醒之跡。


  足有十來人,最後他隻得一手一個,拎出院子。


  阮卿竹見了,淡淡哂笑,“他倒還算是重情義。”竟然對官府派來的侍衛都能毫不猶豫地出手。


  是自信不會有人能查到,還是為了兄弟不管不顧?

  聽雨靜靜站在阮卿竹身後,看此情此景也頗有幾分訝異,身前卻忽然遞過來一隻手:“等他們離開後,找個機會將這個令牌塞進莫纖衣的右手中。”


  聽雨定睛一看,是一塊令牌,頓時抬眼看向阮卿竹,目光亮灼。


  “既然她要報仇,我便圓了她這個願望。”阮卿竹略帶慈悲的目光望向那火光中的房子,說不出是冷漠還是憐憫。


  “是。”聽雨接過令牌,飛身出了長廊。


  大火中,聽雨輕而易舉地從屋頂進入,將令牌塞進莫纖衣的手中,又環顧四周,確保未有阮卿竹的任何東西留下之後,才離開房中。


  將搬離開的瓦片全數放回,聽雨瞧見不遠處簇擁而來的隊伍,目露嘲諷,身形卻絲毫不減地從旁側處衝出去,一瞬息間到阮卿竹身旁。


  “走吧。”阮卿竹收回目光,二人從小路離開,黑夜下,莫纖衣院子中的火勢已經大到不可滅,即便離開莫府,阮卿竹都還能看到滿天的火光。


  二人一路沉默,到了墨苑,阮卿竹才回房換衣,誰知一推開門,卻發現房中坐著個人影,她心中一驚,刹那又意識到這是在逸王府中,大約沒誰有那個本事能逃過墨寧軒手下的防備,於是心中了然。


  “殿下不回樓中休息,來臣妾這兒可是有何吩咐?”她輕聲問,步入屋中,熟練地取了火折子,將桌上的蠟燭點亮。


  火光亮起,也照亮了二人的麵龐,阮卿竹蓋上火折子,轉眸一瞧,看見那一身夜行衣時也微微一愣。


  隨即,她的目光便定住。


  “殿下?”她詢問一聲,見他雖坐著,但神情卻帶有幾分恍惚。


  阮卿竹當即暗道不對,一轉身將門關上,她靠近墨寧軒,在他身邊坐下。


  他就這麽坐著,一言不發,也不知過了多久。


  鼻尖一動,阮卿竹聞到了血腥味,她眉頭緊皺,順勢查找一番,便發覺他胸口受傷。


  淡淡的血腥氣伴隨著臭味彌漫出來,雖淺淡,但一瞬被阮卿竹發覺:“你中毒了?”


  墨寧軒雙眼一動不動,阮卿竹見他冷汗連連,脫了手套拿著剪子,便將他的衣裳剪開,露出雪白的胸膛來。


  那健碩雪白的胸膛,此時正有一個洞口,隻消一眼,阮卿竹便認出是箭傷,再看那傷口裏流出的黑血,便知定是沾了毒的箭,素手一覆上胸膛,便感受到滾滾燙意。


  她一愣,手掌蓋上他的額頭。


  “墨寧軒,你醒醒!”阮卿竹壓低聲音呼喚,緊緊皺著的眉頭毫不放鬆,但墨寧軒不僅沒有清醒,反倒在阮卿竹的輕推下向後倒去。


  糟糕!


  阮卿竹眉眼一跳,趕忙繞過身子到他身後,墨寧軒整個人便軟下來,直直往後而倒,阮卿竹站在他身後,接住他往後靠來的身子,滾燙的身軀靠在她的身前,燙得阮卿竹心中下沉。


  中毒、發燒。


  墨寧軒現在的情形很是糟糕。


  頓了頓,阮卿竹伸手穿過他雙臂,試圖將他抬到床榻上,可使盡全力還拖不動墨寧軒的身子,深呼口氣,思慮半晌,阮卿竹看向門口,輕聲呼喊:“聽……”


  腰間忽然纏上一股力道,阮卿竹當即頓住,低頭去瞧懷中的人:“墨寧軒?你醒了?”


  他緩緩睜開的眸子,在燭火下透出淡淡虛弱。


  “安靜。”他沉聲一道,聲音裏帶著疲憊。


  阮卿竹抿了抿唇,將他一隻手抬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則環繞住他的腰肢,“你先起來,我把你扶到床上去,然後給你看傷。”阮卿竹壓低了聲音,輕柔而道。


  如玉露一般好聽的聲音在墨寧軒耳裏,更如清風拂來,沁人心脾。


  “嗯。”他點頭,果真借著阮卿竹的身子,撐著站了起來,這一站,似乎用盡了他大部分的力氣,而跨出第一步,差點要使他脫力。


  阮卿竹感受著肩膀上的沉重,心中莫名浮現一抹恐慌,墨寧軒武功高強,性子謹慎,能讓他受傷成如此,得是如何的算計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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