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上吊自殺
馬車出了王府,直往宅子中去,一到宅子門口,聽畫聽雲二人便奔了出來,阮卿竹見二人興奮模樣,淡淡一笑:“怎麽知道有客要來?”
聽畫用薄紗蓋著臉,但外露的雙眼瞧來,與以往又無大不同了,看著阮卿竹的一雙眸子滿是淚光:“奴婢從未離開小姐這麽久。”
阮卿竹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頂:“等傷好了,便進府伺候。”
聽畫幾乎要喜極而泣,“小姐快先進府吧。”
一行無人擁擁擠擠地進了院子,院中人便抬頭瞧來,阮卿竹望去,正是柳玉柳絮姐妹和趙惜芙,三人坐在院子裏閑聊,氣氛看來十分和樂,且柳玉與趙惜芙二人手中,還拿著帕子在一針一線地繡著。
“娘娘來了?”趙惜芙起身迎了過來,阮卿竹忙失笑:“娘娘什麽,可不許調笑。”
趙惜芙笑著,一手拉著人在桌邊坐下,遞了手中的帕子過來:“瞧瞧?”
阮卿竹接過一瞧,果然精致秀氣,又見她神情比起剛來時舒坦上不少,便知這些日子她養地不錯。
“惜芙的繡工精致秀氣,想來精通女紅。”趙惜芙聽了這話顯然心情極好,但也沒有妄自菲薄:“要說繡工,柳玉妹妹的才叫上佳。”
這句倒是眾人心頭實話,阮卿竹掃了一眼柳玉稍顯羞澀的小臉,和她手中一針一線都細致無比的繡帕,將目光轉移到柳絮身上。
這還是第一次,她瞧見全然清醒的柳絮。
柳玉見阮卿竹的目光,忙反應過來,阮卿竹攔住她想讓柳絮給自己行禮的規矩:“身子如何了?”
“上次有娘娘的藥和針灸之後,已好上許多了,發病的時候不會那般痛苦,隻是請了大夫看,都說治不好……”柳玉沒瞞著,阮卿竹沉默半晌,輕聲安慰:“船到橋頭自然直,莫怕,總會有法子的。”
二人絮絮叨叨說了幾句,阮卿竹又替趙惜芙把了脈,才轉向聽畫。
寂靜的庭院中,陽光正好,聽畫坐在阮卿竹身旁,少不得有些緊張。
她雖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哪個女兒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
何況,聽畫還正當年少。
阮卿竹伸手解下聽畫後腦的細繩,她臉上的薄紗便輕輕滑落下來,露出她一片漆黑的大半張臉。
黑色的結痂在她臉上,形成了厚厚的一層麵具,看起來十分可怖,但周遭的人都沒有什麽反應,阮卿竹伸出手指在那厚厚的結痂上輕輕一按,傳來聽畫的輕呼聲。
阮卿竹失笑:“又不疼,叫喚什麽?”
聽畫似才反應過來,羞羞地看著阮卿竹,“確實不疼,聽畫隻是不太習慣。”
阮卿竹了然笑道:“私下裏不要去觸碰,這幾日開始會有些發癢,忍上幾日它便自動脫落,再用些膏藥,便能恢複如初了。”阮卿竹估摸了一下,心中稍稍放心下來。
聽畫的恢複程度比她預料的要好要快。
聽畫愣住,呆呆瞧著阮卿竹:“聽畫的臉當真能恢複如初不成?”
阮卿竹沒回她,反問道:“給你的膏藥可塗著?”
眼前人頭點得如小雞啄米,一邊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一臉珍惜的模樣:“塗了小姐給的膏藥就不那麽疼了,涼涼的。”
阮卿竹看那用量,便知她每日都會用,便放下心來,又從兜中掏出一個瓷瓶:“每日早晚在結痂處輕輕拍打。”
聽畫忙收如珍寶,看得聽雨不禁好奇:“當真能不留痕跡?”
她自然是知道聽畫的傷勢有多嚴重的,阮卿竹見她帶些淡淡渴求的模樣,便頷首:“自然,她燒傷時醫治及時,一直以來也都乖乖用藥……”話說一半,便見聽雨眼中有難掩的失落。
阮卿竹恍然:“怎麽?”
聽雨想了想,又帶點期待地問道:“那若是成年的傷疤,可否……”
“如何造成的傷疤?”
“火刑燙成。”
“多久了?”
“……十年。”
阮卿竹沉思半晌,語氣淡然道:“可以倒是可以。”
聽雨喜不自禁,“請娘娘賜藥!”
她猛地跪下,抱拳朝著阮卿竹請求,膝蓋落地之聲嚇了眾人一跳。
阮卿竹無奈將人拉起,緩緩道來:“但要先剜去印記皮肉,再用藥,就如聽畫這臉上結痂,你們瞧這結痂可怕,卻不知正是這東西,才能修複好她臉上的疤痕。”
幾人還未聽過這樣的說法,那樣可怖的結痂竟然是治好疤痕的關鍵?
聽雨毫不疑問:“可以。”
這堅持的樣子逗笑了阮卿竹,再見聽雨如此鄭重,想來讓她求藥之人定對她有重大意義,於是一揮手扔出兩三個小盒子。
但心中,也添了幾分好奇。
在宅子中呆了小半日,用了午膳,阮卿竹才帶著聽書聽雨返回王府,剛出宅子,還未進入主街道,便被擁擠的人群堵住了馬車。
“怎麽回事?”聽書探頭出去一問,聽雨快速閃身出了馬車,三兩句下問清情況。
再回馬車上時,神情寡淡:“娘娘,是街坊鄰居在瞧熱鬧,據說前麵一戶人家中,有一個瘋老婦上吊自殺了。”
聽書暗自捂了捂嘴,轉頭瞧見阮卿竹一臉淡然,擔憂的神色才消退。
阮卿竹卻被那“瘋老婦”三字抓住了注意。
這讓她回憶起當時街上的那個瘋老婦,若不是她叫囂著死人了,她恐怕也不會一時心血來潮,繼而撞上了死在屋子裏的柳善。
心中多少有些不安,馬車依舊還堵在原地,阮卿竹索性掀開簾布去瞧了幾眼,正好瞧見官府中人,從一件茅草屋中抬出了一具屍體。
人群被官兵們遣散開來,馬車得以再次前行,阮卿竹看著領頭人,正是當時聽書去報官後,帶著人來的衙門官兵,而那躺在擔架上的老婆子,正是當時的那個瘋老婦!
阮卿竹倒抽口氣,心頭突突一跳,預感極為不好地朝那茅草屋裏一瞧,她放下車簾,深噓口氣。
轉頭看向聽雨:“去查查那茅草屋,若有任何線索,不要放過。”
低低的囑咐聲帶著沉冗的薄怒,聽雨聞言飛身而出,阮卿竹的雙眼,則是徹底暗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