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深夜刺客
刺客被擒住,卻不下跪,趙飛塵腳中一出,那人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四周很快便燃起火焰,阮卿竹想出門去,卻被聽雨攔在屋內:“娘娘,屋外危險,還請留在屋內。”
阮卿竹瞧她一眼,沒有開門出去。
火光下,那人麵上蒙巾被一把扯下,露出蒼白卻粗獷的臉。
“誰派你來的?”趙飛塵嚴聲厲問,那刺客僵硬著一張臉,字句不出,即便被趙飛塵壓著跪在地上,也絲毫不彎曲那挺地筆直的脊背。
那寧死不屈的模樣露在旁人眼裏,卻不會令人有絲毫的憐憫之情。
遙遙的腳步聲傳來,阮卿竹轉眸向一側望去,看見一身裏衣的墨寧軒披著外套從樓中出來了,他此時正走到那刺客旁,阮卿竹瞧不清他的模樣,但是從他那低沉的聲音裏,可知他現在的心情著實稱不上好。
那刺客不言不語,趙飛塵稟報了幾聲,阮卿竹便見墨寧軒一把拿過侍衛手中的火把,直接放在了那刺客麵目前三寸之處。
烏黑的頭發似乎一瞬間就要被燒成灰燼。
那刺客麵色一變,狠狠地望向墨寧軒,他卻不為所動。
“三。”墨寧軒握著火把的手一抖,也不隻是故意還是巧合,那火的邊緣一蹭刺客的肩頭,夜行衣就被燒了一塊,一旁的趙飛塵送劍麵一拍,頓時滅了那火。
雖沒傷到那刺客的皮肉,但足以令人心驚膽戰。
躲在房中的阮卿竹將那一瞬收進眼內,心中都忍不住有幾分惶恐。
“二。”頓了一頓,墨寧軒的手輕輕往前一送,刺客掙紮間,被趙飛塵狠狠桎梏住,離著那火焰隻有分毫之間,他此時全身都如雕塑一般僵住,那距離近地仿佛他一眨眼皮,眼睫便能燒成一片灰黑。
墨寧軒見他毫無反應,也不著急。
紅唇微張,比夜風還涼的冷意從口中冒出。
“一。”
話落,那手便欲直直往前送去,毫不留後退餘地。
“住手!”那刺客往後一退,一聲驚慌之語冒口而出,雙眼成珠。
墨寧軒的手果然在分毫之差時停住了,趙飛塵依舊桎梏著那刺客,讓他不得動彈,他緩緩抬起頭來,望向墨寧軒的目光有恨意,但更顯懼意。
火光映著他那粗獷中帶驚恐的五官,阮卿竹卻心頭一跳。
隻因他先頭那一句“住手”,聽來有幾分熟悉。
一個刺客,敢獨身一人進入逸王府,怎麽說也太過大膽了一些。
“說。”墨寧軒冷冷一句,阮卿竹斂神,再度望去,入眼卻是那刺客閉嘴,鼓著腮幫子一咬,似乎在嘴裏咀嚼著什麽,下一刻,阮卿竹就暗道不好。
“他要服毒自殺!”在思慮之前,阮卿竹已經跑出了房中,那一聲驚了院中眾人,尤其是趙飛塵,他手伸向刺客之時,卻正好是他喉嚨一動之刻。
糟糕。
阮卿竹暗道一聲,心知太遲。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刺客便口吐鮮血,倒落在地。
趙飛塵劍頭一側,鬆開了手,那刺客便側頭倒在地上,大睜著雙眼。
阮卿竹看他盯著天空的眉眼,目光在火光下卻掃到了他手上一條三寸長的疤痕,當即眼皮一跳。
這個男人,就是那時她與聽雨在密室中瞧見的男人之一。
他為何來這逸王府?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其他目的?
阮卿竹目光掃過墨寧軒,見他一雙眉眼沉沉,正蹙眉望著那刺客,眼神裏帶有一絲陰鬱。
半晌,墨寧軒冷硬轉身:“處理了。”
他意指屍體,趙飛塵低低一應,阮卿竹轉眸,陡然對上那雙眼,卻見那眼珠子一動,頓時驚地她倒抽口氣。
墨寧軒的目光陡然射過來,異變就在此時發生。
趙飛塵一抬頭,手中劍便一出竅,“噗嗤”一聲,那人胸口入劍,但伸出的雙臂卻已完成他所求。
“啪嗒”一聲,紫色的煙火在上空炸開,阮卿竹麵色一變,再回頭,他已閉上了眼。
探了探呼吸脈搏,阮卿竹眉頭緊鎖:“死了。”可是他放那紫煙……
阮卿竹心中不斷下沉,聽雨此時卻上前一步,麵容沉敗:“娘娘,當日與奴婢交手時,他曾見過奴婢的模樣,方才的模樣……似乎是認出奴婢了。”
雖然那日聽雨是女扮男裝,但有心人還是能認出來,聽雨想起剛才那人望過來的眼神,心口便直跳突。
阮卿竹聞言眉峰微隆,聽雨之言倒是讓她想起一事:“殿下請稍等。”
阮卿竹話落,轉身跑回房中,拿出了那日在鴻運賭坊中逃跑時,無意見得到的玉佩。
“這是……”一開口,阮卿竹便犯難地停頓住,墨寧軒掃她一眼,轉身朝房裏去。
阮卿竹看他往自己房中去,忙跟著進屋去,聽雨見狀,機靈地將房門一關,守在門外。
門內,阮卿竹與墨寧軒在桌邊坐下,阮卿竹便將那塊玉佩遞了過去:“那日聽雨與那人搏鬥時,他遺落下的,臣妾本不知是誰的,方才忽然靈光一閃,猜到那刺客今日來,大約是為了這塊玉佩。”她略帶羞愧的目光看著墨寧軒,將那日在鴻運賭坊中的事全盤托出,末了,還一臉可憐兮兮地瞧著墨寧軒。
那生怕惹墨寧軒生氣的樣子,看在墨寧軒眼裏,惹他冷冷一嘲,手中接過那塊玉佩琢磨幾眼,不動聲色地將那玉佩放在桌上。
“所以呢?”他淡淡一問。
阮卿竹一愣,見他如此平淡模樣,下意識接話道:“那刺客是莫家的人,莫家與鴻運賭坊有莫大的關係,他今日既然獨身前來,定是懷疑到了這裏,可那日臣妾與聽雨毫無破綻,唯一的可能……”她忽然雙目一亮,拿起玉佩放在手中,靠近一聞。
她半定半疑地繼續道:“唯一的可能是他有什麽辦法追蹤這塊玉佩而來,敢隻身進入逸王府,這玉佩必定是極為重要的信物。”
墨寧軒似乎被她挑起了興趣:“哦?信物?”
阮卿竹見他眉頭微挑,一雙寒眸卻依舊平淡無波,一時不知他心思如何,便揚起一抹淡笑道:“臣妾認為,可用這信物炸上一炸,若那鴻運賭坊中真有不軌勾當,借此機會一鍋端了,對殿下豈不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