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很好
誰知阮卿竹那話一落，聽書一言不發，反倒露出幾分燦爛來。
阮卿竹心中更加怪異，見她又不作答，隻好顧自倒了一杯熱茶，撫慰撫慰小腹中的疼痛。
“聽書也不知，隻是聽院子裏人，討論殿下一夜雄風甚的……”
“噗……”阮卿竹一口熱茶迎麵噴出，灑了聽書一麵。
她卻絲毫不介意，抹了抹臉，又拿了衣裳要替阮卿竹更衣，臉上笑意依舊不減。
阮卿竹仰麵望著屋頂，覺得這其中或許有甚誤會。
待梳洗完畢，墨寧軒便派人來傳，阮卿竹一開房門，正好撞見從長廊那邊走到門前的墨寧軒。
“參見殿下。”阮卿竹屈身一行禮，卻因小腹上的疼痛有些微顫，然她掩飾地極好。
墨寧軒垂首掃她一眼，跨步向前，阮卿竹立即跟上，二人跟在墨寧軒與趙飛塵身後，一路默默走至院口。
“殿下。王妃。”院門口的老嬤嬤朝著二人一拜，阮卿竹探出目光一瞧，覺得這嬤嬤眼熟得很，卻想不起是在哪兒見過。
墨寧軒站定，看著那老嬤嬤，尋常人在那目光下或許會顫抖退縮，而老嬤嬤是何等人物，早已跟在太妃身邊數十年，什麽大場麵沒有見過，她當即一彎身，捧上雙手。
“娘娘怕殿下忘記了，便差老奴來提醒一聲，取落紅帕。”這句一出，天地仿佛都寂靜了。
阮卿竹站在墨寧軒身後，瞧著她精瘦筆挺的背影，想他會如何應對，滿心以為他會隨便打發過去，或者直接忽視那老嬤嬤的話，誰知他竟然往左一看——“趙飛塵。”然後喚了一聲趙飛塵的名字。
趙飛塵一愣，沒想這個話題會轉移到他頭上，可看見墨寧軒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時，他一如既往地給出屬下應有的反應。
“是。”
一道黑影閃過，消失在墨苑門口，阮卿竹悄悄往後一瞧，發現已看不見他身影，便收回目光，靜待原地。
墨寧軒願意出手幫她搞定這事，她再歡喜不過。
那老嬤嬤見此，倒是目露驚詫，待趙飛塵拿著那塊獨屬於墨寧軒的帕子出現時，她才更是瞠目結舌。
“還有何問題？”老嬤嬤愣在原地，墨寧軒見她呆滯模樣便淡淡皺眉。
那老嬤嬤刹那間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將那帕子接過，收進袖中。
一行人便這麽一路朝著華清苑而去，阮卿竹一路打量趙飛塵的雙手，卻未見他指尖有何傷口，一時好奇便多瞧了兩眼，誰知沒注意到前方停下腳步的黑色背影。
“砰”地一聲便撞了上去。
墨寧軒擰眉，轉身向後望去，路邊的丫鬟小廝們，也都紛紛瞧過來。
阮卿竹一愣，霎時反應過來，帶著淡淡諂媚討好之笑，微眯著眼瞧向墨寧軒。
“殿下恕罪，臣妾一時腿軟，沒刹住步子。”她正忙著道歉，沒注意前方嬤嬤那陡然一顫的身影，和左右二人突如其來的僵硬，以及周邊仆從們捂嘴偷笑的模樣。
墨寧軒黑眸一眯，淡淡掃過四周，所有人即刻恢複平靜。
而嬤嬤在前方引路，心中大駭，已無人可知。
華清苑中，依舊是清淨模樣，阮卿竹跟著墨寧軒進了第一次拜見太妃時的屋子，跪地敬茶。
太妃依次喝過二人敬的茶，倒是沒有多加為難阮卿竹，隻是當嬤嬤奉上那落紅帕時，愣怔了許久，硬是讓阮卿竹多跪了許久，而墨寧軒那廝，從進門開始便隻一鞠禮便完事了。
太妃接過那帕子，又以極為精怪的眼神瞧了阮卿竹好半晌，才鬆口讓她起身。
阮卿竹本就腹痛難忍，此時跪久了腿腳酸軟，謝恩起身之時，腳下一崴，朝著那大理石板狠狠摔去。
糟糕！這回可要丟人了！
阮卿竹胸口甚塞地閉上雙眼，以手撐地，腰上卻忽然一緊。
她睜開眼，對上了目瞪口呆的三張麵容，鼻尖聞見淡淡鬆香。
她俏臉一紅，當即站直了身子，腳下知覺還未完全回來，大腿又是一抖，好在這次聽書機靈，及時扶住了她，沒有再啃個狗吃屎。
“小心些。”墨寧軒略帶著不耐煩的語氣響在她耳畔，阮卿竹忙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多謝殿下。”
墨寧軒收回手，不再理會，隻對著太妃一抱拳。
“母妃若無其他事，兒臣便先告退。”
太妃恍恍然點頭：“恩，逸兒去忙吧。”
墨寧軒再無停留，直接轉身離開了華清苑，阮卿竹一人停在原地，隻好對著太妃又一拜：“今日請安來遲，還請母妃恕罪。”
太妃這才回神，睥她幾眼，端茶輕綴。
“昨日是大婚之夜，起得遲了自然情有可原，日後注意便是。”
阮卿竹偷偷瞧她一眼，看不出喜怒，反倒是身旁的那位老嬤嬤陰沉著張臉，而夏念芷也是一言不發之態，一時之間，房中氣氛彌漫淺淺尷尬。
“那臣妾便不打擾母妃休憩，先行告退了。”話落，她再度一拜，見太妃點頭，便微彎身子，退出門外。
等出了華清苑，才鬆了口氣。
聽書跟在她身邊，也是一臉如臨大敵模樣：“太妃娘娘果然不一般，氣勢比起老爺來，要可怕多了。”
阮卿竹睨她一眼，笑道：“你竟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二人踱步往墨苑而去，華清苑中，卻甚有些愁雲慘談之感。
老嬤嬤替太妃捶肩捏背，語帶陰沉：“娘娘，依老奴之見，那阮大小姐，不是個善茬啊。”
一旁的夏念芷不發一言，隻安靜捧著太妃的右手，替她修剪指甲，神情看來十分專注。
太妃慈愛瞧她一眼，冷聲道：“左右是皇上賜的，逸兒寵幸她也算合理，至於日後，隻要她安分守己，這逸王府自然不會容不下她，但這正妃之位，本宮還是要為芷兒正名的。”
老嬤嬤手中一頓，擔憂道：“可這王妃是皇上賜下的……”
“哼！皇上賜下的又如何？那皇位，當年若不是本宮不在意，今日坐上那個位子的便不是那人了。阮卿竹一屆六品小官之女，還真想霸著這正妃之位不成？來日方長，本宮總會將她拉下馬來！”她雲淡風輕說完，又將目光放在夏念芷身上。
“還是本宮的芷兒最好。”
夏念芷似是剛聞這句，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瞧著太妃喜悅的眉眼，笑得燦爛道：“芷兒當然好，姑母也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