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自打嘴巴

  這阮氏大小姐年紀不大,一身氣勢倒是攝人地很,有其不凡之處。


  阮良翰一見識九門提督,蔣玉衡蔣大人,當即跪下磕頭,身後一眾人等跟著下跪,唯獨阮卿竹一個人站在堂內,站如鬆柏。


  蔣玉衡看向阮卿竹:“阮氏大女,你為何不跪?”


  阮卿竹輕盈對上他目光,行了一禮:“臣女拜見大人。”


  他蹙眉:“本官問的是,你為何不跪?”


  阮卿竹目光不變:“為何要跪?這公堂之中,不是犯人才需跪嗎?若官品低於大人的都要拜,那在座的人,沒一個可以站著吧?”


  阮卿竹這話說得直白,雖無挑釁之語氣,但那話的意思已足夠囂張。


  喬雙晗,莫纖衣,淩世焰,沒一個官階是比得上正二品的九門提督的。


  “大膽!”蔣玉衡一拍案台。


  喬雙晗坐在一旁本不欲言語,聽阮卿竹這話周身氣勢愈發威嚴,那重壓猶如滔天洪波覆蓋而來,頓時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九門提督為步軍統領,一隻守衛著京城安全,殺過的人沒有上千,也有數百,那身上的殺伐之氣一露出,嚇得平常人氣都不敢喘。


  即便蔣玉衡針對的人是阮卿竹,但那泄露而出的氣勢,足以讓坐於案台兩側的三人麵色難看,阮卿竹身後的阮家眾人更是身軀微顫。


  半晌,輕笑聲從堂下傳來:“蔣大人聖明,自然不會計較這等小事,臣女聽今日來,是為了沉船一事,不知大人可查出真凶了?”阮卿竹絲毫不畏懼那氣勢,“昨夜臣女一夜未眠,心中可就在擔憂此事呢。”


  “哦?你且說說?”蔣玉衡不怒反笑,看著阮卿竹,靜聽她如何訴說。


  阮卿竹清了清喉嚨道:“此事發生時臣女嚇壞了,休息一夜回想起當時境況,才響起——當時船晃了兩次,極為古怪,現在想來應當不是意外,加上第二次船搖晃時,臣女後腰處曾被人推了一把,所以懷疑肇事者是船上之人。”


  她這話說得直白,船上出了莫家人,便是此時坐在公堂兩邊的三人,阮卿竹這話一出,不就是直白地說人是這三人中的一個?

  阮卿竹現在想來,更加疑惑,雖說是莫家的船,但那日在船上的莫家人,可隻有莫纖衣一個。


  九門提督聽她這麽說,當即沉下臉色,隻是還未開口就被喬雙晗打斷:“阮大小姐這麽說,是懷疑我們了?”


  阮卿竹輕笑:“臣女的意思是,在場眾人都有嫌疑,既然要斷案,自然要仔細推理每一個人的可能,大人說是也不是?”


  這話說得極是,蔣玉衡自然不能反駁。


  可莫纖衣卻顯然已忍不住:“阮大小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是愈發厲害了!昨日撐船的船夫都說看見了,在落水前,阮大小姐一個人坐在船尾,你到底為何這般歹毒?”


  阮卿竹失笑:“莫小姐這話可笑,一個人坐於船尾又如何?與歹毒又有何聯係?”


  莫纖衣眯起眼:“昨日大夥兒都坐在一處,能有這個機會下手的,隻有你,何況那船漏了的地方,正好便是你坐的地方。換了旁人,也沒有機會去碰那個地方!”


  這話一出,阮卿竹當即蹙眉,莫纖衣這話她倒是未曾預料,當時在船底不過是隨手選了一個地,熟不知選的地兒就是她曾坐的地方。


  見阮卿竹蹙眉,莫纖衣當即會心一笑。


  這下沒話說了吧!

  九門提督見此,再度開口:“阮氏大女,對此,你可有什麽解釋?”


  阮卿竹斂神,淡然開口:“自古以來,斷案講究認證物證二樣,這人證隻說看見臣女坐在船尾,並未說看見臣女毀壞那船,這般的人證如何算數,臣女也不提那物證了,隻問一句……一艘能載十幾人的船,臣女要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毀壞船底?又為何要這麽做?”


  一為行案方法,二為動機。


  阮卿竹不多加解釋,隻提出這兩大問題,便坦坦然看向九門提督,等他給一個答複。


  阮卿竹這反問讓幾人沉眉,可見她反駁那船夫帶了些緩衝,喬雙晗更認定作案的人便是她,本不管是不是阮卿竹,這案子她都要推到她身上的,她要物證,要動機,她便給她!


  “大人,可否容臣女說上幾句?”喬雙晗終於起身,對著蔣玉衡一拜。


  對待丞相之女,蔣玉衡還是十分客氣的,隻抬了抬手,示意喬雙晗繼續。


  喬雙晗盈盈一轉身,走向阮卿竹麵前,公堂之外都是看熱鬧的百姓,她今日,便要將此事給她阮卿竹定下案來!


  “這弄穿船底之法,大人已查出,是由西域的琉璃珠所致,那琉璃珠素來有奇效,隻要以那琉璃珠快速摩擦木材,便可將木材快速毀壞,再用尖銳的一端將木材戳破,便能將船底弄穿。”這話一說出,阮卿竹當即拍手。


  “喬小姐真是博識廣聞,這琉璃珠是何物,臣女都不知,今日拖了喬小姐的福,當真是長見識了。”


  喬雙晗被她這般說,也不惱怒,隻拿目光在她頭頂上掃著,輕輕一笑。


  “而據本小姐所看,阮大小姐頭上的這根金簪上鑲著的便是琉璃珠吧?”


  這話一出,公堂之外竊竊私語的聲音便當即停滯。


  一瞬之後,又如水入油鍋。


  “天哪,難道真是這阮大小姐弄穿了船?”


  “可這般做又是為何?”


  “喬小姐都說了,那頭上的琉璃珠,都是罪證了哩。”


  聽著堂外竊竊私語,喬雙晗抿唇一笑,複又開口:“至於這動機,本小姐便不得不出來說道一陣了……”她的目光掃過全場眾人,泠泠磊落,“雖說阮大小姐如今是皇上賜婚給逸王殿下的了,可阮小姐與我師兄交換名帖是真,阮老爺,這是也不是?!”


  喬雙晗的質問如驚雷一般劈下,瞬時將阮良翰給問呆。


  阮卿禾聽這一問,心中卻是竊喜不已,這件事情在此時被捅出來,對阮卿竹反倒是一大害處,喬雙晗既鐵了心要收拾阮卿竹,阮家此時最佳不過是將她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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