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狼狽落水
阮良翰聞言，黑沉的臉色才稍好，一轉目光放於阮卿禮身上，瞬間變得輕柔：“過幾日便是遊湖船會，禮兒且記得多照顧莫家小姐。”
這一句話，說得已然極為直白。
阮卿禮愣了愣，低低垂首應下：“兒子知道了。”
阮卿粟早便從三姨娘那兒聽到這個消息，莫纖衣是莫家嫡女，能嫁入阮家，他們自然是倍有麵子的，見此刻阮夫人和阮卿禾都不說話，阮卿粟當即便覺得麵上有光，便輕輕調笑了句：“怕是再過不久，粟兒就要有嫂子了？”
阮卿禮輕斥她一聲，聲音裏聽不清喜怒，三姨娘見此忙拍了拍她頭頂：“粟兒穩重些。”莫纖衣能嫁給自己兒子，三姨娘自然是最高興的一個。
阮卿竹回府時，見著的正好是這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
“竹兒見過爹爹，見過母親。”阮卿竹上前一步，見眾人笑容一滯，臉上不顯情緒，隻淡淡朝著阮良翰和阮夫人一拜。
“竹兒回來了？”阮良翰心情正好，也不怒阮卿竹出府之事，隻囑咐了幾句：“你如今已與逸王訂婚，這種拋頭露麵之事還是要注意些，日後若有什麽需要的，便吩咐府裏的人去采買。”
這話一出，桌上眾人的目光紛紛掃向她，漠然視之的有，暗帶憎惡的也有。
阮卿竹心中微涼，麵上卻垂首，將那話應下。
“女兒曉得了。”
“還有那遊湖船會……”阮良翰將先前說過的又說與她一遍。
說完又添一句：“你這幾日在家，便多寫些詩詞，那日在船會上，也好為阮家增光。”
阮卿竹聞言，眼中光芒一閃，看向阮良翰，不知他這話何意：“吟詩作對不是在船會上直接作嗎？還可提前準備？”
這直愣模樣看得阮良翰一歎氣：“為父說的是你兩位妹妹，你如今既已成了逸王妃，自然要為家中著想。”
阮卿竹見他這般語重心長說出不齒之語，心中又訝異又好笑：這阮良翰是要她提前寫了詩詞給阮卿禾與阮卿粟背，好在那日博得個好彩頭？
虧他能將這等話說得如此正義，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親爹能說出這麽無恥的話來，阮卿竹一時間還真不知如何回應。
聽了這話的阮卿禾卻在桌底下，將手心攥得死緊：父親這話，便是覺得她比不過阮卿竹了？！
阮夫人聽了那話，驀然開口：“禾兒倒還好說，怕是粟兒需要些，竹兒這幾日便辛苦些。”
這話一出，三姨娘和阮卿粟的臉色頓時青白青白的。
阮卿竹瞄了眼阮夫人，將目光放在阮良翰身上，笑道：“父親吩咐，女兒自會盡全力作詩的。”
阮良翰聽她這話，猶豫半晌：“倒也不用……”吟詩作對是為搏個好彩頭，若是真出了名，那倒是不好交代。
這話聽得阮卿竹陡然發笑，看阮卿粟那鐵青臉色，又生生將笑意壓回去。
“府中請了裁縫，這幾日會為你們做衣裳，有喜歡的款式自個兒與裁縫說去。”阮夫人冷淡地對著眾人說了句，阮卿粟聽見這話，臉色倒是好看些。
待久無趣，阮卿竹從前廳中退出，回了暖香齋。
“肚子可好些？”見聽畫蹲在院中，阮卿竹上前問了句，示意聽雲將熱乎的糕點拿上前。
“給你帶了鮮棗糕。”
聽畫樂樂嗬嗬接過去，當即不鬱悶小姐不帶她上街的事了。
見她這般好哄，阮卿竹搖頭失笑，這阮府中人，怕還不如聽畫活得隨心。
日子一閃便到了遊湖船會，阮卿竹在府期間，除了裁縫來時量了一次身量，其餘時間都待在暖香齋中，阮良翰放話讓她少出門，她便專心研製毒藥，和自個身上的毒，倒真有幾分進展。
“小姐！折騰幾日了，明日便是遊湖船會，早些休息吧。”聽畫再一次進門來，看見的又是阮卿竹埋頭案前搗鼓粉末的樣子，想到那日那癢粉，她頓時不敢靠近那方桌案，隻敢在不遠處叫了一聲。
阮卿竹回頭，瞧見她一臉擔心，便將藥粉收起，沐浴更衣。
“衣裳已經做好了，小姐可要看看？”聽畫一邊伺候阮卿竹沐浴一邊問道。
阮卿竹點了點頭，聽書便出了門去，片刻後拿回一套湖藍色的煙紗裙，飄逸地很。
“這便是裁縫做的裙？”她有些訝異，那日隻不過說隨意，沒想到成衣這般令人驚豔。
阮良翰果真是要下血本啊。
“小姐不滿意？”聽書擔心地問了句。
阮卿竹靠在浴桶邊：“滿意，如何不滿意……”
夕陽下，天邊彩霞翻滾，如各色的散花，滾著天邊白雲，美得令人心顫。
落霞湖，正好襯了此番美景之名。
湖上，早已有三三兩兩的船隻漂浮在水上，今夜便是遊湖船會，已有不少人來湊熱鬧了，一些小家公子，在船上布了酒水，一邊賞著美景，一邊等待著佳人美遇。
阮卿竹乘馬車到湖邊時，月色已深，半月高掛在天空，倒映在湖水中，卻抵不過此時湖上那燈火通明的一艘艘船隻。
紅色的燈籠遍布整片湖麵，那光又倒映在水麵，遠遠看去，繁華景象令人為之心折。
船停泊在岸邊，阮家一行到時，莫家已上船。
阮卿竹一身紗裙下了馬車，在火紅色的燭光下，麵如桃花。
“幾位妹妹可來了。”莫纖衣在船頭看見了阮卿竹等人，她虛長阮卿竹一月，自然在這幾位同輩女眷裏，是年紀最大的。
阮卿禾笑著，便擁上前去：“讓姐姐久等了。”
阮卿粟自然也不甘落於下風。
“莫姐姐今日可真美，這飄飄欲仙的模樣，看得粟兒都心動了呢。”說著，她還故作笑意地望了一眼阮卿禮。
眼中帶著淡淡調笑。
莫纖衣眼底一閃淡淡不悅，望向阮卿禮的眸子一頓，瞳孔中卻猶如染上幾抹粉紅。
阮卿竹不動聲色地將眾人神情都暗自收進眼中，暗奇這莫纖衣竟真是對阮卿禮有情？
一眾人上了船，阮卿竹找了較為清靜之地，便坐下欣賞著湖上美景，那船上的酒水，絲毫未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