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太妃出氣
可憑什麽,偏偏阮卿竹就能有這般好命,承了陛下這般恩賜?
“謝陛下。”阮卿竹隻管跪地謝恩,她雖疑這賜婚,心中卻知她隻有接受的份。
身後躺著一具無頭屍,阮卿竹聞著那彌漫在殿中的血腥氣,心中隻覺諷刺無比。
最起碼還有黃金千兩,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她心底開玩笑似的告訴自己。
謝了恩,阮卿竹便退回了原位,走過那屍體時,看似有些避諱,餘光卻將屍體上下都掃了兩遍。
眾人的注意又被拉回了那太監的屍體上。
“陛下,此事定是有賊人謀劃,必要徹查!”丞相首先開了口。
先前聖上大怒時已速召太醫,此時丞相一稟,太醫院眾禦醫們正好趕到慶雲殿。
帝後紛紛把了脈,聽得聖體無礙,才緩下臉色來。
但阮卿竹怎麽看怎麽覺得墨景睿的表情虛假,先前太監便躺在她身後,這皇帝還能麵帶笑容地賜她黃金,這般喜怒不定,當真是帝王本色麽?
“既如此,太醫也替眾位卿家看一看,可有大礙?”墨景睿一聲令下,眾太醫便分散向數個方向,從殿前開始以地位高低來逐一查看。
墨景睿這話一出,阮卿竹最先看的,是阮家人。
見這話一出,三姨娘的臉色閃現一抹慌亂,阮卿竹的臉色驟然一冷——果然,對她下毒的人就是三姨娘。
她看不見隔了二人的阮夫人,自然也沒發現,墨景睿那話一出口,阮夫人的臉色也是霎時一愣。
不到片刻,眾位禦醫便朝著下方來了,眼見著三姨娘的神情愈發焦躁,阮卿竹反倒放鬆下身子,端坐在原地。
“姨娘莫怕,有禦醫在,不會有事的。”阮卿粟發覺了三姨娘的焦慮,以為她是擔心中毒一事,便低聲安慰一句。隻是礙於夫人便在前方,因此改了口喚“姨娘”,後頭的阮卿竹聽這一句,唇角露出一絲燦爛來。
這阮卿粟當真是豬隊友,不知不覺便往三姨娘胸口又落了一錘,不過這般看來,她應當是不知道下毒之事。
阮卿竹等著看她身子被查出劇毒,會讓“喜愛”她的皇帝陛下如何震怒。
不多時,一位年過半百的太醫便到了阮家麵前,先後查了阮家父子,走向三姨娘和阮卿粟。
阮卿竹乖乖坐在二人身後,見太醫把完脈象後走向自己,便伸出手腕,同時目光放在三姨娘身上,看她如何神情。
太醫略顯蒼老的雙指探上阮卿竹的手腕,似仔細在查探,那時間用得多了些,片刻後他更是沉下了眉。
三姨娘的心跳仿佛快到了喉嚨口!
阮卿竹靜待他開口,卻隻見他低聲道:“阮小姐雖未中毒,但身子底子著實不太好,平日裏還要注意休養才是。”
他竟查不出!
阮卿竹呼吸一滯。
三姨娘幾乎是一臉死裏逃生的模樣。
阮卿竹皺起眉頭,心中憂思不斷。
那百草堂請來的老大夫看不出她中毒是被收買……這皇宮中的禦醫竟也看不出?
半晌,她收斂了神色,頷首謝道:“多謝禦醫提醒,臣女會多加注意的。”
太醫點頭,轉身複命去了,三姨娘不動聲色地瞧了眼阮卿竹,見她神色平靜,才鬆了口氣,和緩下臉色,轉過頭去。
“回陛下,殿中均無人有中毒跡象。”禦醫將眾人排查過,聖怒才算降下大半,但分在禦膳房中的小太監中毒而亡,這事往大了說,便是有人要謀害帝君,如此大事,萬不會重拿輕放。
“來人!將入過禦膳房之人,全數拿起,一一審問!”
“此事,就交由大理寺少卿全權處理!”
話一落,還站於大殿中央的烏雅戚風便一個上前抱拳而道:“臣,接旨!必查個水落石出。”
阮卿竹這才知曉他的身份,竟然是大理寺少卿,怪不得見著死人不驚不怪。
“嗯,辛苦烏雅愛卿了。”墨景睿此時才麵色稍緩,熱鬧的慶元宴到此,也算是結束大半。
“眾愛卿,莫因今晚之事廢了興致。”皇帝吩咐兩聲,便與皇後移駕,可他話雖這般說,堂堂承武帝差點就中了毒,做大臣的若還是自顧自享樂而不同怒……當真不要小命了不成?
帝後一走,第二個離殿的便是逸王。
既如此,誰還敢留下?
大小官員,頓時起身,互相作揖,紛紛告辭。
阮家大小一路回了阮府,礙於中毒之事無法表現出那喜悅,阮良翰卻是笑容不斷的。
剛出宮時,那位大人便來了消息,阮卿禮的事兒成了,那般熱絡的態度是為何,阮良翰心中自然清楚,尤其是大女,被皇帝一朝賜婚,日後便是逸王妃了,這身份,連帶著他們阮家日後……也不可估量!
“竹兒與為父一同坐吧,為父有幾句話要交代於你。”上馬車時,阮良翰一開口便將阮卿竹拉上了第一輛馬車,這溫情之態看得阮家眾人都是一怔,尤其是阮卿禮。
雖今次得了這辦事的承諾,但他一向是府中最為受器重的,如今府中最沒地位的大姐一下子躍上枝頭成了誰也夠不著的鳳凰,日後便是得罪不起的逸王妃了,一句話便能輕易拿捏他。
這般猛地一想,阮卿禮心中當即溢出不安來。
他先前因官場之事無法替妹妹出氣,後放過這阮卿竹,除了她那主意,也是看不起這一向無才又懦弱的大姐,可她若成逸王妃,那一切當真大不相同!
四輛馬車乘著夜色一路行回阮府,阮卿竹與阮良翰還有阮卿禮坐在同一輛馬車裏,本就稍顯擁擠,阮良翰一路卻在吩咐她入王府後要如何主持中饋,又要如何幫襯阮家,聽得阮卿竹心中暗笑不止。
真以為嫁給墨寧軒便能為所欲為了麽?他當逸王是什麽?
阮卿竹心中不屑,對阮良翰這膨脹得迅速的野心不屑一顧,但麵上還是端著沉靜,穩穩聽著。
見大女兒聆聽他的教誨頗為認真,阮良翰一本滿意。
阮卿禮見阮卿竹這般乖巧聽話,心中那幾分不安便消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