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辰八字

  一行人馬在茶樓前停下,那銀冠黑衣的一群侍衛,便衝進茶樓中。


  “大膽刁民!竟敢在此傳播謠言,拿下!”為首的男子揮鞭一喝,兩個親兵侍衛當即將那說書的拿下,押出門外,揚鞭轉馬,又轟轟朝著來時方向而去。


  隻留下那馬車,從簾內傳來一聲嬌俏的女喝:“回府。”


  這聲音阮卿竹似聽過,一時卻認不出是誰。


  馬車揚長而去,本就無甚聽客的茶樓中此時倒擠滿了人。


  “走吧。”阮卿竹微歎口氣,轉身側頭,往前方而去。


  萬兩銀子小半日便被阮卿竹花了一半,銀針用起總是不如金針來的順手,兩人便走遍了這城中可賣針之地。


  毫針用處最多,阮卿竹便隻買毫針,收了兩副成色不錯的,卻依舊比不上從百草堂買的那一副,最後隻得去城中首飾打得最好的地方,花個高價錢讓人打上兩副。得了消息三日後來取,阮卿竹便喜滋滋地出門了。


  隻是剛從首飾堂裏出來,迎麵便撞上一個白衣公子。


  “何人,怎不小心些?”聽書一步跨到阮卿竹身前,護著身後人。


  阮卿竹被那不小的力道裝得發暈,穩了穩,正要說無礙,一抬頭便對上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那日見到的雙眸霎時浮上心頭。


  “是你?”她脫口而出,頓覺不妥。


  “你認識我?”那白衣公子麵帶疑惑。


  阮卿竹見他神色,似不記得那日的事了,索性一口揭過。


  “不,是臣女認錯人了,公子慢走。”


  她測過身,給來人讓了道,誰知那人走過她時,卻腳下一頓,側頭向她靠來,聽書來不及阻攔,眼睜睜見他停在阮卿竹麵前一寸之地。


  “你懂藥理?”他好奇的聲音裏帶著些興致。


  阮卿竹笑看他一眼,同時往後退了一步:“今日臣女與家中婢女出來采買草藥,公子怕是聞到那些草藥味了。”


  誰知那白衣公子卻眯起了眼,十分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可能出錯,聞見了便是聞見了。”


  說著,他似乎對阮卿竹有些不喜起來,話也不多說一句,轉身便走。


  聽書這般低調性子,看著遠去之人,也是莫名其妙,語氣略顯不悅地道:“這位公子真是失禮。”人也奇怪得很。


  阮卿竹心中也有些意外,這人說話不彎彎繞繞,性子也是直來直去,有什麽都寫到臉上,倒是挺符合她交友的性子,而且這麽篤定她懂藥理……


  “算了,回府吧。”阮卿竹挑了挑眉,唇角浮上一抹笑意。


  二人往回府路上走去,天色漸暗下來,燈火開始燃起。


  阮卿竹琢磨著回去後如何做那生血丹,走到喧鬧處都未被打擾,直到聽書一聲——


  “咦,那位老先生又回來了!”


  聽書驚奇之聲拉回了阮卿竹的注意力,抬眸一看,竟又路過先前那家茶樓,而那坐在看台上的老先生,儼然就是先前被抓走的那一位。


  阮卿竹與聽書二人大包小包回了阮府,一進府門便受了守門的兩個小廝恭敬的一側身,這可是以往從未有過的,阮卿竹還猜測是阮良翰特意吩咐,結果一回到暖香齋,聽畫便湊上來一臉興奮道:“小姐,早前老爺請了合生辰八字的卜醫,說是將小姐與那淩公子的八字合一合呢!”


  在聽畫看來,老爺這般重視小姐,給小姐尋那如意郎君,定是極好的事。


  “聽畫已打聽過了,那淩公子家中無妻妾,溫文爾雅,且是京中響當當的一表人才!隻身無官職,其他一切都是極好的。”聽畫說著,眼裏仿佛要冒出火花來。


  阮卿竹斂神,許久才低聲道:“這麽快全府便知道了?”


  聽畫點頭:“這是喜事,老爺已與來人交換了名帖,合了八字,擇日便上門求親呢。”


  聽畫素來在這府中消息靈通,從她口中說出的消息,那便是八九不離十了。


  阮卿竹略有些煩悶地抬頭,深吸一口氣,見那天上高掛的圓月,心中一動。


  “聽書,今日可是十五?”


  “回小姐,今日是十四。”聽書見阮卿竹突發一問,愣了愣還是回道。


  那月圓之夜,便是明日了?

  按了按額頭,阮卿竹將煩心事暫且拋在一邊:“備膳。”


  聽雲與聽畫對視一眼,低聲回道:“夫人剛才來人吩咐了,說是今日小姐一同到前廳用餐。”


  阮卿竹側目看她二人半晌,聲音帶著些低沉,“那便去吧。”


  阮卿竹沒再梳洗,直接穿著那身素衣就往前廳去了,到時正聽得那阮夫人對阮卿禾的疼愛之語,還有三姨娘時捧時誇的好聽話。


  一進門,阮卿竹就瞧見了落座於前廳中的幾人,除了阮良翰還未到,這阮府的人都齊了,連一向低調的二姨娘都出現在其中。


  阮卿竹不動聲色地掃過那二姨娘素淨的麵龐,容貌算不得上佳,一身溫婉如水的氣質卻讓人十分舒服。


  “女兒拜見母親。”早知阮夫人和三姨娘不對盤,阮卿竹拜了阮夫人便先後對阮卿禮阮卿禾阮卿粟招呼了一聲,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可這一來,對阮卿竹稍有好臉色的,怕隻剩阮卿禮。


  不過多時,阮良翰一臉喜色地跨進廳來,見廳中眾人都在,當即暢笑一聲:“都落座吧。”


  阮卿竹隨意挑選處位子坐下,眾人一坐定,阮良翰便滿臉欣然道:“今日有兩則喜事要宣布。”


  阮夫人臉色淡淡地接了一句:“看老爺這般欣喜,定是不小的喜事。”


  阮良翰一頷首:“這第一件,便是禮兒官場走動一事,此事雖還未出結果,不過這一次禮兒表現甚好,想來無甚大礙。”


  這話一出,最喜的便是三姨娘,她最盼兒子成才,阮卿禮是如今阮府唯一的傳人,說句不中聽的,日後老爺去了,這阮府不就是她兒子的?


  阮卿粟則是得意地瞟了阮卿竹一眼,約莫都開始想著如何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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