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五彩草禽
阮卿竹挑眉:“妹妹未提要一起出府,既都有帖子,莫府相見便是,這樣站在府門口成何體統?”
管事臉色一頓,不知如何圓說,這二小姐便是因無邀帖才要跟著大小姐去。
阮卿竹見他如此,心中冷笑。這阮卿禾,架子倒是擺地大。
“不過管事的既說了,那就等上半柱香時間,若是妹妹遲遲不來,那便不等了。”話落阮卿竹便扶著聽書的手上了大些的那馬車,坐在馬車中擺弄著她那些藥粉。
管事的站著等了一會兒,兩邊不敢得罪,隻好轉身進府去催促。
聽畫掀了簾子見管事那背影,啐了一聲:“這二小姐真真過分,還要讓小姐等著。”
聽書掃了一眼窗外,從袖口裏拿出了一個粉嫩嫩的桃子,又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小刀利索將那皮肉分離,遞到阮卿竹麵前。
“小姐若等得無趣,便吃些果子。”說著還拿出帕子,似乎在等阮卿竹用完後給她擦拭。
阮卿竹不言一語,接過那桃子,心中暗道這聽書卻是舒心。
一個桃子入腹,那人也終於出現在府門口。
阮卿竹聽那腳步聲靠近,便示意了聽畫,小丫頭探出頭去吩咐一聲,馬夫便驅馬跑動起來,後方傳來幾聲管事叫喊,阮卿竹卻想象地到阮卿禾此時那鐵青的一張臉。
“二小姐可氣壞了。”聽畫忍不住偷偷探出頭去偷瞧了一眼,縮回頭來便一臉幸災樂禍地偷笑道。
阮卿竹慢慢擦拭沾上汁的手,待擦得一塵不染後才吐出一句:“回府之後,將聽琴帶過來。”
這突如其來一句連聽書也未明白,聽畫看阮卿竹一臉悠閑地往後一靠,疑惑道:“小姐可是要罰那聽琴?”
阮卿竹笑而不語,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你自會知曉。”
馬車一路行至莫府,身後阮卿禾的馬車顛顛趕來,生怕丟了前方馬車蹤跡。
阮卿竹一下車,便見著阮卿禾那蒼白的臉,怕是急著跟來,連發髻都無好好梳理,本就梳的是流蘇髻,以珠翠飾之,阮卿禾也不知著了什麽魔,頭上發飾滿布,這一亂,遠遠看著就像是五彩的草禽,可笑之極。
阮卿竹輕提衣袖,遮了遮府門前的冷風,袖下紅唇浮現一抹笑。
“妹妹這身打扮甚是華貴,姐姐真是自愧不如。”阮卿竹誇讚兩句,便得來阮卿禾自得之色,阮卿竹見此,便遞了帖子給府門前迎客的管家。
進了莫府,便有專人來引二人,兜轉間進了府中花園,遠遠便瞧見了亭中那說笑的小姐們,青紅柳綠,一片異色。
宛如銀鈴般笑聲彌漫於整片花間,阮卿竹瞧著,那坐在正中央正笑談的正是喬雙晗,身旁那位應當就是莫府的小姐了。
“小姐,阮府阮大小姐二小姐到。”引路小廝輕聲稟告一句,喧嘩聲中便通出一道寂靜來,眾人望向來人,乍見那一身素衣的阮卿竹便嘲諷入眼,可走近了見到那脂粉未沾的容顏,卻又紛紛一愣。
“臣女拜見各位小姐。”阮卿竹屈身行了一禮,阮卿禾見喬雙晗也在,頓時心中一喜。
“禾兒拜見喬姐姐,莫姐姐。見過各位姐姐。”阮卿禾跨步越過阮卿竹去,一路到了喬雙晗身側,二人親昵模樣讓阮卿竹響起剛來此處時,這二人一起設計她,想必私交也差不到哪裏去,這宴會卻未邀請阮卿禾,反而邀請了她,是何用意?
“臣女不知喬小姐也在,家妹與喬小姐私交甚篤,此次來本還怕生,這下倒是不怕了。”阮卿竹得裝作不知宴請這事,阮卿禾心裏卻是清楚的,且十分在意。
阮卿竹私交甚篤幾字,便讓她變了臉色。
私交甚篤,喬雙晗卻未邀她,倒是邀了阮卿竹。
可她如何敢去和丞相千金叫板?
喬雙晗見此,笑得落落大方:“姐姐是聽聞阮妹妹身體不適,故連百花宴都未參加,這次宴請左右不過一小小的茶花會,便隻請了阮大小姐來。”
喬雙晗一口阮妹妹一口阮大小姐,親疏立見,又將百花宴這事拋回去,順帶還壓了阮卿竹一句。
阮卿禾的暗恨頓時又對準阮卿竹。
阮卿竹略有些訝異,幾日不見,這喬小姐倒有不少長進?
但她也無畏喬雙晗這招,左右阮卿禾已厭極了她。
“接了喬小姐帖子時,臣女還訝異呢,那日與喬小姐之比,是臣女冒犯,喬小姐不介意便好。”阮卿竹略帶羞澀一笑。
喬雙晗臉色一僵,又瞬息恢複平靜,一臉慷慨道:“阮妹妹客氣了,也無需呼我為小姐,大家熟識一場,喚我喬姐姐便可。”
她這親昵勁讓阮卿禾一愣,心底生出不解,阮卿竹何時與喬雙晗這般親近?
扶了扶頭上的碧釵,阮卿禾笑言:“那日百花宴妹妹身子不適,所以未曾出現,想著怎麽今日也得來給喬姐姐陪個罪,便跟著姐姐一道來了。”
這話說得漂亮,阮卿竹卻睨了阮卿禾一眼,示意了身後的聽畫上前來,拿了那木盒子上前一步到莫纖衣身前:“那日在百花宴有幸見過莫小姐一眼,後得知宴請的人是莫小姐,臣女便作了一幅丹青,還請莫小姐笑納。”
莫纖衣瞧了那木盒子一眼,麵露詫異:“阮大小姐還記得本小姐?”
“姐姐竟還會作丹青?妹妹可從未見過,可否展開一瞧?”阮卿禾心中一慌,她還未來得及準備禮物,便追著阮卿竹來了,此時怕丟了臉,便將話題引到那丹青上。
阮卿竹笑而不語地看向莫纖衣,似是在等她的心意,莫纖衣心中舒坦幾分,掃過阮卿禾的眼卻帶上分不愉。
“那便瞧瞧吧。”莫纖衣示意丫鬟上前來,將那丹青取出。
畫作一展,眾人一愣,那畫中人一身藍衣,至於青草河邊,青絲微動,似翩翩起舞。
而那眉眼,顯然是莫纖衣的。
莫纖衣一愣,心底浮上抹喜愛,看喬雙晗那不悅的雙眼,卻又隻能壓了心中喜歡,頗為冷淡地將那畫收了下來:“阮大小姐真是好才藝,不知這畫作又是與哪位高人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