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凶手是誰
這話看似求情,卻更如潑髒水,阮卿竹的目光霎時直直射向阮夫人,孫嬤嬤是她身邊老人,說這番話是何意?這是認定她是下毒害阮卿禾的凶手了?!
孫嬤嬤這話一出,阮良翰的怒火當即又被挑起:“不孝之女!來人,把大小姐關進柴房!無允不得出!”
慘叫聲自阮卿竹開口便沒了,此時見阮良翰是鐵了心要把自己關進柴房中,阮卿竹回頭看了眼趴在地上的二人,咬了咬牙求情道:“女兒自問問心無愧,父親若非要罰,女兒隻能受著,但聽畫和聽書是無辜的,也已受了重罰,還請父親手下留情!”
她從未求過任何人,此時卻隻能咬牙忍著。
阮良翰掃了一眼那兩個已經昏死過去的丫鬟,不屑揮手:“帶下去。”
兩個小廝上前欲捆住阮卿竹,卻被厲聲一喝:“退下!本小姐自己能走。”
她氣勢淩然,如王者般掃過在場眾人,隨即頭也不回地朝柴房而去。
“啪嗒!”一聲。
阮卿竹剛步入門內便聽得一陣落鎖聲,坐在柴堆上,她也隻能苦笑一聲。
他日出去,定要抓住那下藥誣陷她的小人,好好報這禁閉之仇!
黑暗中,阮卿竹緊縮著身子,漸漸睡去。
天色將明,門鎖忽開,一小丫鬟從門外進來。
阮卿竹睡得淺,聽見動靜正要睜眼,身上忽然潑來一盆冷水,頓時凍得她一個激靈。
下意識朝前抬頭,隻見一個眼生的小姑娘正端著水盆子立在柴房裏。
“四小姐說,怕大小姐在這柴房中睡了一夜,無水洗身,特意讓奴婢來送上一盆。”她話落,自她身後走出一個藍衣丫鬟,阮卿竹剛好對上她居高臨下的目光。
她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冷水早已滲進裏衣中,晨風一吹,身體遏製不住地有些顫抖。
阮卿竹扯了扯衣裳,沒防備懷中的銀票忽然掉落出來。
那藍衣的丫鬟頓時眼神一變,快步上前撈起那地上沾了水的銀票,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待看見那銀票上的麵額時,忽然雙眸一瞪。
“十萬兩!”她驚呼一聲,身後的小丫鬟聽見也是一驚,探頭出來看,又被那藍衣女子的目光給瞪視回去。
“你怎會有這麽多銀子?”藍衣丫鬟揚聲質問。
阮卿竹冷笑一聲,不屑望她:“一個丫鬟,何時也敢質問起主子來了?我看二妹妹是太過縱容爾等劣奴,以至於最基本的規矩都不知道!”
這人的臉,她倒是熟悉得很,阮卿禾五歲時曾落水,為了保護她,阮夫人特意買了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丫鬟,取名護禾,而一同落水的她,卻一句問候也無。
後來這護禾頗受阮卿禾寵愛,又是個貪財的性子,自也大起膽子,每每人後想著法子折辱阮卿竹,更偷奪錢財。
她雖作威作福,卻在阮卿禾阮夫人麵前伏低做小,故從未有人知她這般惡毒,阮卿竹自小到大受了欺負,都隻能暗暗吞下。
護禾見阮卿竹麵色不愉,頓時眼露凶光,她剛和聽琴辦事回來,聽聞這大小姐性情大變還不以為意,結果當真變成了另一個人?
不過……變了性子又如何,她依舊是府裏不受寵的小姐,二小姐一句話就能讓她被關了柴房!
護禾得意地將那銀票折起,收進了懷裏,心情大好地看著阮卿竹:“大小姐被老爺罰在這柴房,還是好好待著吧,奴婢就先告退了。”她連禮都不行,話一落就朝著門外走去。
鎖門聲響起,片刻後,腳步聲漸行漸遠。
阮卿竹低頭,看著那指甲上的淡淡粉末,唇角浮起一抹微笑。
阮卿禾不是誣陷她下了瀉藥嗎?那她便成全了這誣陷!
不知過了多久,阮卿竹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前院中,阮良翰卻正處於焦灼之中,隻因門房收到了太傅府中傳來的手信。
阮良翰向來與太傅無何交情,但他認得出太傅的印章,自然心中極為震撼。
而待了解來人之意後,阮良翰更是一臉吃驚:“管家這話是何意?太傅大人,竟向臣女討字?”
討字也就罷了,竟還派了傳聞中跟了太傅幾十年的管家親自前來!
王管家見阮良翰如此震驚,仿佛全然不知其大女有才,又聽聞外界傳言阮卿竹無才,心中對阮府情況頓時有了幾分猜測。
太傅之意,王管家最是懂得,於是他微微彎身,朝著阮良翰拜了一拜,臉上揚起一抹誠摯的笑意。
“阮大人莫謙,那日阮大小姐在百花宴中連勝喬小姐三局,小兒當時目睹全程,回府後與我說道時,曾言他甚是欽佩阮大小姐呢!”
王管家微微加重那欽佩二字,自是換來阮良翰呆滯的神情。
是以又故作羨慕道:“老朽真是羨慕阮大人這般好福氣那!”
阮良翰忙扯出一道笑容,心中卻如洪濤覆城。
他那大女兒,竟有這般厲害?
“哪裏哪裏,王管家說笑了。”阮良翰腦中一片混沌,下意識謙虛一句又回了個禮。
王管家見此,抬手扶了扶阮良翰道:“阮大人不必客氣,太傅大人的意思是……”
阮良翰手心冒汗,但想到來請人的是太傅大人,頓時答應下來:“倒是不巧,臣女今日恰感風寒,待身子好轉些,下官便讓她即刻趕往府上。”
王管家聞言點頭:“那便請大小姐好好休息,老奴多一句嘴,那日太傅大人就起了收徒的心思,大小姐日後的前程或許不可估量。”
收徒!
阮良翰呼吸陡然漏了一拍,看著王管家轉身入轎的身影,當即雙腿一軟。
拉住椅柄,阮良翰堪堪站直,忽然手下一拍,轉身朝著柴房大步邁去。
“哢擦”一聲動靜,柴房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阮卿竹疲軟地躺在柴堆上,微一睜眼便看見了一臉激動地走進柴房來的阮良翰。
“卿竹,你與太傅大人有何淵源?”他走進門中,第一時間便問出心底疑惑。
阮卿竹見他臉色欣喜,心中有些古怪,這都兩日了,百花宴中之事要傳也早就傳了,怎麽阮良翰此時才來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