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百兩
“聽棋呢?”她淡淡問了一句。
昨日雖然沒有發賣了聽棋,但她還是讓人把聽棋關進了柴房,餓上兩天,那丫鬟嘴上服軟快得很,心裏卻是冒著怨氣的,她還就要好好整治一番,順便也殺個雞,儆個猴。
“回小姐,聽棋在柴房裏待著。”她聲音無悲無喜,但是神情間露出淡淡忐忑。
小姐一夜之間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她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阮卿竹聞言,看了她許久,直到見她脖頸上留下一滴汗來,才收回了目光。
開始用起早餐,隻是那心情,終究是沒那麽好了。
用膳完畢,阮卿竹便帶著聽畫一起出門了,經過了昨夜,她深感周遭的不平靜,作為漩渦中心的,怎麽也得有些自保的本事,要不然,被人陰了也無法反擊,隻能乖乖受著!
所以一出門,阮卿竹便帶著聽畫直奔百草堂。
阮卿竹雖從小便受冷落,但該有的東西,阮府也不曾短缺,所以這些年下來,積蓄還是有上一些的。
阮卿竹將所有的銀子都帶出了門,兩人乘馬車上了街,沒多久就到了街角。
馬車一停,聽畫率先下了車,阮卿竹一身白衣,輕紗掩麵,隻露出一雙清澈靈氣的眼,一出馬車的刹那,頓時惹得眾人紛紛望去。
這是哪家的小姐?
姿容氣質這般高貴迷人?
淡定地接受那些火熱的注視,阮卿竹慢步走進了大堂,迎麵而來一位滿臉胡茬的中年男子,一身暗紅色錦袍加身,滿身濃鬱的藥草氣。
被那撲鼻而來的藥草氣味惹得一頓,阮卿竹有些訝異地看過去,卻隻看到一個遠去的背影。
這人身上有濃重的藥草氣味,一看就是多年親近草藥之人。
“小姐,怎麽了?”聽畫見阮卿竹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問了句。
阮卿竹收回目光,走進大堂。
“這位小姐,可是來抓藥?”台前的藥徒見了一身白衣的阮卿竹,立馬上前熱絡開口。
阮卿竹點點頭,從袖口裏掏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藥徒接過去一看,看著那紙上列地密密麻麻的藥材,滿臉笑意一頓,浮上一抹驚訝。
這麽多藥?
藥徒看了眼那單子上的第一樣藥,頓時就犯了難:“小姐,這其他藥倒有,但不知這雪蟾草是何物?”
“你不知道雪蟾草?”阮卿竹一愣,一陣玉珠相撞之聲響起,帶著一陣脆響,一滿是皺紋的老掌伸了過來。
“師傅。”藥徒頓時恭敬喊了一聲。
阮卿竹仰目望去,一滿頭白發的老者正接過那單子。
老者一掃那藥單,眼底頓時閃過一絲詫異。
“雪蟾草……”他目光頗為奇異地看了一眼阮卿竹,轉口道:“雪蟾草長於高山懸崖,難以采摘,百草堂中沒有。”
“那就先拿有的。”阮卿竹了然點頭,接著說道:“堂內若有針,也請給我兩套,九針之中除了毫針要三幅之外,其他都要兩幅。”
一聽這話,老大夫頓時一愣,九針,那可是醫者才聽得懂的行話,難道這姑娘還是個大夫?
藥徒點點頭去了,阮卿竹坐在一邊慢慢等著,聽畫一臉雲裏霧裏地看著她:“小姐要針做何?府上不是有繡花針嗎?”
阮卿竹聞言失笑:“我要的針和繡花針可不一樣。”說完便眯著眼朝門外望去。
街上似乎愈發熱鬧,炙熱的陽光照下來,打在青苔石階上,讓人心情也如那驕陽一般,明朗起來。
藥徒的動作很快,分門別類的藥材立馬就送過來了,阮卿竹拿著他手上的那幾套針,除了一副毫針是金的以外,其他十八套針全都是銀的,她細細看了兩眼,心中暗歎:果然不愧是京中第一的藥堂。
小廝報了個數,聽畫一聽,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五百兩?!”
“這不就是幾套針嘛?這麽貴!”
阮卿竹高挑眉頭,看著小廝心虛地轉過目光去,才了然開口:“這針打磨地仔細,但卻還有分毫之差,想必打磨地匆忙,最多也不過就是三百兩,小哥開價五百兩,不怕壞了你們百草堂的名聲?!”
她清冷的質問聲聽得小廝滿臉一紅,掌櫃的提過,這針價格便是三百兩至多,他看這小姐衣著鮮麗,年紀輕輕,起了些私心,但現在看來竟然是個行家?
“小姐可不能這麽說……”小廝心虛。
阮卿竹也無意羞辱他,淡淡開口:“最多三百兩,可以我就要了。”
小廝連忙呼氣:“行,三百兩。”
聽畫目瞪口呆地看著阮卿竹將身上的銀子全都遞了出去,頓時一臉肉疼。
那可是整整三百兩!小姐這麽多年存下的所有積蓄啊!
阮卿竹卻一點不會舍不得,俗話說得好,貴自有貴的道理,這幾套針,隨便拿出一套,都比她爺爺收藏的那套針要來地好,至於銀子,她還愁賺不到麽?
她麵色愉快地付了銀子,走出堂外。
身後,正包著藥的藥徒身形一頓,目光望著阮卿竹的背影,眸光一閃。
大街上,人聲鼎沸,阮卿竹一路被聽畫不斷的碎碎念念得頭疼不已,鼻尖忽然聞到了一股清香,停了下來。
“這是什麽地方?”
清風樓?
聽畫瞧了一眼:“小姐,這是茶樓。”她還想繼續說幾句,抬眼就見阮卿竹大步走進去,頓時急忙跟上。
“這兒的茶不錯。”阮卿竹歎了歎,剛要尋個位子坐下,就聽身後傳來一陣笑語。
“這清風樓的茶啊,最是醇香,喬姐姐別心情不好,那阮卿竹不過是個七品小官的女兒,哪裏有喬姐姐的身份高貴?”阮卿竹乍聽見自己的名字,頓時轉頭望去。
隻見一身白衣的喬雙晗在幾位小姐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那麵容在其中,如開在花群中的牡丹,豔壓群芳。
阮卿竹瞳孔微閃,往後挪了一步,門外卻忽然起了陣風,一個照麵,阮卿竹臉色的輕紗便被吹落。
那絕美的五官露出,明眸如星辰,白膚若凝脂,黑發如烏墨,一身白衣遺世獨立,宛如一個高冷清貴的仙女,看得所有人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