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嚇破膽
這小子雖然胡作非為，但心裡總還是有那麼點逼數的，不敢直接把他們這些元老全部給趕走。
而在他們這番逼迫之下，這小子也終於明白只有「屈服」這麼一個選擇了。
這下，獎金總算是保住了！
而作為帶頭者，張國雲此刻也更是滿面紅光、春風得意了。
作為一個副會長，能帶領眾高管壓制住杜曉天這個會長，奪回他們即將被剝奪的利益……這種感覺也真是爽爆了！
他的臉上也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心裡也已然開始嘲諷——小子，雖然你運氣好搶了我的會長之位，但真要跟我玩？你還太嫩了點！
坐在稍微後排一點的中下層協會員工們，此刻其實是稍稍有點失落的。
他們保住了獎金，就意味著他們每個人被裁掉的幾率都會大大上升。
不過，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沒人會怪天。
畢竟，這群們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已經不惜以集體辭職為要挾，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會長，又能怎麼辦呢？
所以中下層員工們也只能默默在心中嘆息。
當然，就和之前只敢偷著樂一樣，他們現在依舊不敢表露出分毫情緒，生怕被前面的看到。
而這時……
杜曉天忽然走下了台，回到了自己之前坐的位置旁。
正站立著的一眾高層們看到這一幕，心中都忍不住多了幾分諷刺與嘲弄——小子，叫你胡作非為啊！看看你現在，被我們懟得會都開不下去了吧？哼！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還真把我們這麼多人都當病貓嗎？
這樣想著，眾高層的臉上也多了一分勝利者的笑意。
接著……
杜曉天忽然打開了剛剛帶過來的一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了一沓紙質文件。
然後轉過身，開始給身旁這一排高層成員們發文件。
一人一份，直接放在他們每個人面前的桌上。
眾高層們見狀，微微一愣，有些茫然。
這小子在幹什麼？
他在發什麼啊？
眾人很快低下頭，拿起文件一看。
然後……
有人臉色變了。
接著又有許多人臉色變了。
最後所有高層的臉色，都變了！
因為這文件的封面上，就有一個醒目至極的大字標題——辭職申請書！
這些剛剛還趾高氣昂、春風得意的高層們，此刻都一下子呆若木雞，那得意洋洋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看上去格外滑稽。
尤其是作為帶頭者的張國雲。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幾個醒目的標題大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
他愣了好幾秒，才看向天，一臉震驚地說道：「你……你什麼意思？」
杜曉天將手中的文件發完了，便走回了禮台上，淡淡一笑，睥睨著台下這些高層們，道：「你們不是要辭職么？既然你們這麼堅定，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只能同意了唄！為了讓你們走得乾脆，我連辭職申請書的範本都給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只要填好相關內容，簽好名，再交還給我，就可以順利辭職了。」
這話一出……場下瞬間一片嘩然。
在座的所有協會成員，無一例外，全都被這話給驚呆了！
坐在前排的高層們，個個是臉色慘白，驚恐得如同見鬼了似的。
而坐在中後排的成員們，則是面露驚嘆，甚至都有點崇拜這個新會長了。
「我去……新會長也太牛了點吧？居然真讓他們辭職啊！」
「哇，這新會長年紀是不大，手段是真得鐵血啊！」
「面對所有的逼迫，居然還能這麼剛？可怕！」
「辭職申請書都準備好了？看來會長是早就料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出啊。真是神機妙算啊！」
一片竊竊私語聲中，可以聽得出來，不少人都被天這簡單粗暴、乾脆凌厲的做法給震撼到了。
十幾秒過後……
杜曉天微微笑著，非常平靜地看著台下這些獃獃站著的協會高層們，道：「怎麼了？你們都愣著幹嘛？快簽啊。簽完，你們就可以去財務處領剩下的工資，然後離開了。哦對了……剩下的工資結算里，獎金也剔除了喲，你們就不用抱有多餘的期望了。」
這話一出，這些協會高層們頓時愈發僵硬了，面面相覷。
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們是真沒想到，天居然真能同意讓他們集體辭職啊！
要知道，整個協會的處級及以上的高層基本上都在這個行列中。若是集體辭職，這協會絕對會發生很大的混亂！
在他們看來，這種混亂應該是作為會長的天不可能接受的。
可他們實在是沒想到……杜曉天還真特么就接受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古代，你掐著皇帝親兒子的喉嚨去逼著皇帝退位，結果皇帝不但毫不在意，還遞給了你一把刀，讓你下手乾脆點……簡直不要太操蛋啊！
這下……
辭職書擺在了面前。
杜曉天都開始下逐客令了。
該尷尬的，就從天，變成他們這些逼宮的了。
「會長，你……你真得考慮清楚了？」張國雲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啊，」杜曉天道，「這又不是什麼重大的事情。」
「這還不重大？」張國雲皺眉道，「整個協會裡，以上的都在這裡。如果全體辭職，協會的運營肯定會崩潰！就算你是會長，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看來，你們這些高層，還真得對自己沒有什麼清楚的認知啊。你們在職的這些日子裡，除了維持這個腐朽的協會正常運行、幫助你們繼續斂財之外，還做了什麼實事嗎？好像沒有吧。那麼，把你們換掉，又有什麼關係呢？」杜曉天笑了笑，道，「你們最大的價值，就在於你們熟悉協會的各項流程和事務，可這些，恰恰都不那麼重要。你們一走，協會崩幾天就崩幾天嘛，反正過些時日，等新的高層掌握一下，不就又不崩了嗎？」
「你！你開什麼玩笑！」張國雲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了，「我們可都是協會的元老，都是為協會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的，豈是你一個毛頭小兒能夠幾句話抹殺掉的？至於新的高層？你上哪去找這麼多高層？你當是賣白菜呢！」
杜曉天聳了聳肩，微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嗎？你們這些高層是走了，可，你們的助理和副職，貌似沒走吧？等你們走了之後，我就讓所有的副處長接替處長職位，讓處長助理接替副處長職位，然後再做一點其他的安排，不就能應付過去了？這樣的話，大部分人對於新職位還是非常熟悉的呢，做起來肯定差不到哪去。」
杜曉天這話一出，坐在前中排的那些助理和副處長們，都微微一驚，欣喜地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要知道，這中醫協會內部的制度是非常腐朽的，職位固化很嚴重。
看看這些「元老」們的歲數和他們擔任各自職位的時長就可以看出來，一旦當上了，跟其他同仁以及會長搞好關係，那就可以一直當下去，穩坐高層職位。很難有新人擠上來的機會。
像這些個副處，大部分都已經在原地踏步了很久了，卻沒有任何辦法。助理們就更別提了。
而現在……升職機會居然一下子就來到了眼前，這簡直太令人驚喜了好不好？
獎金什麼的，他們之前也沒有，所以也沒指望過。
但現在，升職之後，工資和權力的提升，可都是實打實的啊！
所以……不少人眼睛都開始冒光了！
而那些高層們，聽到天這話，就更是人都傻了。
我們人都還沒走呢，你居然連後面的職位安排都已經想好了？
過分了啊！
扎心了啊老鐵！
這一刻，他們總算徹底意識到——他們那番自以為無懈可擊、排山倒海般的攻勢，在天面前，就跟洒洒水一樣毫無威懾力可言。
這……
這可怎麼辦呢？
真辭職？怎麼可能啊！
在協會裡，他們可都是手握重權的高官，互相之間又沆瀣一氣，相互勾結，過得不知道多安心、多安逸。
像這樣不需要做啥事，天天混混日子、驅使驅使人，就可以當高管、拿高薪的工作，他們上哪找去啊？
所以……
一時之間，他們都尷尬在了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天微笑著，看著這群人，道。
眾高管啞口無言，沒人敢應。
「既然都沒問題，那就快簽唄，」天笑道，「放心，其他的手續都會很快辦好的，該發的工資也一塊錢不會少你們的。你們就放心簽吧！」
眾高管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表情都尷尬極了，心中更是後悔到了極點。
過了一小會兒……
總算是有人忍不住了，抬起頭，有些怯懦、尷尬地看著天，道：「這個……楊會長啊，我……我……我覺得，咱們協會其實還挺好的，我……我……我不想辭職了。可以嗎？」
這人正是那位態度最保守的副會長，劉厚雄。
杜曉天聽到這話，倒是嘴角一翹，道：「不想辭了？這怎麼行？你們剛剛可都說了，只要我不收回命令，你們就全體辭退啊。哪能隨便改口呢？」
劉厚雄哭喪著臉，連忙說道：「這……是我們太草率了，不該用這種方式來勸說會長您的。我也不該跟著他們瞎胡鬧。請會長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不會再犯？」天略帶嘲弄地笑了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之前江才厚帶人跟總部彈劾我的時候，你貌似也在場吧？你當時也說，不會再犯了，可這次，怎麼又犯了呢？你自己說說，你這話，有可信度嗎？」
劉厚雄的表情頓時更苦了。
他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對不起，會長，我……我其實也不想參加的！我在聽說這件事之後，也勸過其他人了，可他們都不聽。我……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才加入的。如果我不加入的話，以後肯定會被孤立的啊……」
毫無疑問，劉厚雄已經是不擇手段地在把自己往外摘了，想把責任都推卸給其他人。
此刻，其他這些高層們聽到這話，都有些不齒，看向劉厚雄的眼神中都帶著一抹憤怒與鄙夷。
可劉厚雄哪裡顧得上那麼多？
現在的他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保住這份工作！
「求求你，會長，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保證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對您的所有命令，我都無條件服從，獎金扣光了也沒關係。就算這些人全都離開了，我也會幫助您一起穩住協會，治理接下來的混亂，保證協會繼續繁榮發展。」劉厚雄繼續說道。
這一番話再一出來，眾高層終於是聽不下去了。
他們都已經徹底明白——這傢伙完全是在賣隊友求榮了！
這種情況下，要是再不說些什麼，恐怕就真得集體滾蛋了！
所以……
「會長，別聽他瞎說！我也是被逼著加入的，我本來是堅決不同意這件事的。請您容許我收回剛剛所說的一切的話。」
「我也是！會長，我對協會可是無比熱愛的，怎麼會隨便辭退呢？我絕對不會離開協會的！」
「對不起，會長，我錯了，我不該跟著他們瞎胡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請您給我一次機會吧。」
「會長，我可沒有跟您做過對啊。這次，我也是被逼著加入的，我很無辜的，請您原諒我這一次吧。」
……之前的反抗聯盟，瞬間土崩瓦解。
每個人都再也顧不上什麼隊友不隊友了，只顧得上給天道歉、給自己瘋狂洗白、乞求天讓他們繼續留在協會工作。
這一刻，他們那哭喪著臉、卑躬屈膝的樣子，與之前他們那齊刷刷地站起來、堅定反抗的囂張模樣，真可謂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杜曉天看著他們這般表現，只覺得很是諷刺，很是可笑。
他靜靜地看著他們這樣「表演」了一會兒，然後輕笑著開口道：「這樣說來，你們現在都不想辭職了？」
眾高層立馬應聲，紛紛點頭如搗蒜。
「不辭了不辭了。」
「絕對不辭了。」
「對對對，不辭了。」
杜曉天看了看這狀況，攤了攤手，道：「好吧，既然你們改變了主意，那我這個會長，也不能逼著你們簽，對吧？」
他對著台下不遠處的黃雲鶴揮了揮手，道：「老黃，你去把他們面前的辭職申請書都收起來吧。」
黃雲鶴聞言，微微一怔，立馬點了點頭，快步走過去，一份一份把那些辭職申請書收了起來。
看著面前的辭職申請書範本被黃雲鶴收走，一個個高層們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一聲聲長長地舒氣聲蔓延開來。
氣氛漸漸地緩和了不少。
與此同時……
稍微後面一點的座位上，不少人也在長長地出氣。
不過，不同的是，他們是在嘆息。
既然會長手下留情、高層們留了下來，那他們這些副處長、處長助理，自然就得繼續原地踏步了。
剛剛得到一點希望，現在卻又被掐滅……這感覺，可不太好受。
……
收著這一份份辭職申請書，黃雲鶴其中真是有著莫大的慶幸。
他太慶幸這些昔日同僚這次沒有拉自己上賊船了。
也太慶幸剛剛自己被場面給震驚住、沒有跟他們一起站隊了。
不然……現在，恐怕他就不能這麼淡定地走在這裡收拾這些申請書，而是會跟這些傢伙一起忐忑自己還能不能留在這個協會了。
很快，黃雲鶴將手上的這些辭職申請書整理好了，疊成了一沓。
然後，他抬起頭，恭恭敬敬地對著天道：「會長，已經收好了。」
杜曉天點了點頭，然後又掃了一眼這一眾高層，道：「現在我要確認一下。你們都確定不辭職了，對吧？」
高層們連忙點頭，道：「不辭了不辭了！」
杜曉天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那好，我現在宣布——你們，被辭退了。你們可以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高層們頓時一愣。
愣了有好幾秒。而後，才有人一臉驚異地看著天，問道：「會長，您……您是不是口誤了？」
「口誤？」天挑眉道。
「呃……不不不不，我說錯了，」那人連忙改口道，「英明神武如會長您，怎麼可能會口誤呢？肯定是我聽錯了！」
杜曉天嘴角一翹，道：「不，你大概沒聽錯。我說的就是——你們被辭退了。」
高層們又是一陣驚呼。
「可您不是都答應我們，說不用辭職了么？」一人問道。
杜曉天一臉自然地點了點頭，道：「是啊，我是同意你們不辭職了，這沒什麼問題啊。但你們要清楚一個問題……辭職，和辭退，是不一樣的。你們可以不辭職，但我也可以辭退你們，不是么？」
「這……這……辭退？」張國雲震驚道，「您……您真要辭退我們所有人？」
「沒錯，」杜曉天淡然一笑，道，「剛剛站起來的這些人，一個都逃不了。」
「可會長，我……我真得是被逼加入的啊，求您給我一次機會吧！」劉厚雄連忙求饒。
「機會？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給過你機會，」杜曉天聳了聳肩，道，「可你沒珍惜啊。」
「這……」劉厚雄有些無言以對。
「好了，不用多說了，」敷衍天擺了擺手，道，「另外，我宣布，人事調動就按我剛才說的來。所有副處，現在全部晉陞各自辦事處的處。所有處助理，全部晉陞為該處的副處。另外……原人事處副處，現在出來一下。」
這話一出，張國雲等一眾高層，心一下子就拔涼拔涼的了，臉色都慘白如紙。
而坐在稍後一點的那些副處長和助理們，就有些壓抑不住心情了，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原人事處副處長，此刻也從其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名叫李稻田。
他已經在這中醫協會裡，當了四年多的人事處副處長了。
此刻他的臉上都帶著幾分難以置信，臉色都透出一份有些激動的潮紅。
「會長，我……就是人事處副處長，我叫李稻田，」他有些戰戰兢兢地對天道。
杜曉天淡淡一笑，道：「不對啊，你現在還是『副處長』么？」
李稻田微微一怔，眼中透出一抹欣喜，道：「哦不對，是……是處長。我是人事處處長，李稻田。」
「這就對了嘛，」杜曉天道，「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接手原人事處處長錢波的一切工作。另外，我剛剛說的所有人事安排，無論是辭退，還是人事調動，你今晚之前都給我落實到位。有問題么？」
李稻田立馬激動地點頭道：「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很好，」杜曉天滿意地點了點頭，擺了擺手讓李稻田回去坐下，然後又一次看向了那些原高層，道：「你們應該也聽到了，接下來你們的辭退手續都找這位李處長辦。而現在呢，你們可以先離開這個會議室了，接下來的裁員議程，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涼了。
眾高層徹底涼了。
先前還抱有些僥倖的傢伙，此刻也全都陷入了絕望。
他們僵硬地站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然後垂頭喪氣地朝著外面走去。
當然，也有脾氣比較大的。
比如張國雲。
他臉色鐵青，咬了咬牙，瞪著天，道：「小子，咱們走著瞧！沒有我們在，這協會遲早塌在你手裡！」
說完，便憤憤離去。
……
清理完這些不聽話的高層之後，杜曉天便開始清理中下層的協會成員。
不過，由於取消了高層獎金，剩下了一大筆開支，需要裁掉的中下層成員數量大大縮減，根本不至於大傷筋骨。
杜曉天直接讓所有中下層成員，就自己這段時間在協會裡做的事情，寫個詳細的貢獻報告，然後交由人事處的人來審核。
一般來說，這種報告，誰都能胡扯一些，把自己寫得彷彿做了很多事一樣。
可事實證明，這中醫協會烏煙瘴氣的程度，真不是用「一般」能形容得了的了。許多人，就算絞盡腦汁，也寫不出自己做了什麼有用的、擺得上檯面的事情。
所以，這些人，自然就成了裁員的主要對象。
在裁掉了這些人之後，再一清點數量，便可以發現，居然已經完成目標了！
可見，協會裡混日子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人事處將報告遞上來，杜曉天看完，便點了點頭。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被裁掉的人已經都被清退出會議室了。
剩下的人，都是會繼續留在協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