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道歉
可,此刻的劉浩傑剛剛經歷了杜曉天的飛針折磨,對於杜曉天這傢伙的邪門可是深有體會了。現在聽到這話,自然也不敢置若罔聞了。
所以他一下子就緊張起來,道:「喂喂喂,你不能這樣!你……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流雲地產老闆劉雲天的侄子!你敢這樣對我,你絕對會死得很慘!」
這話一出……周圍倒是響起一陣驚呼。
「我去……原來這人是劉雲天的親戚啊?」
「就是那個天海市有名的地產富商?天哪,這傢伙居然是他侄子?這下可麻煩了。」
「是啊,這劉雲天可是天海市一號不小的人物啊。這一家人要是得罪了劉雲天的侄子,恐怕會不好過啊。」
「那是肯定啊,劉雲天可是天海市地產界赫赫有名的大亨啊,哪裡是一般人能招惹得起的?」
……眾人議論紛紛。
沒辦法,劉雲天在整個天海市都算是挺有名的人物了。
他手下並沒有什麼商業集團,只有一家房地產公司——流雲地產。
可,就靠著這一家公司,他的資產就能達到和一般的大家族相當的程度!雖然比起韓家、洛家那樣的一線家族要差一個檔次,但也絕對是一個重量級的了。
以一家公司,能望到那些大家族集團的項背,可見這流雲地產有多厲害!
這樣的人物,當然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所以……眾人看向杜曉天、王梅和姜婉兒的目光,都多了一份憐憫與悲嘆,尋思著這一家人要遭殃了。
劉浩傑聽到眾人這些議論,也是一陣飄飄然,心中更有底氣了,臉上的傲氣也恢復了幾分。
然而……
當他有些戲謔地朝著杜曉天看去,想看看這傢伙被自己三叔的名號給嚇成什麼樣子的時候……卻發現——杜曉天的神情並沒有太大波動,甚至……還笑了!
「你……你笑什麼?」劉浩傑心裡一驚,道。
杜曉天微微一笑,道:「我在想,你拿不出這一百萬,你這位叔叔,應該拿得出來吧。」
劉浩傑頓時一僵,一臉懵逼,看著杜曉天道:「你……你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我三叔要是來了,還能有你好果子吃?你還想要錢?」
「沒錯,我就想要錢,」杜曉天道,「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吧。我倒想看看,他能給我什麼好果子吃。」
看著杜曉天這麼淡定,劉浩傑心中也是詫異異常。
不過以眼下的場面,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所以劉浩傑冷哼一聲,道:「打就打!我三叔還能怕你不成?」
說著,他便有些艱難地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找到三叔劉雲天的電話,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
「喂?」劉雲天的聲音傳來。
「喂,三叔,是我,浩傑,」劉浩傑說道。
「哦,浩傑啊,怎麼了,找我有什麼事嗎?」劉雲天道。
「三叔,我被人給碰瓷了!」劉浩傑很是氣憤地說道,「這人要我給一百萬,才肯放我走。三叔你快過來救救我吧!」
「什麼?一百萬?誰啊!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劉雲天一下子緊張起來。說到一半,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道:「誒!等等……現在是什麼個情況?他們把你給綁架了?」
「沒有,我現在就在大馬路上呢!這人很能打,還把我雙腿給弄得失去知覺了,我跑不掉。不過……他應該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我怎麼樣。」劉浩傑道,「三叔你快來吧!我在清源路這邊。」
「把你雙腿給弄癱瘓了?我的天……什麼人啊,這麼喪心病狂?」劉雲天驚訝道,「行,我馬上過來。你也別掛電話,給我把具體情況說一下。我一邊跑路一邊聽。」
「呃……好!」劉浩傑道。
然後他就把事情給簡要地說了一遍。
當然,他連「碰瓷」這種話都說的出來,此刻陳述的時候,自然不會站在什麼公正的角度上來講。
一番添油加醋之下,他將自己那些囂張過分的表現全部省略掉了,然後還將天幾人描述成刻意碰瓷來訛錢的惡霸,說得好像全都是杜曉天他們的錯一樣。
這番話一出,劉雲天聽得氣憤不已,而現場的圍觀群眾們,以及王梅和姜婉兒,也是聽得氣憤不已。
不過,這兩邊的氣憤,可不是一種氣憤!
現場的人都知道剛剛的情況,自然也知道這劉浩傑分明就是在胡說八道。
大家都忍不住腹誹——這人臉怎麼這麼厚?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還臉不紅心不跳的!簡直是恬不知恥、臭不要臉!
然而……
劉浩傑既然說得出這種話,自然也不會在意眾人的目光。
他很清楚,相對於這些路人,三叔肯定更會相信自己。
只要三叔信了自己,那這些傢伙怎麼看,又有什麼影響呢?
於是……劉浩傑繼續添油加醋。尤其是將杜曉天折磨他的「罪行」重點陳述給劉雲天聽。
劉雲天本身也不知道真實情況,此刻聽到自己的侄子說被白白成那樣,自然也是氣憤不已,立馬放出狠話,說要把這個欺負自己侄兒的傢伙狠狠教訓一頓!
劉浩傑聽到這話,心中便是一喜,心想這小子肯定死定了。
「對,三叔,一定要把這小子狠狠教訓一頓!哦對了,他叫杜曉天,這名字我可記住了,絕不會讓他跑掉!」劉浩傑憤憤說道。
可這時……電話那頭的劉雲天卻是微微一頓,沉默了數秒,然後,道:「他……叫……杜曉天?」
「是啊,就叫杜曉天,」劉浩傑道,「怎麼了,三叔?」
「嘶……」劉雲天似乎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道:「你剛剛說,你現在是跪在他面前,是吧。」
「呃……對啊。都是這傢伙搞的,我雙腿已經失去知覺,只能跪在這裡,動彈不得。」劉浩傑繼續訴苦道。
「那你特么就繼續跪著!給我跪端正了!我馬上過來!啪——」
電話掛斷了。
電話掛斷了,劉浩傑卻是一下子懵在那裡了。
繼……繼續跪著?
還要跪端正了?
三叔這什麼意思啊?
而且……
為什麼三叔的語氣一下子就變了?像是在罵自己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劉浩傑這邊是懵逼了。不過,天倒是已然聽明白了經過。
他微嘲地看了劉浩傑一眼,然後便轉回頭來,對著姜婉兒,道:「婉兒,我給你攔輛計程車,你帶嫂子去最近的診所或者醫院處理一下傷口。等我處理完這邊,我就過去。」
姜婉兒微微一怔,道:「呃……好。不過……杜先生,你不會遇到麻煩吧?」
杜曉天搖了搖頭,摸了摸少女可愛的小腦袋,道:「放心吧,這傢伙還沒那本事讓我遇到麻煩。」
說完,杜曉天便到一旁攔了一輛剛好過路的計程車,然後把王梅抱上後座,讓姜婉兒帶著母親看病去了。
五分鐘后……
一輛保時捷從視野盡頭飛馳而來!
真得是飛馳!
這車速,至少也有一百碼以上!
短短十來秒,保時捷便衝到了這附近,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道頗為粗獷的身影走下車來。
一般來說,高大而粗獷的男人,很容易讓人產生傻大粗、魯莽之類的印象。
但這人卻不會。
他的身上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穩氣質,眉眼之間更是散發著一種淡淡的上位者氣息。只要是稍微有點眼力價兒的人,都不會把他看作一個莽夫。
跪在地上的劉浩傑一看到這人,頓時大喜,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立馬大喊道:「三叔!我在這裡!」
圍觀的路人們聽到這話,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這粗獷男子,就是那位聲名赫赫的天海市地產大亨——劉雲天!
「我去……居然還真來了?這下那小夥子麻煩可大了喲!」
「是啊,這年頭,窮人拿什麼跟富人斗啊?這小夥子怕是要遭殃了……」
「唉,沒想到那個開車撞人的傢伙竟然真有這麼大來頭,真是蒼天無眼啊!」
「那小夥子把劉雲天的侄子教訓成那樣,這下劉雲天一來,那小夥子恐怕……是沒有好下場了哦。唉……」
……眾人都有些唏噓、憐憫、哀嘆。
因為在他們看來,相對於一個陌生人,劉雲天肯定會選擇站在自己的親侄子那邊啊。這樣一來,教訓了劉浩傑的天,就肯定要遭殃了。
此刻。
劉雲天也聽到了劉浩傑的話。
他立馬加快腳步,朝著劉浩傑那邊走了過去。
很快,他來到了劉浩傑面前。
劉浩傑激動地看著自己的三叔,道:「三叔您可算來了!我都快被這傢伙給折磨死了!這小子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你一定要叫人狠狠地——」
「啪!——」
又一個響亮的巴掌,直接把劉浩傑還未說完的話都扇回了他的肚子里。
劉浩傑整個人都被扇得一歪,摔到一側去了,徹底懵逼了。
也不只是他。
圍觀的路人們也全部都懵逼了。
這……
這是什麼情況?
這劉雲天一上來,不但沒幫他侄子說話,反而……還把他侄子給糊了一巴掌?
這也太突然了吧?
一片震驚中,周圍一片嘩然。
劉浩傑捂著已經被杜曉天打得腫成豬頭一般、又被自己的親三叔又來了一下的臉,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疼痛,心中近乎是崩潰的。
他簡直眼淚都要掉下來。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三叔,道:「三叔,您……您打我幹嘛?打他啊!那小子在那邊呢!」
「打的就是你個狗崽子!」劉雲天聲色俱厲地道,「你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先開車撞傷了人,然後還不認賬,才被人杜曉天教訓的?」
這話一出,劉浩傑一下子愣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劉雲天,一下子有些心虛了。
哆嗦著,疑惑道:「三……三叔,您……您怎麼知道的?難不成……您在我身上安了監聽器?」
劉雲天冷哼一聲,臭罵道:「滾你娘的!監聽器?對你我還需要監聽器?你也不看看,你惹到的這是什麼人?」
劉雲天忽然一指杜曉天,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劉浩傑一臉茫然,道:「這……不……不知道啊。他……他不就是個窮小子嗎?」
「啪!——」
劉雲天又是狠狠地一巴掌上去!
把劉浩傑扇得又摔向了另一邊,發出一聲慘叫。
「你還敢對他這麼無禮?」劉雲天一臉嚴厲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爺爺的救命恩人!也是咱們整個劉家的大恩人!你再敢對他這麼沒禮貌,信不信我親自打斷你的狗腿?」
劉浩傑疼得嗷嗷叫,聽到這話,卻又一下子驚呆了。
「救……救命恩人?那小……哦不,那傢伙……居然……是爺爺的救命恩人?」劉浩傑一臉不敢相信,驚呼道。
「沒錯!杜曉天可是現在天海市最炙手可熱的中醫,號稱天海神醫啊!你爺爺在之前發過一次病,就是承蒙他出手,才撿回一條性命的。他對於我們整個劉家,都有莫大的恩情啊!」劉雲天一臉激憤地說道,「而且……他在治療完老爺子之後,悄悄就走了,連我們的酬謝都不願意接受,人品還用得著質疑嗎?現在你說,他夥同同伴來找你碰瓷?你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這話一出,劉浩傑瞬間啞口無言。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杜曉天居然還是位有名的神醫。
他更不會想到,杜曉天居然和劉家有過這麼深的淵源。
這下,他剛剛添油加醋、編出來的那些謊話,都不攻自破,成了扯淡的笑話!
而周圍的群眾們,聽完這番話,也是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等等……這小夥子叫杜曉天,然後……是神醫……他不會就是那位最近名聲大噪的天海神醫吧?」
「我去,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誒!天哪,沒想到走在大街上,居然還能碰到這位傳說中的神醫。」
「聽說他帶領下的仁樂醫院中醫分館,近來情況相當火爆誒,病人也是好評如潮。這可是實打實的為民造福的神醫啊!」
「沒想到這小夥子竟還是個神醫,而且還救過劉家的老爺子……那這下就沒問題了。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啊!」
周圍對杜曉天的讚揚聲響成了一片。
悲催的劉浩傑也是愈發啞口無言,狡辯都不知道該怎麼狡辯了,只能一邊疼得直哼哼、一邊羞愧地低下了頭。
劉雲天看到劉浩傑這般表現,這才稍微消了消氣。
他轉過頭來,來到杜曉天的身邊。臉上的憤怒與嚴厲,一下子就轉化為了愧疚和歉意。
「杜曉天,實在是對不住啊。是我們家管教無方,讓這狗崽子太過猖狂恣意。我代我們劉家給你道歉,」劉雲天認真說道,態度十分誠懇,還鞠了一躬。
作為一個身家億萬的大老闆,躬可不是隨便鞠的。
這一個九十度的大躬,可是充滿了份量的。
杜曉天和劉雲天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對於其人品,還是比較了解的。
這劉浩傑雖然過分,但畢竟只是他個人的素質問題,杜曉天還不至於遷怒於劉雲天。
所以杜曉天點了點頭,道:「劉先生客氣了,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態度也是到位了。只是你這侄子,的確做得太過分了,撞傷了我嫂子不說,還不把這當回事,一邊辱罵我們是窮逼,一邊丟下錢就想了事走人,甚至連道歉的意思都沒有。若不是他做得這麼過,我也不會把他教訓成這樣。」
劉雲天聽完,立馬點了點頭,看著杜曉天的眼睛,道:「嗯,你說的對。這件事,全都是我這倒霉侄子的過錯。你放心,既然我來了,這件事就一定會處理得讓你、讓你嫂子滿意!」
說完,他便一轉頭,對著那邊的劉浩傑道:「劉浩傑!過來,給天道歉!」
劉浩傑渾身一顫,挪了挪身子,卻發現挪不動,只能哭喪著臉道:「三叔,我……我雙腿已經沒知覺了啊,怎麼……怎麼過去啊?」
「腿沒知覺了,就給我爬過來!」劉雲天毫不留情地道。
劉浩傑聽到這話,卻是一下子猶豫了。
要知道,這可是當著很多路人的面啊!
他一個平日里高高在上、藐視普通人的公子哥,現在要當著這麼多路人的面,爬過去道歉……這簡直是臉都丟盡了啊!
光是想想他就覺得無法接受!
「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劉浩傑!給我爬過來道歉!」劉雲天憤怒地道,「你要是再不聽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侄子!」
這話一出,劉浩傑整個人都是一顫,簡直被嚇傻了。
要知道,劉浩傑家能這麼有錢,劉浩傑本人能像現在這麼豪奢享樂,幾乎全是沾了劉雲天這個三叔的光啊!
就連劉浩傑那輛風騷的跑車,也都是劉雲天在他的生日上送給他的!
若是真惹得劉雲天大怒、不認他這侄子了,那他這好日子,絕對是到頭了!
所以……
劉浩傑頓時不敢猶豫了,態度立馬軟化下來,撲在了地上,然後拚命地爬呀爬,忍著渾身的劇痛,爬到杜曉天腳邊,然後如同一個乞丐一樣抬起頭仰望著天,道:「對不起對不起!杜……杜少,我錯了!我真得錯了!我不該那樣的!求您一定要原諒我啊!」
杜曉天看著劉浩傑凄慘的模樣,心中卻是沒有一絲憐憫。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劉雲天嚴辭威脅,這傢伙根本不會這樣——也就是說,這傢伙的內心,根本不見得有在認真反省。
不過,畢竟都做到這個程度了,杜曉天也總要給劉雲天幾分面子。
所以他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我不需要你道歉。其實,如果你早點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給我嫂子認真道個歉,又哪裡會受這些皮肉之苦呢?」
劉雲天聽到這話,倒是想起了什麼。掃了一眼,對杜曉天問道:「對了,你那位受傷的嫂子呢?」
杜曉天道:「我已經讓她去醫院處理傷口了。總不能讓她流著在這兒等你吧?」
劉雲天有些汗顏,點頭道:「是,的確如此。那……她傷得重嗎?」
「沒有生命危險,但腰間被颳了一條十幾厘米長的痕,流了不少,」杜曉天坦然說道。
劉雲天神情變得更加凝重了,道:「唉,對不住,都是我們家管教無方。那要不這樣吧,我們現在一起去醫院看看她?」
杜曉天想了想,搖了搖頭,道:「算了。剛剛我已經逼著這劉浩傑給我嫂子道歉了。我嫂子現在正疼著呢,應該也不會想再見他。你們回去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事,就這樣了結了吧。」
劉雲天微微一怔,沉默了數秒,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行,本來就是我們這邊的全責,結果你還這麼給我面子,這我豈不是更不好意思了?呃……這樣吧。讓你嫂子先修養幾天。三天後,我請你們吃個飯,然後,讓這狗崽子好好給你們賠禮道歉。怎麼樣?」
杜曉天無奈道:「有這個必要麼?」
劉雲天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當然有。不然,若是讓老爺子知道了,老爺子都放不過我!」
杜曉天聞言,忍不住笑了,道:「好吧,就按你說得辦。那我就先去我嫂子那了。」
「好,」劉雲天,「具體的時間、地點,過一兩天我安排好了再聯繫你。」
「嗯,那我走了。」杜曉天點頭道。然後轉身離開了。
看著杜曉天消失在視野中,劉浩傑卻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緊張起來,道:「誒!等等!三叔,他還沒給我解開這腿呢!我……我這腿還癱著呢!」
劉雲天聽到這話,卻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癱著就癱著,癱著也好,免得你再去給我惹是生非!這幾天你就給我好好反省。等三天後,你給人家道了歉,態度端正點,人家自然會給你解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