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原來是你
不過……杜曉天倒是很快搖了搖頭，道：「廚嫂你不用緊張，這包子的確有問題，但和你沒關係。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除了我和小傑之外，其他人碗里的包子，都是沒問題的。」
廚嫂聞言，大出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其他人聽到這話，雖然很是疑惑，但也微微鬆了口氣。
而梁老，則是皺緊了眉頭，看著杜曉天，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
杜曉天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算是毒。應該說……是瀉藥！」
這話一出……眾人都有些訝異。
有人在包子里下了瀉藥？
這……是什麼目的啊？
惡作劇？
這個時候……
大家都沒注意到，一直低著頭的趙旭，眼中已然充滿了慌張與不解。
他完全搞不懂，杜曉天是怎麼知道小傑不是生病、而是被下了瀉藥？
憑什麼啊！他是憑什麼猜出來的啊？
就算小傑之前表現誇張，杜曉天也不可能分析出這麼多東西吧？這也太假了吧？
「瀉藥？誰幹的？」梁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慍怒，道。
若是別的東西，說不定還有湊巧的可能。
但瀉藥這種東西，可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吧？
既然出現了，就說明肯定是有人刻意為之。而且……也只有靈藥鋪內的人能做到吧！
梁老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道：「誰幹的，站出來！」
眾人都是一臉懵逼，搖了搖頭，表示不是自己乾的。
趙旭心中慌到了極點，但當然也不會傻傻地承認。他也跟著搖了搖頭，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
梁老頓時更生氣了，道：「沒人承認？那這瀉藥難道還能自己長出來不成？」
整個飯堂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緊張、沉重。
眾人都有些噤若寒蟬。
「梁老息怒，不用著急，想找出這人來很簡單，」杜曉天略帶戲謔地笑了笑，道，「我剛剛嘗了一口我碗里的包子，大致能嘗出葯汁的味道。成分嘛……大概是……大黃，巴豆，蘆薈，商路，甘遂，再加一點番瀉葉，火麻仁……大概就是這樣吧。」
眾人聽到這話，瞬間全部驚呆了，瞪大了眼睛。
至於趙旭，就更是臉色大變，眼珠子都彷彿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
「你……你是說，你光憑藉味道……就分辨出了，藏在包子里的中藥材的成分？」一名徒弟忍不住問道。
杜曉天很坦然地點了點頭，道：「是啊。不過……這葯汁應該是才熬好沒多久，藥味比較純正，分辨起來比較容易。不然也沒這麼容易區分出來。」
眾人聽到這話，簡直都無語了。
杜曉天說的好像很簡單的樣子。
但在座的大多數都是了解中醫的人，他們都很清楚這到底有多難。
辨別葯湯里的藥材種類，算是中醫中的一門實踐類課程。這些梁老的徒弟們，也都嘗試過，也能辨別出一部分。
但……別忘了，眼下這葯湯，可是混合在包子裡面的！和裡面味道濃郁的包子餡和油脂混在了一起！
這就像是一滴紅色的水滴，滴入了一瓶黑色墨水裡面一樣。滴入之後，誰還能從中看出紅色來？
這樣的情況下，杜曉天卻依舊將藥材分辨得如此清晰，這就非常恐怖了！
這不但得有精確到嚇人的味覺，還得對藥材本身的味道有極其深入的了解。否則，絕對不可能做到！
梁老一生浸淫醫道，尤其最新用藥之術。對於中藥材的了解，自然是極為深厚。
然而……就算是他，自認也絕對做不到杜曉天這樣。
其一，他已經老了，味覺衰退雖然還不算太嚴重，但也比不得年輕人了。
其二……就算他有和杜曉天一樣的味覺靈敏度，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做到杜曉天這樣……至少做不到分辨出這麼多藥材。
所以他不由得有些慨嘆，杜曉天這個小夥子對中醫的了解，真得只能讓人用嘆為觀止來形容。
不過……慨嘆完之後，他也很快明白了些什麼。
杜曉天既然將這些藥材名說出來，自然不僅是為了讓大家知道他有多厲害的。
而他想表達的意思，梁老倒是很快悟到了。
他一轉頭，對著這幾天掌管葯櫃的徒弟道：「近些天，有誰開過這些藥材的？」
大黃，巴豆，蘆薈，商路，甘遂，番瀉葉，火麻仁……這些藥材可都是很強效的瀉藥，甚至大部分都有比較明顯的副作用。
就算有人腸胃淤堵，排泄不暢，想開點瀉藥，也絕對不會同時用到這麼多同類的藥材。
而且……這柳縣，一共也沒幾個中藥鋪。所以這下藥的人，多半就是在靈藥坊弄的藥材！
這樣一來，自然就能找到幕後黑手了。
那徒兒聽到這話，微微一怔，回想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道：「開這些藥材的人……沒有啊。我管葯櫃的這幾天，都沒什麼人開瀉藥啊，更別說同時開這麼多了。」
梁老微微一怔，道：「怎麼會……難道……不是在我們這裡開的？」
徒弟撓了撓頭，又仔細地想了想……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道：「對了，我剛剛過來吃飯之前，查看葯櫃的時候，剛好檢查到了剛剛這些藥材中的番瀉葉這一味。結果發現，藥材明顯比我上次檢查的時候少了一些，可我查了查開藥的記錄，這段時間根本沒人開這味葯啊……」
眾人頓時精神一振。
梁老連忙道：「那你仔細回想一下，近些天，尤其是今天，有誰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動過葯櫃？」
徒弟又撓了撓頭，想了一會兒，道：「不注意的時候動……嘶……沒有啊，我每次去廁所都會把櫃檯的小門給鎖起來的。病患是不太可能當眾翻進去的吧……」
這時，杜曉天開口道：「如果病患不可能的話……那不妨思考一下，有沒有靈藥鋪內的人，有類似的舉動？」
事情發展到這裡，低著頭的趙旭，已然冷汗直冒了。
他本就心虛地不行。
現在又眼睜睜地看著大家在杜曉天的指引下一步步接近事實真相，心中自然是慌張到了極點！
所以……聽到杜曉天又一次指對了調查的方向，他心中一緊，便忍不住開口了，反駁道：「你這是在懷疑我們靈藥坊的師兄弟們嗎？我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再說了，小傑師弟是我們情同手足的兄弟，我們怎麼會這麼害他呢？你這完全是在挑撥離間啊！」
眾人聽到這話，倒也覺得挺有道理。
「對啊……我們這些師兄弟，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就是啊，而且我們怎麼會害師弟啊。我們平時都那麼疼他的。」
「師弟一向對我們這些師兄很好啊，我們又和他沒矛盾，怎麼會這麼毒害他呢？」
「這樣說真得很沒道理。我反正是絕對不會害小傑的。」
……眾人紛紛贊同趙旭的觀點。
然而杜曉天只是微微一笑，不急不緩地道：「你們的確都不太可能對小傑下藥。但……有一點請你們注意。小傑可不是吃了自己碗里的包子而中毒的。他是吃了從我碗里挪過去的包子，然後才中毒的。」
眾人聽到這話，微微一怔，都有點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說……」梁老睜大眼睛道。
「沒錯，這瀉藥，本身就是沖著我一個人下的，」杜曉天略帶戲謔地說道。
眾師兄弟這下就有些無話可說了。
畢竟，如果下藥的目標是杜曉天的話，那先前紮根於手足情的反駁，也站不住腳了。
趙旭也一下子啞口無言，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最要命的是……
這個時候，那名徒弟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開口道：「對了！今天，師兄……好像接替了我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好像葯櫃就被動過了。我當時還有點奇怪，心想師兄難道是感冒了、拿了點藥材去嚼一嚼？但我也沒注意他拿的是什麼藥材。」
這話一出，屋子裡的氣氛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梁老臉色微微一變，看著徒弟，道：「是你的哪位師兄？」
徒弟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趙旭。
趙旭已然汗流浹背，滿頭冷汗。他連忙給這徒弟猛使眼色。
可徒弟面對師父的追問，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是……是趙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