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夢靨
利美屏氣凝神地保持這個姿勢足足有五分鍾，才敢慢慢坐直。一點一點探出頭，視線飄在前頭。發現林蕭蕭和池容的身影不見了，她的心裏也空了，料想他們進醫院了，便啟動車子離開了。
一回到病房，林小陽遍醒了，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池容他幾乎歡呼著蹦起來：“哇。爸爸，你回來了，太好啦！今天我好沒用，居然睡著了，小動物都沒看成。媽媽說明天帶我去超市的遊樂場玩。”
林小陽不帶喘息的一口氣把話全都說完了。
“嗬嗬！”池容笑了兩聲，“沒事，動物園咱們下次再去，今天累了，早點休息，明天我和媽媽一起陪你去超市。”
“恩，好！”帶著這個甜蜜的許諾很快林小陽沉沉地進入了睡眠。
池容這才有機會問林蕭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林小陽是怎麽被帶走的，被誰帶走的，又是怎麽送回來的。
他一股腦兒將這些問題全部拋給林蕭蕭。林蕭蕭答應過利美不會說，所以她像搪塞警察那樣搪塞池容：“也沒什麽，在看大象表演的時候我沒看好他，他有貪玩，所以才走失了。”
可惜池容不是那些不了解林小陽性子的警察，池容不相信乖巧的林小陽會不打一聲招呼便自己溜走。
他坐在林蕭蕭對麵像是審問林蕭蕭般，雙腿成自己人完全，腰微微下塌，雙手擱在膝蓋上：“蕭蕭，你這些話哄哄別人可以，騙我，不太容易。我看的出來，下午經曆了一番事情，是什麽事？”
麵對池容咄咄逼人的目光，林蕭蕭很不舒服，她不是不願說而是答應了利美不能說。騙池容估計是不可能了，但又不能說實話，她頓了好一會才說：“額，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既然沒事了就過去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我一定會看好林小陽的。”
林蕭蕭像是在下保證似地說。她感覺她和池容的角色交換過來了，仿佛她是與林小陽毫不相幹的陌生叔叔阿姨，池容才是林小陽的親生父親一般。她自嘲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這怎麽能保證？是不是綁架林小陽的人你認識？”池容一眼看透林蕭蕭，料定那人不能說所以林蕭蕭才三緘其口不願提。
林蕭蕭見事情到了這地步，池容已經猜了個大概，她懨懨地點點頭：“是的。所以我才敢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
“是誰？是誰綁走了林小陽，他有沒有對林小陽做什麽？”池容的情緒一下激動起來。他最擔憂綁架林小陽的人是聶雲臻，萬一他不願意相信林小陽是池容的“兒子”，頭腦一發熱與林小陽做親子鑒定，那會怎樣？
那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吧。池容在心底對自己默默說道。
“別說了，池容。這事已經過去了。小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就讓這事過去吧！”林蕭蕭鬆懈下來時才發覺自己渾身酸痛，特別是肩膀和腿，都從骨子裏透出酸麻感，那腿和肩膀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似的。遂她抬起胳膊想敲敲肩膀都夠不著，隻能轉移陣地捶捶腿了。
池容卻不願意罷休，他想找出那個“凶手”，他滿眼陰沉地盯著林蕭蕭：“蕭蕭，是不是你想保護那個人？是不是那個人對你來說意義非凡？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綁走林小陽做了你意想不到的事，你會後悔一輩子的。你難道就不怕他搶走林小陽嗎？”
池容一聲高過一聲，之前他們倆說話都可以壓低嗓音，以防朝著林小陽，此時的池容憤怒地幾乎快壓製不住的情緒了。
林蕭蕭聽了後思考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池容話裏的意有所指，她幽幽地歎口氣，池容啊池容，綁走林小陽的人恰恰是與你有關的啊，你怎麽會聯想到那個人身上去呢，哎！
林蕭蕭的眼神恍惚片刻後僵硬地說：“不是的，你誤會了，不是他，與他無關。你別瞎猜了。你今天開了六個小時的車也累壞了吧？趕緊睡吧！”
現在沒有話題可繼續聊下去，林蕭蕭沒有信心在池容的強烈攻勢下不得不說出事實的真相。盡快結束話題才是最好的辦法。
話音出口後林蕭蕭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以示自己真是很累很累了，需要休息。她站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完後頓覺渾身都疲乏都卸去了。
回到病房見池容還眉頭緊鎖地思考，林蕭蕭不忍他太過執著，也不忍聶雲臻悲傷無辜的黑鍋，從而使得他們兩人的誤會愈加深刻。
她在池容麵前站定，目光沉了又沉，不容置喙地說：“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絕對與聶雲臻無關。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先早點休息吧。”
林蕭蕭保證般的話終於讓池容下定決心相信林蕭蕭一次，他將懷疑的光芒掩飾的一幹二淨：“好，我相信你。你先睡吧！”
看到池容終於願意相信自己了，林蕭蕭輕輕地呼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床上沒多久便進入睡眠。
她做了個很灰暗很沉重的夢，夢中林小陽被人抱走了，壓根就不知道是誰。她的身邊一團迷霧什麽都看不見。她一邊漫無目的朝四周走去，一麵呼喊著林小陽的名字。
混沌，一片混沌，灰呼呼的什麽都看不見，伸手都看不見五指。任憑她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回應他。
她走來走去，似乎從未離開過原點，她急的直哭，邊哭邊喊，卻還是沒人理睬她。隻有她自己的哭喊聲在回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視線終於變的清晰一些，她能看見自己的胳膊和手了。她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搜尋，就像是祥林嫂一般，嘴裏呢喃著林小陽的名字，仿佛成了本能。
忽然她周圍哄過來一群人，每個人都是她不認識的。他們七嘴八舌地圍著她：“你兒子在那。”
每個人都異口同聲卻又指著不同的方向，林蕭蕭被他們搞的頭都要炸掉了。每個人又都異常堅定地讓林蕭蕭相信自己的話，說別人都是騙子，自己說的話才是真的。
林蕭蕭終於受不了地捂住耳朵蹲了下來，那些人的聲音還是絡繹不絕地傳入她的耳朵，讓她耳膜生疼。
又過了好一會，那些人突然都消失了。這次出現的是無數個林小陽。每個林小陽都圍著她打轉，嘴裏喊著：“媽媽，媽媽，我在這。”
可是當林蕭蕭要去抱他們的時候，又每一個離她遠去。林蕭蕭上前一步，他們就往後退一步，始終不讓林蕭蕭靠近。
終於林蕭蕭受不了了。“啊！”的大叫起來。太痛苦了，怎麽會這樣？嘴裏呢喃著：“小陽，小陽！”
耳畔傳來林小陽稚嫩的呼喚聲：“媽媽，我在這。”一直溫暖的小手塞進林蕭蕭的手裏，林蕭蕭感覺到抓到了實體物件，她猛的睜開眼，看到林小陽正眯著眼，兩眼眯成月牙狀地盯著她看，嘴裏說道：“媽媽，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在這呢！”
“呼！”林蕭蕭緊了緊林小陽的手，隨後摁了摁自己的額頭，輕聲說了句，“還好，是個夢，嚇死自己了。”
自言自語完後她將目光定定地投在林小陽身上：“小陽，你這麽早就起床了？你幹爸爸呢？”
林小陽指指門口：“不早啦，已經九點了，我馬上就要掛水了，幹爸爸去買早飯了，應該要回來了。”
“九點了？”林蕭蕭驚訝地抓起枕頭底下的手機，拿起來一看還真是的，已經八點五十一分了。自己這一覺足足睡了九個小時啊。
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讓自己渾身的細胞和神經都活躍起來，隨即下床，走到窗邊，看著滿室的陽光，精力立即被輸送到四肢百骸每個細胞裏。
池容幾分鍾後就回來了，三人吃了早餐，林小陽照舊掛水。池容邊照看林小陽掛水一遍刷著財經新聞，偶爾處理些工作上的小事。林蕭蕭坐在一旁不斷回憶做的夢。
那個夢太真實了且記憶深刻，她到現在還能記起夢裏的每一個細節，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難道這夢預示了什麽嗎？林蕭蕭不自覺地朝林小陽看了一眼。林小陽是自己的，隻可能屬於自己，不會被別人搶走的。
林小陽正臉對著天花板，大眼睛裏不知道在看什麽，林蕭蕭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窗外。
樹葉一天天變少，一天天的凋零。那些掉下來的樹葉猶如人的往事，隻能掠影不能追溯，埋在泥土裏便會腐爛消散。
一天的日子很快就過去，又到了分別的時刻。林小陽比以前堅強了許多，以前林蕭蕭回A市他總會哭鼻子抹眼淚，現在也算是習慣吧，還會跟林蕭蕭開玩笑：“媽媽，歡迎下次光臨。”
回到A市林蕭蕭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一天中午休息的時候池容突然出現在林蕭蕭辦公司：“蕭蕭，下午忙嗎？”
“還好，怎麽啦？”林蕭蕭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眼眸問道。
“下午在金融大廈有場拍賣會，你有空的話一起去吧！”池容來就是特意邀請林蕭蕭參加拍賣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