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疼痛
林蕭蕭在聶雲臻眼神的逼視下想轉身而逃，但腳像是被膠水定在地麵上似的，怎麽都邁都邁不動。
林蕭蕭心裏暗暗著急，不行啊，不能與聶雲臻碰麵，自己得趕快逃。好不容易能抬起腿的時候，聶雲臻已經站定在她麵前。
聶雲臻站在林蕭蕭麵前時將背挺的筆直筆直，雙手插進了口袋，臉上透露出溫柔的笑。他表麵上是笑著，但內心是痛苦的。那晚林蕭蕭說的話如同尖刀般一下一下在他的胸口上劃拉著，他是怎麽都不會忘掉的。
看林蕭蕭的模樣他斷定林蕭蕭站在這裏有一陣了，是故意避著自己吧？聶雲臻不由地露出苦澀的笑容：“你怎麽在這裏？”
林蕭蕭埋怨自己的動作真是慢半拍啊，早點逃掉不就什麽事都沒了嗎？這下可好，還得留下來與他說些沒營養的話。沒辦法再退縮了，那就硬著頭皮上吧！
林蕭蕭抬起頭，不讓自己露出膽怯的模樣，她淡定地笑笑後清冷地說道：“正好來參加一個宴會。”
聶雲臻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停頓了好一會，眼神變的有些迷離，好似在追憶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林蕭蕭不曉得聶雲臻在回憶什麽，她也沒打斷，隻希望自己的車快點來。車一來，她便有理由逃掉了。可偏偏事與願違，她幾乎要踮起腳尖盼著車子過來，還是沒車子的身影。
過了一會聶雲臻不帶語調的聲音緩緩響起，惘然若失地說：“我記得你以前最不喜歡的就是參加宴會了。你總是說宴會無聊又乏味，得多閑的人才會熱衷……”
林蕭蕭的臉一下變的煞白，聶雲臻是要開始追憶往事嗎？還是跟她有關的？算了吧？大可不必。
“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我，你，都變了！”林蕭蕭裝作淡漠地打斷聶雲臻的話，為掩飾自己的心虛她又摸了摸耳垂，“你來這裏是為什麽？我想也是宴會吧？你也說過你討厭宴會，可是，你看，你也來參加了。人生在世，本來就有很多很無奈的事。就好比現在，我不想遇見你，更不想與你說話，可是你看，你還是往上湊。你說我是不是很無奈？”
“蕭蕭！”聶雲臻萬分痛苦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林蕭蕭對他的打擊他習以為常了，隻是他的心還會痛。
聶雲臻的聲音如大錘一般打在林蕭蕭的心鼓上，她受驚似地抬了一下頭，這時她才注意到聶雲臻英俊的臉龐繃的緊緊的，不像是生氣的模樣，而是似乎在隱忍，嘴唇也稍稍有些發白，再仔細一看，臉色白的嚇人。
聶雲臻是怎麽了？應該不會是因為自己的話吧？林蕭蕭暗暗地想了想。她很想問聶雲臻怎麽回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但關切的話林蕭蕭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所以她張了張嘴後又將話往肚子裏咽。
“咕咚！”林蕭蕭的喉嚨口傳來一聲她咽口水的聲音。這下林蕭蕭的臉紅了，為自己的舉動而感到害臊。
可是眼前的聶雲臻卻發出淡淡的笑聲。林蕭蕭訝異地抬起頭看一眼聶雲臻：“笑什麽？”
“沒什麽！”聶雲臻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而且眉頭一顫一顫的在抖動。那笑配他的臉色看起來有種淒涼之美。
林蕭蕭原本關切的話被堵在了肚子裏，一下僵局被打破，她猶豫了一會，小聲地問道：“你是不舒服？”
聽到林蕭蕭關心的話語，聶雲臻的眼神沉了沉，愈發的清亮透徹，如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泊。他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林蕭蕭，心裏一絲暖意滑過。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林蕭蕭的車來了，還碰上個沒眼力勁的小夥子：“林小姐，您的車！”
聶雲臻聽到小夥子的聲音立刻朝他投去如狼似虎的眼神，微微一瞪把小夥子嚇了好一跳。小夥子不知所措地按照他們酒店的規矩，下了車，將門打開著。
林蕭蕭頓時覺得是救星來了，她慌慌張張地說了句：“謝謝。”又轉頭對聶雲臻說了聲“再見”便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砰！”林蕭蕭用力地關上車門，生怕聶雲臻會上來似的。可惜的是，離開酒店門口的路正被一輛車擋住了，那車還是聶雲臻的。
林蕭蕭無奈地蹙了蹙黛眉，將車窗搖下，深吸一口氣：“那個，聶雲臻，你能把你的車挪一挪嗎？擋住路了。”
聶雲臻聞言朝林蕭蕭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啊，自己的車還停在半坡上呢，確實堵住了林蕭蕭的路。
他雙手理了理衣襟，突然感覺一陣猛烈的胃痛襲來，他皺緊了眉頭，嘴微微扯了扯，沒克製住發出冷氣倒抽的聲音。
林蕭蕭看到了他的表情很是疑惑，也有些心軟，但此時聶雲臻一手放在小腹處，一手隨意地垂在身側，隨著步子的邁動而搖擺。拉開車門了上了車，緊接著啟動車子。
開了幾米後便離開了坡道，路寬敞多了，也不會擋著後麵的車了。聶雲臻的胃痛感越來越強烈，他強忍著疼痛感，往前開去，他不想讓林蕭蕭看到他的脆弱。
男人嘛，都是希望以自己最堅強的一麵展露給自己心愛的人看，脆肉的一麵藏起來就好。
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用力摁壓胃部，似乎是想將胃摁住，不讓它隨意動彈。可哪有用啊！胃疼一陣搶過一陣地襲來，好似有把電鑽在絞著他的胃似的，疼的鑽心。
眼看要出酒店的大門了，聶雲臻一咬牙將車開出門，他眼前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他也記得不自己是該往左還是往右了，隻是隨便打了一個方向盤。
他覺得林蕭蕭應該會刻意選擇與自己相反的路，於是一出門他一腳刹車將車停靠在路旁。
整個人仰靠在椅子上，摁住胃部的手愈加用力，疼痛感像是大海裏的驚濤巨浪一般湧來。他疼的額頭上都出現了川字紋，還有豆大的汗珠冒出來，一層一層，密集的分布在額頭和太陽穴處。
林蕭蕭正好也是往聶雲臻打方向的方向駛出。她開的很慢，看到聶雲臻的車停在路旁卻沒熄火，有些奇怪。
將速度減地更慢，一邊超車一邊超側頭看去，看到聶雲臻癱靠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林蕭蕭立即聯想起剛才看到的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她開始猶豫，是當沒看見直接走呢？還是停下車去看看她？
內心的糾結抉擇使得林蕭蕭車開的如同蝸牛爬似的，慢慢地超越了聶雲臻的車。心一橫，林蕭蕭決定不管了，聶雲臻既然來參加宴會，肯定有認識的人，說不定待會就有人看到他了。
自我勸慰一番後林蕭蕭將車繼續往前開。開出幾米後，林蕭蕭猛地刹住了車，然後靠邊停車迅速地下了車。說到底她還是心軟的，還是放不下聶雲臻的。
她加緊腳步走到聶雲臻的車旁，彎下腰靠近車窗玻璃忘裏看。聶雲臻緊閉著雙眼，眉頭擰成了幾根麻花，汗珠愈加密集了，他死死的胃疼的地方往下摁他的手，嘴唇咬的緊緊的，幾乎快把嘴唇咬破了。
林蕭蕭一看驚呆了，她知道聶雲臻是身體不舒服，但不知道他哪裏不舒服，隻是看起來很難受很痛苦的樣子。
她伸手拉了拉車把手，車門被鎖住了，她用力地敲車窗，生怕聶雲臻暈過去，大聲呼喊：“聶雲臻！聶雲臻！”
聶雲臻是痛的快暈過去了，不過還好還有殘餘的意識。他聽到了林蕭蕭的呼喊聲，他也不知道是在現實還是因為自己迷糊而產生了幻覺，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苦笑。
林蕭蕭看到他的苦笑愈加著急，她有種不妙的預感，於是加大了手中的力道：“開門，聶雲臻你開門！”
恩？難道不是自己幻覺？是真實的？聶雲臻迷迷糊糊努力睜開一絲縫隙朝發出聲響的地方看去。
一看，頓時精神好了些，他聽不清林蕭蕭在說什麽，隻見她的嘴一張一翕的。他下意識地摁了車窗鍵，車窗緩緩落下。他用微弱的聲音問道：“怎麽了？”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林蕭蕭急紅了眼，眼前的聶雲臻臉色幾乎要變成透明的了。嘴唇也白的嚇人，因為他用力的咬合，留下一排牙齒印，那些牙印此時滲出了絲絲血跡。
“恩！”聶雲臻虛弱無力地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林蕭蕭有沒有聽見，他的眼睛重新閉上了，他舍不得閉上，他想多看林蕭蕭幾眼，就算一眼也好。
林蕭蕭也不管聶雲臻是哪裏不舒服了，她的手伸進車內，將車鎖解開。然後一手拉起聶雲臻的胳膊，將他拽出車子。
可真沉呐！一米八的大個子拖起來真費勁。聶雲臻應該是知道林蕭蕭要幹什麽，他也盡量配合，掙紮著用手撐了下椅子讓自己在車旁站定。
林蕭蕭還有一隻手摟住聶雲臻的背，攙著他一瘸一拐朝自己的車走去。她有些後悔車停的太遠，應該剛才就在聶雲臻的車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