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轉院
“蕭蕭，小陽到底怎麽回事？”池容剛才隻一眼就看出林小陽患的應該不是普通的傷風感冒。
欲語淚先流，林蕭蕭長呼一口氣後，喃喃地說：“都怪我，怪我沒盡到當媽的責任。小陽身體不舒服我也沒帶他來醫院看，私自給他配鈣片吃。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來不及了。”
其實林蕭蕭的這番話是自欺欺人，不管發現早和晚，病都已經發生。這種世界級的疑難雜症一旦發生就很難治愈。她這麽說隻是為了讓自己好受點，讓自己覺得林小陽的病隻要發現的早就能治好。
“是什麽病？”池容感覺事情不簡單，林蕭蕭那悲痛的表情表明她極力在隱忍。
林蕭蕭定定地盯著眼前那片白花花的牆壁發呆，好似那堵牆能給她以信念支撐：“特種營養缺失症。”
“嗯？這是什麽病？現在這種社會還會有人營養不良嗎？”池容的眼神裏充滿疑惑，感覺林蕭蕭說的話太不可思議。
“是啊，現在社會這麽發達，怎麽可能還會有人營養缺失呢！”林蕭蕭不自覺地重複道，眼前的池容逐漸模糊，那輪廓像是化成一片淡水湖，她哽咽道，“可是偏偏我們家小陽得了這個病。嗬嗬，是不是很可笑？”
“這種病的原理是什麽？”池容這下感覺可能不是常人所說的營養缺失，可能是特殊物質的缺乏。
“不懂。我也不懂！醫生也不懂。嗬嗬，可不可笑？醫生居然不知道小陽為什麽會得這個病，也不知道怎麽治療。隻知道給小陽掛水，說是補充營養。可是你看看小陽的臉色，哪裏有效果。”林蕭蕭忘了去看眼前的人是誰，她的眼睛還停留在牆壁上，無神又疼痛。
“除了掛水還有辦法治療嗎？”池容攙住林蕭蕭的胳膊，感覺林蕭蕭像是要癱倒了一般。
林蕭蕭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沒有，醫生連誘發病因都不知道。隻知道掛水維持生命。你看看小陽現在都瘦成什麽樣了。”
“別急，蕭蕭，我想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治療的。現在科學那麽發達，怎麽可能會讓人因營養不良而死亡呢！”池容將林蕭蕭攙扶到椅子上安慰道。
林蕭蕭一聽齒讓說他會想辦法，說一定會有辦法治療，眼睛忽然一亮，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她奮力地點點頭，強硬地擠出一絲苦笑：“是啊。我知道一定會有辦法的。我相信。”
心裏苦不堪言，林蕭蕭暗想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就這樣說著吧，至少能給人以希望。就算是自欺欺人那又如何。就讓自己生活在謊言裏吧！隻有這樣，自己才能感覺到一些人生的希望。
林蕭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林小陽的病房的，等她回過神來時，病房裏隻剩她和王文雪麵對麵坐著，林小陽還在睡覺。
近來林小陽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似乎特別渴望睡眠，醒著的時候也是懶洋洋的時候多。醫生的說法是林小陽因為營養流失的特別快，所以機體能力跟不上隻能用睡覺緩解疲勞。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病情加重的話可能就長睡不醒。
林蕭蕭幾次三番去搖林小陽，讓他不要睡覺：“小陽，別睡了，你每天睡那麽長時間對身體不好，你醒醒。”
“嗯～”林小陽迷迷糊糊地應聲道。可是眼皮很重，渾身沒有力氣，很累，隻想好好睡覺。
林蕭蕭又用力地搖晃林小陽，這次林小陽連哼都沒哼，隻是皺了皺眉頭，似乎被打擾很不舒服。
王文雪上前摟住林蕭蕭的肩膀，用力地抱住她：“蕭蕭，你別這樣。小陽現在很累，就讓他好好睡覺吧。我們盡快想辦法診治才是解決根本問題的辦法。”
林蕭蕭無聲地點點頭，王文雪用紙巾將林蕭蕭的眼淚擦去，她也看的想哭。眼淚被擦去後，林蕭蕭眨了眨眼睛，視線變的清晰起來：“小雪，你再去問問醫生小陽能不能看好，好不好？我每次問他們，他們都說小陽能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不相信。小陽還那麽小，他又那麽乖，那麽懂事，怎麽可能會舍得離開我呢！”
“恩，小陽一定會恢複。你忘了嗎？池容說會幫忙想辦法的。”王文雪輕輕撫著林蕭蕭的背，欲言又止。
“怎麽了？”林蕭蕭看出王文雪似乎有話要說於是開口問道。她的內心忐忑不安，其實她很害怕王文雪會帶來不好的消息。
“你，其實可以試著找找聶雲臻，他一定會有辦法的。”王文雪咬了咬下嘴唇說道。
林蕭蕭立即搖頭否定王文雪的提議：“不，我不會去找聶雲臻的。林小陽是我的孩子，跟他沒有關係。”
她是怕，害怕聶雲臻知道林小陽的事後再也不把林小陽還給她，那與林小陽死亡有什麽區別？她情願賭一賭，把希望寄托在池容身上。
“哎，好吧！”王文雪無奈地歎口氣。
天色愈漸晚了，天邊黑壓壓的，像是一團濃的化不開的墨。讓人的心也跟著壓抑。
王文雪離開了醫院，隻留下林蕭蕭一個人陪伴林小陽。當一個人的時候，恐懼、害怕、難過愈加會吞噬人心，讓人的意誌變的脆弱。
窗戶開著，縷縷夜風吹來吹動了窗簾。月亮漸漸爬上了山頭，月光如涼水一般鋪滿病房。
林蕭蕭看著熟睡的林小陽抑製不住地想流淚。這幾天她流的淚可是有生以來最多的。林蕭蕭覺得自己好像是掃把星似的，身邊的至親一個個都離開了她。小陽還那麽小，他的人生還沒起步，卻已經跌入深穀。
不知不覺林蕭蕭趴在病床邊睡著了，她是被手機的震動聲驚醒的。她吃力地睜開紅腫的眼皮看到手機屏幕在夜色中發出幽幽的白光。她艱難地挪動胳膊將手機拿過來，來電人是池容。
林蕭蕭想摁下接聽鍵的時候，池容的電話掛斷了，隨之屏幕暗了下去。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刹那林蕭蕭感覺到眼睛一陣刺痛。她重新摁亮屏幕，回撥過去，林蕭蕭將手機握的緊緊的生怕手機會從手中滑落似的。
“嘟嘟”兩聲後電話被接起。不等池容開口林蕭蕭立馬問道：“池容，是找到專家了嗎？”
她聲音充滿濃重的鼻音，帶有微微顫抖，渾身不可遏製的抖動。池容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恩，找到一個專門醫治兒童疑難雜症的專家。我把小陽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他說可以送過去看看。”池容一字一句慢慢地說著，他為了找專家忙活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真的？”林蕭蕭覺得黑暗的湖底射進來一束陽光，瞬時照亮了她心頭的每一處角落。
“恩。”池容用力地應聲道，“我現在過來接你們，我們現在就去C市。”
“C市？”林蕭蕭的眉頭蹙在一起，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如果小陽住在C市，那她怎麽辦？她的工作在A市，小陽重要，但是工作暫時也不能放看來隻能兩頭跑了。
“是的，那個專家在C市有一家私人高級診所。我跟他聯係過後，他說正好有一個空位，可以讓小陽住過去。我覺得趁熱得打鐵，而且小陽的病情耽誤不得。”池容解釋道。
“對，對，對，我覺得你說的對。我們現在就去。”林蕭蕭連連點頭附和道。
半小時後林蕭蕭抱著林小陽坐在池容車的後座上。A市離C市不是很遠，開車三小時就到了。
到達C市的高級診所東方剛露出一點魚肚白。大概因為專家的吩咐，他們到了後就有人接待他們，並且安排林小陽重新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查。
等所有的檢查都完成後已經是上午十點。池容和林蕭蕭是一夜沒合眼，林蕭蕭看到滿眼紅血絲的池容很內疚，她歉意地說：“麻煩你了，池容，害的你一晚上沒睡覺。”
“蕭蕭，我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你說一些話，以防讓你覺得我是趁虛而入。可是我人怎樣，你應該一直清楚。所以，你我之間不用說謝謝。”池容話裏有話的說道。自從林蕭蕭回來後，他與利美的關係就驟然冷卻。他還是希望能和林蕭蕭重修舊好，林小陽他也能接受。
林蕭蕭聽聞池容的話後愣在原地久久不做聲，她發現自己又一次欠了池容一個大人情。越不想發生的事偏偏發生了，她也很無奈。
池容見林蕭蕭被自己的話弄的無話可說，他哀傷地歎口氣：“我們先問問醫生關於小陽的情況吧。”
“恩。”見話題被轉移走了，林蕭蕭心裏輕鬆許多。
林小陽昨天下午到現在期間隻醒過兩個小時。在池容和林蕭蕭說話期間他醒了過來。看到林蕭蕭和池容都在他病房而周圍的環境是陌生的，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後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媽媽。池叔叔。”
“小陽！”見林小陽醒了，林蕭蕭驚喜不已，“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麽？”
“不餓。”林小陽搖搖頭，“就是感覺好累啊。比在幼兒園裏做一下午的遊戲還累。”
池容走到林小陽身旁，和氣地說：“馬上小陽就能精力充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