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掃墓
林母當時的回答林蕭蕭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媽媽慈愛的目光和溫暖的大手。
想起母親不管多大年紀的人心頭都會一暖，林蕭蕭也不例外。她發現自己格外的想念母親。一走就是四年，四年裏對父親、母親的思念從未停止過，卻也從未去看望過他們，是她的不孝。趁著在遷墳之前再去探望母親一次。
“這樣啊，鳥兒真聰明！”林小陽又抬起頭對著天空中的大雁揮揮手，“鳥兒，明年見！”
“行啊，小陽，明年這個時候再來A市玩！”原本專心致誌開車的王文雪聽到林小陽的話後順口接到。
“媽媽，可以嗎？”林小陽沒有立刻回答王文雪的邀請，而是轉頭問林蕭蕭。隻有媽媽允許了，他才能來A市。
林蕭蕭全神貫注地想著自己的心事無意間被林小陽打破了，之前林小陽和王文雪的話她一句都沒聽見，就聞林小陽問她是否可以，她一頭霧水：“什麽？”
“媽媽，出來玩，你還開小差！”林小陽有些不滿媽媽的心思神遊開去，嘟囔地撒嬌道，又立馬笑臉對準林蕭蕭，“我想每年都來A市看望小雪阿姨，好嗎？”
原來是這事，林蕭蕭立即二話不說地點點頭：“沒問題。明年這時候啊，小雪阿姨家就能添個弟弟或妹妹了，到時跟你作伴，一起玩，好不好？”
“恩，好！”林小陽連連點頭，他喜歡小朋友。他學校裏的小朋友總是欺負他，所以他沒有朋友，很孤單。他想小雪阿姨生出來的孩子應該跟他的皮膚、發色、眼珠子是一樣，又比他小，肯定不會欺負他，他要好好帶他（她）。
“小陽，明天我們去看望外婆，再去看外公，好嗎？”林蕭蕭還想著之前的事便問道。
“好！”林小陽隻聽林蕭蕭講過外公外婆都過世了，連外公外婆的樣子他都沒見過。以前他一直以為他隻有媽媽一個親人，後來知道了還有外公外婆，他是多麽的激動。他早就想看看外公外婆長什麽樣了。
半小時後到達停車場，需要坐汽艇才能到湖中央的島上。今天不是周末，來郊遊的人不多，因此到達碼頭後無需排隊，沒幾分鍾就有一艘汽艇開往島上。
這裏是一片被湖包圍近山的自然風光地帶，開發者在小島的邊緣建了一條三米寬的環島路，可以租二人、三人或者四人自行車進行環島遊。他們三人自然是不會白白錯過這個省時又省力的休閑項目。
騎著自行車欣賞湖光水色多麽愜意，騎累了便在就近的草地上野餐。邊吃美食邊聊天，再舒適不過。
愉快的時光過的很快，環島一周後三人又回到岸上，再回到市裏。
到底是白天運動了晚上三人睡的格外香甜。每個人都做了一個美夢，夢裏有美景、美食還有美好的人。
昨天還是個豔陽天，今天早晨天氣變的陰測測，像是要下雨又像隻是多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天知道林蕭蕭去上墳所以也感到了悲傷。
今天王文雪得去報社上班不能陪林蕭蕭和林小陽。林蕭蕭一點都沒介意，讓王文雪忙正事重要，正好她上完墳後就得去B市了。明天才能回來，兩人明天再聚。
大概是要去沉重的場合，林蕭蕭今天給林小陽穿了一件白色T恤，黑色小西裝加西褲，配了一雙小皮鞋。
頓時可愛娃變成了氣質娃，不笑的時候顯的酷酷的。林蕭蕭不禁看呆了。她在林小陽的臉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此時不笑不說話的林小陽跟那個人一模一樣。林蕭蕭心裏感到一陣難受及惴惴不安。
小時候的林小陽很像林蕭蕭，所以林蕭蕭從未擔心過林小陽的長相會隨聶雲臻，她還一直慶幸林小陽隨了她。可是林小陽漸漸張開，五官、氣質無不與聶雲臻越來越相似。
王文雪看到酷酷的林小陽也發了一陣愣，這孩子跟前晚在酒店裏對她咄咄逼人的混蛋長的一毛一樣啊，真的是沒有半點走樣。基因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她也看到了林蕭蕭呆滯的眼神，知道林蕭蕭此時和她想到一塊去了，她安慰似地拍拍林蕭蕭的肩膀。林蕭蕭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越想忘記一個人，那個人越是在你生活中時不時的蹦躂一下。看來她這輩子都要看著林小陽的臉懷念聶雲臻了，這樣如何徹底告別過去。林蕭蕭深深地歎了口氣。
三人在酒店門口分別。林蕭蕭去酒店附近的鮮花店買了一束白黃相間的菊花。林小陽今天話特別少，一直緊繃著小臉，林蕭蕭不想林小陽這麽嚴肅，於是打破沉默：“小陽，你不開心嗎？”
“不是的。”林小陽搖搖頭，“我沒見過外婆，我怕外婆不喜歡我。”
原來這孩子是在緊張，真是小孩子，人都不在了，哪會有喜歡不喜歡呢！她摸摸林小陽黝黑濃密的頭發：“沒事的，不管小陽是什麽樣，外婆都會跟媽媽一樣愛小陽的，放輕鬆。”
“籲～”聽聞林蕭蕭的話林小陽長長地歎了口氣，“那就好。我喜歡外婆，我希望外婆也會喜歡我。”
林小陽的話在林蕭蕭的心裏激起一層浪。想當初林母得知林蕭蕭懷孕的時候是有多麽的反對林蕭蕭留下這個孩子，幾次三番勸說她，甚至大為發火，威脅她打胎，林蕭蕭都沒有聽從林母的話。不惜想以跳樓來阻止林母的反對，就是那一次跳樓導致林母病發去世。
媽媽，對不起！林蕭蕭在心裏默默地對母親表示歉意。可是如果要問林蕭蕭是否後悔生下林小陽，林蕭蕭絕對會堅決地搖搖頭，她不後悔。
雖然有了孩子後改變了她的生活，也會讓她在尋找人生伴侶的路上困難重重，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帶個孩子的女人的，就算追求林蕭蕭的人不介意，追求者的家人也會有反對的聲音。但她依舊不後悔，反正她也沒有再婚的打算。
她還為林小陽感到驕傲。林小陽乖巧、懂事、聰明、伶俐，他是林蕭蕭的開心果，是她的心頭肉。
林蕭蕭牽起林小陽的手站在路邊等的士，她不自覺地捏了捏林小陽肉嘟嘟的小手。
錯開了上班高峰期所以的士很容易打到，的士司機把他們送到墓園門口想調頭就走，林蕭蕭讓司機稍微等一會。
的士司機不是很情願，多等一分鍾就少賺幾塊錢，林蕭蕭便答應給司機多點錢，隻需要等二十分鍾就好。
看墓園的老大爺看到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帶著一個精致娃娃一起來墓園，有些詫異。大爺在墓園工作多年，來來往往給親人送花、掃墓的人他幾乎都見過，眼前這位陌生的女人讓他詫異。
在看門大爺詫異的注視下林蕭蕭牽著林小陽走在墓園的小島上，上一次來是四年多前了，也是林蕭蕭離開A市的前一天她一個人來的，來向林母告別。
墓園的小徑與四年多前沒什麽變化，還是一塊塊白方磚鋪就而成的，有些生命力頑強的也野草長在小道邊上，為道路增加了些綠色。
沿著記憶中的路林蕭蕭來到林母的墓碑前，墓碑上的林母笑的多麽的和藹慈祥，正含笑看著林蕭蕭和林小陽。
林蕭蕭蹲下身摟住林小陽的身子輕聲說：“這就是外婆。叫聲外婆。”
林小陽恭恭敬敬地朝著墓碑鞠躬，脆生生地叫道：“外婆。”
媽，聽到了嗎？你在天之靈聽到小陽叫您了嗎？林蕭蕭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對不起！媽，我不顧您的反對生下小陽。但幸好這幾年有小陽陪伴我，不然我無法想象我是如何熬過這些艱難的日子的。我一走就是四年多，一直沒能來看你，我很慚愧。下午我就去B市把爸的墳遷移過來，讓你和爸早日團聚。嗬嗬，你們在另一個世界早就團聚了吧？你們在那邊過的好嗎？……
林蕭蕭蹲在墓碑前在心裏對著林母說了好些心裏話。林小陽一動不動地依偎著林蕭蕭，同時也成為林蕭蕭保持蹲姿的支柱，兩人相互依靠。
一滴、兩滴、三滴……細細的雨絲從天空中飄落下來，落在林蕭蕭的頭發上和肩頭。
天空終究是承受不住黑壓壓的雲層，不得不釋放些雨滴來緩解承重力。
林蕭蕭戀戀不舍地站起身子拉著林小陽地說：“走吧！”
“外婆，再見！隻要有空我就會跟媽媽一起來看你。”林小陽朝林母的墓碑揮揮手。
兩人一步三回頭地按照來時的路走向出口處。
門口的老大爺見母子倆進去好久直至下雨還不出來不免有些擔憂，想進去查看一番，剛往小道上走幾步就看見母子倆的身影，於是他速步退回傳達室，暗中關注這對母子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