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悲傷
見話已經說開，程光側著身，繞過池容往外頭走去。池容還不肯算完，他幾步追上程光，沉著聲音道：“不許你叫蕭蕭小名。”
程光隻是笑笑，什麽都沒說。相比之下，程光反倒顯得更為成熟，而池容有些像跳梁小醜，沒有一點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穩重。或許是因為事情波及到林蕭蕭吧，才會讓他失了方寸和風度。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座位上，對於他們兩人先後離開又先後一起回來，林蕭蕭不是沒有懷疑。她的眼睛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轉了幾圈，沒發現可以的地方，便收回視線乖乖吃飯，暗自嘀咕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席間兩人話也不多，幾乎是零交流。等飯吃完程光率先告辭，池容站在林蕭蕭身旁：“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林蕭蕭點點頭算是答應。池容一定有很多話要問自己，林蕭蕭明白，也就不多掙紮了。
一上車，池容就打開了話頭，眼睛注視前方：“蕭蕭，你怎麽會想到去C國？”
“我去進修！提升一下自己。”林蕭蕭解釋道，“以後我得撫養孩子，趁年輕多學點。”
“那你去C國後懷孕的事怎麽辦？”池容不無擔憂地說道，他說的也在理，林蕭蕭孤身一人在國外，又有身孕，會引發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沒事，我已經算過了，我預產期正好是在假期。等假期結束我就請人照看孩子。”林蕭蕭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在她心目中她的打算即使算不上完全可行，至少也是方法之一。
“C國人工費很貴的。請個保姆照看孩子得花多少錢。對了，你去C國的話，學費和生活費怎麽辦？”池容雙眼直視前方，不鹹不淡地說道，他打算用錢來打斷林蕭蕭想出國留學的想法。
“沒事，我已經有辦法解決了。”林蕭蕭清淡地說道，顯然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她已經決定的事別人是輕易撼動不了的。
池容見狀隻好退一步，主動提起：“我這裏有點積蓄你先拿去用。你留個卡號給我，我按時給你打錢，算是借你的，等你學成回國後再還給我。”
池容想用這個辦法與林蕭蕭再保持聯絡，不然林蕭蕭出了國就像是鳥兒飛離了樹林，估計是找不回來了。
林蕭蕭搖了搖頭，拒絕了池容的好意：“謝謝你，你的好意思我心領了，但不能再接受了。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錢存著娶個愛人，互相尊重平和的過日子多好。”
“蕭蕭，你明知我……”池容忍著內心的憤懣和失落，咽了咽口水說道，他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苦，實在是難受的緊。
“池容，你別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不值得。我以後不一定會回來了。”林蕭蕭打斷了池容未說完的話，想到以後可能不會再回國了，她也有些落寞，說話的嗓音也不由地低了一些。
嗬嗬，原來如此，原來自己費盡心機，還是得不到意中人的放心。池容苦澀地笑笑，無奈地說：“那好，你什麽時候走？我到時去送送你。出國後常保持聯絡，即使離得遠幫不上什麽忙，至少能出出主意，減輕你的心理負擔。若你放假，我得空去C國找你玩，你可得接待我啊。不能忘了我這個老朋友。”
林蕭蕭知道池容是有多努力，多克製自己內心的澎湃才能說出這番話，她聽了很不是滋味，但又覺得池容能這樣想也算是一個大進步了，她轉頭莞爾一笑：“再過幾天就走了！池容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你去C國我肯定要招待你的。在A市也隻有你和小雪兩個人算是我的朋友了，很感謝你最近一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如果這段時間沒有你在我身邊，我估計很難捱，也很無助吧。”
林蕭蕭這一番是肺腑之言。即使她在感情這件事上無法回報池容，對池容抱有距離感。但不能否認池容對她的好，對她的照顧，這些都是事實，更改不了。可是感動不代表愛情。被感動隻是一時的，不能以愛情作為回饋。
隻是愛情就是這樣，不一定對誰好，就會得到相應的回報。愛情的神奇之處就在於此，也是很多人煩惱的源頭。如果沒有愛情，世間一定會少去很多恩怨，當然，也會少掉很多動人淒美的故事，和少一些美好。
“真快！”池容低聲嘀咕了一句。但還是被林蕭蕭聽到了，林蕭蕭沒有接過話頭，當做沒有聽見。她現在無論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不能改變既定的事實，還不如就這樣，兩個人以朋友的身份告別，這樣最起碼再見時亦會是朋友。
“客氣了，我們兩人之間不用說這種話。”池容見林蕭蕭沒反應加大了些音量。
其實在林蕭蕭說他是她的朋友，還是跟小雪平起平坐的時候，池容的心裏舒坦不少。至少在他看來，以後他若找林蕭蕭，林蕭蕭不會斷然拒不見麵，有空也能說說話什麽的。慢慢來嘛，加油，別泄氣。池容鼓勵自己道。
“嗯。”林蕭蕭輕輕哼了一聲。大概是有些離愁在心有吧，即使麵對的不是愛人，也會有些惆悵，林蕭蕭話本就話不多，如今更少了。
車窗外的A市霓虹燈閃爍，不停變換顏色，很是惹眼。遠處的高樓大廈都在夜幕下綻放亮麗光彩。城市讓生活節奏變的越來越快，一點都不假，看著夜晚的A市哪裏有停下來的意思，還是像一個陀螺一直在旋轉。
人心亦是如此。
頓了頓，池容又失落地開口問道：“那最近幾天我能多約你嗎？等你出國了，我們倆在一起吃飯的機會都沒了。”
是啊，初到國外的寂寞是肯定的。可是在離開前頻繁的見麵也改變不了什麽。還是不要讓池容對自己戀戀不舍的好。
於是林蕭蕭找了個借口：“如果我有時間我會約你吃飯的，算是感謝你最近一陣子對我的照顧。不過你也知道C國那跟國內有時差。我最近得忙著辦入學手續和簽證的一些相關事宜，所以可能我們倆時間會湊不上。不過你放心，在我出國前我一定會請你吃頓大餐。”
哎，林蕭蕭的話讓池容有些無語，他騰出一隻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你明知我不是想讓你感謝我，請我吃飯。我隻是想……”
可是林蕭蕭又一次沒讓池容把話說完：“恩，我知道你也是關心我。不過沒事，放心吧，我自己能處理好這些事的。”
林蕭蕭將話題引到池容是擔心她一個人奔波來奔波去處理事情，太勞累和辦不成上。話已至此，池容隻能一聲歎息，不再多言。他明白了林蕭蕭的用意，也就不勉強了。到時自己見機行事就可以了。
到了小區林蕭蕭急忙下了車跟池容告別，池容也沒有硬追上去。
林蕭蕭眼看著池容的車後燈在夜色中漸漸遠去，舒了一口氣，她沒有朝樓上走去，而是在小區裏閑逛起來。
天色早就全暗了下來，快要滿圓的月亮從調皮的從雲層裏偷偷露出了臉，把清淡的光輝灑向塵世間。
潔淨的路麵，低矮的灌木叢，高大的樹木，還有張張木凳椅及其他的事物，都像是蓋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薄紗，朦朦朧朧的，像是一位待嫁的新娘，蒙著頭紗，不讓人看清她的俊臉。
星星在天上眨巴眨巴眼睛，看似單純無辜地看著人間，沒有憂愁，沒有煩惱。
林蕭蕭一個人漫步在迷蒙的月色中，時而低著頭，時而揚起頭看看夜空。一到寂靜的夜晚她的心虛就難以平靜。這也是她不願意急著上樓的原因。家裏更安靜，安靜的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在外麵至少還有其他事物吸引她的視線。可惜冬天的夜，除了寒冷別無他物。
她想起了下午時分看到的新聞報道，不禁聯想開來，聶雲臻和蘇林蘭的婚禮什麽時候舉辦呢？她如果還留在A市一定能看到現場直播吧！那對她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她和聶雲臻的婚禮簡直就是聶雲臻為氣蘇林苑而舉辦的，所以才辦的那麽倉促。這次不一樣了吧？迎娶自己心愛的人，聶雲臻一定會準備齊全吧……
不該想的就應該徹底不想，可是林蕭蕭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一股酸澀的激流瞬間漫過她的心田。
痛苦一下就充盈她的心，眼淚也隨之流出。在清冷的月光下愈加的晶瑩。
刹那間林蕭蕭想起了林父、林母，他們都沒看到她穿婚紗的模樣，真是遺憾。即使那是假的，但至少也算看到女兒成家了。她好懊悔把自己的婚姻輕易付諸。
想著想著林蕭蕭愈加的悲傷，在大悲來臨前，她趕忙揩去眼淚回到家中。
在悲傷的夢境裏她迎來了第二天的陽光。夜和白天的不同，讓她清醒許多。當然最使她興奮的是，大使館打電話通知她錄取通知已到，盡快辦理留學簽證。
一切的愁苦都煙消雲散了。林蕭蕭的內心又充滿了陽光。
三天後，林蕭蕭整裝待發出現在A市國際機場，還有一小時她就要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