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母愛
“哎！”李姐接過餐巾紙擦擦字的淚水，唉聲歎氣道，“蕭蕭，你要是不嫌棄我的話，也可以跟我說說你的心裏話。我看得出來，你心裏壓抑的很。人呐，不能把什麽事都往自己心裏壓，會承受不住的呀！”
林蕭蕭愣怔了片刻，李姐說這番的語氣特別像死去的林母。說不想林母是不可能的。任何人這世界上，隻要有父母在，就會覺得自己偶爾還可以孩子氣一回，至少還有個撒嬌、取暖的地方。父母都不在了，那麽自己真的就要承擔起頂天立地的擔子。
因此林蕭蕭聽到李姐的這番話後，眼淚更為凶猛了，全部咕隆咚咕隆咚地往外冒。
李姐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還是那句話戳到林蕭蕭的淚點了。她又自顧自地認錯起來：“對不起，蕭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會說話，你也知道。不官我說錯什麽，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沒，沒事！”林蕭蕭哭的有點喘不過氣來，她抽噎著說道，她想告訴李姐她沒事，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很勉強。
“哎！”李姐隻好坐在一旁陪著幹落淚。
慢慢地林蕭蕭收起痛哭流涕的場麵，但由於一下子哭的太過猛烈身子微微有些發抖，一抽一抽的，說出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李，李姐，你別傷心。我隻是突然有些感傷。現在沒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眼看著林蕭蕭不再哭泣，李姐的眼淚逐漸收回。她的頭發也幹了許多，原本房間裏開著熱空調就是比較幹燥的，她拿紮鞭子的皮筋把頭發攏了攏，“我去幫你打些熱水來，你早點休息吧！”
還別說，哭是很能消耗人體力氣和能量的。大概是因為淚水是鹹的，帶走了不少人體的養分。又因為哭的時候要牽動全身多處神經，因此每次大哭完，人都會倍感疲憊。
之前還不覺得疲勞的林蕭蕭，此時倒也有些乏力了，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是因為孕婦本身就容易困倦。
林蕭蕭僵硬著身體邊點頭邊說：“好的，謝謝你了李姐！”
“你這孩子，客氣啥呢！你現在安胎，自然是要小心翼翼一些，多注意安全的。”李姐把濕透的紙巾扔進垃圾簍裏，又說道，“有些胎兒不穩的孕婦啊就是不能幹重活，不能拎重的東西。前陣子聽我一個老鄉說我們寸頭的魏家娶了新媳婦，身子比較瘦弱。懷孕的時候各種不適應，天天吐的死去活來，躺在床上懨懨的。有次家裏沒人都在地裏幹活，眼看著要下大雨了，。院子裏呢又曬著被子，褥子什麽的，等他們跑回家肯定是來不及的。她婆婆就打電話給她，讓她起床收一下。結果你猜怎麽了？”
林蕭蕭聽李姐說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的時候注意力會被轉移，心情也會好很多。隻見她驚訝地問：“怎麽樣了？”
“哎，真是可惜呐！據說那新媳婦剛收了兩床被子往屋裏走，還沒走進屋裏就感覺下身‘謔謔謔’的有東西流出來。她嚇的動都不敢動，低頭一看，褲子都被映紅了。”李姐說到這裏的時候無不惋惜，眉頭都緊緊地皺了起來，“孩子就這麽沒了！”
“啊？”林蕭蕭聽的目瞪口呆，覺得太不可思了。小孩子的生命真的會那麽脆弱嗎？她有些擔憂肚裏的寶寶，臉上的神情不由地緊張起來。
“當然這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懷孕還是比較正常的。你現在身子不適，得小心些才是。”李姐又安慰起林蕭蕭，“你寶寶肯定沒事，我看得出來，你吉人自有天相。我們那時跟現在可不能比，懷著孕還得下地幹活。現在的空氣汙染啊、食品安全問題啊，都給大人小孩帶來不少困擾！”
“是啊！”林蕭蕭心有餘悸地應和道。她此時的注意力全部在肚子裏的小胚胎上。
“你別擔心，我先去泡水！”李姐端著臉盆便出了病房門。
林蕭蕭陷入沉思，懷孕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母體的任何變動小寶寶都會感知似的，也會受到牽連。
且不說吃的上有何影響，光心情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林蕭蕭吃驚的了。她也為剛才自己隨意讓悲傷情緒大肆橫行而感到懊悔。
沒一會李姐就端著一盆冒著嫋嫋白煙的熱水進了病房，放在林蕭蕭的床頭櫃上。又幫林蕭蕭去拿毛巾、牙膏、牙刷以及其他洗漱用具。
等林蕭蕭洗漱完，李姐又迅速地把髒水去倒掉，把那些用具都用清水衝洗一遍。她很把林蕭蕭的事放在心上，盡心竭力做好自己的分內事。
重新回到病房的時候林蕭蕭已經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為不打擾林蕭蕭休息，李姐把開關關掉，也蜷縮在自己的陪護床上。
為什麽說是蜷縮呢？因為陪護床實在是不夠大，寬一米不到，長也就一米八左右，稍微胖一點的人躺在上麵還會掉下來。幸好李姐不是很胖，所以也僅僅是剛剛好的容身於陪護床上。
這樣的休息場所是不舒服的，好在李姐已經習慣。
隻是今晚的她也有些心事，她是為林蕭蕭擔憂而睡不著。林蕭蕭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在房內回蕩著。李姐躺在陪護床上，好久都不能合眼，又不能發出過大的歎氣聲，她隻能在心裏歎息。
“李姐，你睡了嗎？”林蕭蕭細柔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夜晚，在黑夜裏也聽的格外清晰。
“沒呢！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說著李姐就掀開被子，準備起身去開燈。
聽到李姐起身的聲音，林蕭蕭有些過意不去，即使這裏有暖氣，但大晚上的讓躺在溫暖的被窩裏的人離開暖巢還是挺殘忍的。她連忙說道：“沒。你不用起來！我隻是想找人說說話。”
“好啊！我也正好睡不著呢！咱們兩人今晚就互相解解悶！”李姐說起話來經常讓人感覺很有親和力。並不會因為年齡或者相識時間的長短而有所生疏。
“你一直離家在外，想家嗎？”林蕭蕭平躺在床上，幽幽地開口問道。
病房裏的氣氛有些低壓，外頭的夜色倒挺清亮。與屋內形成鮮明的對比。病房的窗簾沒有拉上，林蕭蕭一轉頭就能看見一輪接近盈滿的月亮，以及稀稀疏疏掛在夜空的星星。
隨著工業的發展，環境汙染越來越嚴重，能看見星星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事啦。
“想！怎麽能不想呢！不過我們一家四口都常年在外。我老公在B市打工，我兒子女兒都在外頭上學。也隻有過年的時候一家四口才能短暫相聚。”大概是提到了李姐的戳心事，李姐說起這些的時候長籲短歎，但也僅僅是一會，她樂嗬嗬地一笑，“為了生活沒有辦法，好在我們都已經習慣！”
嗬嗬，一個“習慣”，已經包含無限的無奈的迫不得已。人生真的是很無奈的事情。往往不能遂人願。
一家四口在四個方向，一年才能團聚一次。次數實在是太少了。林蕭蕭聽了很不是滋味。而李姐卻很豁達，不等林蕭蕭開口，李姐又說道：“不過每逢平時節假日、寒暑假什麽的，我兒子女兒都會提出要來看看我。可是在賓館住一晚上得多少錢啊！我是舍不得的，所以讓他們別來。他們爸那邊也是，他爸住工廠裏，集體宿舍，兒子去了還能擠擠，女兒是不行的。但一想到，兒子、女兒都挺有出息，而且乖巧懂事，我跟他們爸，就算再累再苦也覺得值得了。”
李姐說起自己的兒子女兒倍感驕傲。兩個孩子都很省心，懂事，不自覺地她臉上浮起笑意。
亮珵珵的月光瀉進屋裏，比日光燈來的微弱許多，卻比日光燈更能照亮人心。林蕭蕭聽了李姐充滿樂觀精神的話，心也跟隨著好一些。她借著月光看向李姐躺著的地方。
那裏似乎特別的柔和。一大片月光籠罩在李姐的身上，發出讓人想淚流滿麵的光芒。林蕭蕭懂得那是母愛的光。李姐身上充滿著母性的慈愛，因此那光環無比地讓人溫馨。
“真好！”林蕭蕭不由自主地呢喃道。這一聲實在太清，就好像是有人在你耳邊吹了一口氣的聲音，又輕又淡，轉瞬即逝，所以李姐沒聽到。
“蕭蕭，雖然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但是我想不管他們身在何方，都是關心你，愛護你的！”李姐明白林蕭蕭憂愁的一部分原因是想到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世界上。
“恩。是的！我想也是！”林蕭蕭的臉上也揚起微笑，但沒多久，她的臉色又黯淡下來，她試探性地問道，“李姐，你覺得池容這人怎麽樣？”
“恩。對你還是挺不錯的。”李姐用了最不容易出錯的詞。
她說的是“對你”而不是說他人不錯。李姐不夠了解池容，不好隨意去評價他，隻能這樣回答。
“哦！”林蕭蕭淡淡地歎口氣，顯然她也聽出李姐的意思。她覺得是自己為難李姐了，相處幾年的人都不一定能看透內心深處，更何況李姐和池容隻有幾麵之緣。
“怎麽了？”李姐翻了個身，原本是平躺著的，躺久了之後覺得不是很舒適，便換了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