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眼神
池容早就看出聶雲臻是不會幫林蕭蕭的忙的。大晚上的林蕭蕭住在醫院而不住在聶雲臻的家裏，就說明問題了。再加上剛才跟李姐套話時得知，聶雲臻壓根就沒來過。
想也是啊，林母看了那信和視頻肯定跟聶雲臻吵翻天了，林蕭蕭一定是會幫林母的，自然不會與聶雲臻再有什麽事發生。
不得不說池容太過自以為是。不過也不得不說池容抬過於狡詐。事情的發展雖然不完全跟他推斷的那樣，但結果卻是一樣的。林蕭蕭與聶雲臻反目。
他這麽問，一來是為了確定林蕭蕭跟聶雲臻之間是否真的已經斷裂，另一方麵則是想將自己裝的一無所知，與此事撇的一幹二淨。當初他寄快遞時隱藏了自己的信息目的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那快遞是他寄的。
提到聶雲臻，林蕭蕭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變的更加肅然，似乎是在做強烈的掙紮。
池容沒有追問林蕭蕭，而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等待林蕭蕭的開口。
外麵的天似乎變的陰沉了，像是大軍壓境般的層層烏雲從天邊飄來。將之前熱情洋溢的太陽光芒遮了過去。
林蕭蕭呆愣許久後，木木地開口：“明天。他不來幫忙。我和他……”林蕭蕭將話頭止住，猶豫了好久後又說道，“我和他快要結束了。”
恩？這話是說林蕭蕭和聶雲臻要離婚了嗎？池容聽的心一跳一跳的，似乎有隻興奮的小兔子在他胸膛裏歡快的蹦躂，蹦上蹦下，將他的心一踩一踩。但一點都不讓他覺得疼痛，感受的隻有快樂，無與倫比的快樂。
這是他這半年多來最開心的一件事了。
他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答案，卻還是裝腔作勢地問林蕭蕭：“怎麽回事呢？聶雲臻對你……挺好的。”
林蕭蕭聽聞池容的話愣怔了一下，隨即浮想聯翩：嗬嗬，是啊！連池容也覺得聶雲臻對我不錯。大概這就是聶雲臻的手段吧。他正是用過這種手段讓我深陷他編織的美夢裏，讓我以為他對我的好是出自於真心，來源於對我的愛。
其實呢！所有的一切隻是為了武裝他自己吧。或許他對我的好是做給蘇林苑看的呢！莫名的林蕭蕭的腦海裏浮現這一想法。嗬嗬，誰說不會呢！蘇林苑將他拋棄，他一定難咽那口氣。所以他接近我，對我好，是為了氣蘇林苑，讓蘇林苑後悔。
不然呢！怎麽解釋，他之前表現的如此一往情深，結果我離開才多久，他就跟蘇林苑的妹妹蘇林蘭攪在一塊了。
林蕭蕭的大腦就像是一台上足了馬力的馬達，一直不停的旋轉不停的運動。她的頭有些疼。
她皺起好看的眉頭，把杯子放在一側的桌子上，伸手在太陽穴處揉摁幾下。
池容起身在林蕭蕭的杯子裏注入些許熱水，將她的杯子灌滿，遞給林蕭蕭，溫柔地說：“蕭蕭，你喝口熱水。別太擔憂。既然聶雲臻不來幫忙的話，你把這事包在我身上吧。”
“好，謝謝你。”林蕭蕭仰頭喝了一大口熱水，似乎這樣，溫熱就能傳遞到她心尖上。可事實證明，那隻是徒勞，無用之功。
“謝謝”這兩個字，林蕭蕭今晚已經說了很多次，也不是池容想聽的話。
她剛又一次說完謝謝，池容便露出複雜的神色，狀似痛苦地望了眼林蕭蕭，隨即垂下眼皮：“蕭蕭，跟我不用這麽客氣。你越客氣越讓我覺得自己的無用。能幫你是我的榮幸，我樂意之極。”
“謝……”林蕭蕭習慣性的又要開口感謝池容。
池容忙抬起手，堵在林蕭蕭的雙唇上：“把我當朋友的話就不要再說謝字了。”
“恩，好！”林蕭蕭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看到林蕭蕭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笑容，池容的心也放鬆下來，他學外國人的樣子聳聳肩，又攤開雙手：“看，這樣的我們多和諧。”
池容有意這樣說，想試探性地看看把他和林蕭蕭放在一起說，林蕭蕭會是什麽反應。
自然林蕭蕭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她無謂的笑笑，也為池容努力開解她的心結而心懷感激。
兩人間的氣氛終於鬆懈下來，互相不再端著。兩個人甚至相視一笑。那是久違的默契，也是池容期盼了許久的氛圍。
但接下來又不得不麵對沉重的話題。
池容輕咳一聲後用低啞地嗓音問道：“蕭蕭。明天的事，你有什麽安排嗎？”
他是想問林蕭蕭對於明天的事有何設想。林蕭蕭坦然地搖搖頭：“沒有。親戚朋友我沒有要邀請的人。你也知道我父親和我母親那邊的親戚跟我甚少來往。我們之間的親情很淡漠，所以我也不想勞煩他們了。明天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來悼念我母親。好嗎？”
林蕭蕭的話語終於不再拒池容於千裏之外，而是拉近了很多。當然僅限於普通朋友。
其實不用邀請，池容也會主動來參加的。
“恩，我願意。那朋友不用請。流程的話，殯儀館那邊自會安排的。明天幾點開始？”池容雙手支撐在下巴處，神情凝斂。
“我們那有個風俗，下葬要在十點前，所以，明天我想六點就開始葬禮，可以嗎？”林蕭蕭眨了眨眼睛問道。眼裏的水汽已經散去，她的雙眼經過淚水的洗禮，愈加的清澈明亮。
“好。沒問題。我到時來接你吧。”池容壓抑自己內心的興奮勁，苦喪著臉說道。
其實與池容的對話過後，林蕭蕭覺得自己的內心沒那麽苦悶了。所以即使是在談論林母下葬的事情，林蕭蕭也覺得沒那麽不可碰觸了。
“好，謝謝你。”林蕭蕭不自覺地又對池容說了謝謝。
池容佯裝發怒地瞪了林蕭蕭一眼：“你啊，真是改不掉這個客氣的口頭禪。我聽了怪怪的。”
“不好意思，習慣了。”林蕭蕭對著池容扯起嘴角，弧度甚為完美。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池容起身告辭。他說的也是實情，今天他還要上班。也是借口要去拜訪一個客戶才出來的，看看時間已經快中午了，還得回公司去處理點事情。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林蕭蕭也不跟池容客氣了，不過還是站起來跟著池容走到病房門口。
看著池容遠去的背影，林蕭蕭才回過神來，看到李姐站在一旁：“李姐，不用在外麵站著了，進來吧。”
“誒！”李姐應聲道，跟在林蕭蕭的身後進了病房。
“李姐，其實你不用回避的。我和池容沒談什麽重要的事情。”林蕭蕭解釋道。
外麵的走廊比病房溫度低，要李姐一直呆在外麵，她有些過意不去。
“也沒事。在外麵透透氣也挺好的。你們是老朋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的。有我在總歸是不方便的。”李姐微微一笑說道。
“哪裏的話。李姐，你太見外了。”林蕭蕭拉著李姐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現在能時刻陪著林蕭蕭的也隻有李姐了，她已經把李姐當做最為可靠的人了。
看林蕭蕭的樣子，李姐猜測她是有話要說。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所以她抿著嘴唇安靜地坐在一旁。
天越來越陰沉，看樣子是要下雪了。A市今年還沒下過雪。以往早就下過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了。李姐不由抬頭看了眼外麵的天。
“李姐！”林蕭蕭醞釀許久後說道，“明天池容會幫我們一起處理我媽葬禮的事宜。明早六點前，他會來接我們。”
李姐不解地看了眼林蕭蕭，又迅速將目光移到別處，她不明白，林大姐的葬禮林蕭蕭怎麽不讓聶雲臻來處理，而是讓池容來處理。
對了，還有一件事，她現在才想起來。
林蕭蕭一大早就去了聶宅，去幹嗎了呢！看她的包裹，鼓鼓的，應該是裝了些東西過來。但也沒見她拎箱子，那說明她和聶雲臻應該還沒崩掉，那為什麽不是聶雲臻來主持葬禮呢。
一個女婿頂半個兒子呢！林大姐又沒其他小孩，聶雲臻作為女婿，是應該出席的。
還有啊，林蕭蕭去聶宅有沒有碰上聶雲臻。難道聶雲臻看她收拾東西就沒問她發什麽事了嗎？
而且，剛才林蕭蕭回來時的臉色貌似很差勁。之前自己隻顧著告訴林蕭蕭有關池容來了的事，忽略了她的臉色。
現在回想起來，每一件都是值得懷疑的。可是她不能問林蕭蕭，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裏。她以什麽身份去問林蕭蕭呢。林蕭蕭也不一定願意說啊。
隻是她從內心深處覺得聶雲臻要比池容好。不光是從經濟和外表上來說，聶雲臻要比池容出色。光是眼神，一個是坦蕩蕩的正人君子，即使眼神多是冷漠狀態，但畢竟很正直。
而池容的眼神，讓人隱隱擔憂。
就在李姐胡思亂想之際，有人敲響了病房的門。
林蕭蕭有一瞬間幻想是聶雲臻出現了。說不定聶雲臻是想來跟她道歉或解釋。但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聶雲臻正跟蘇林蘭翻雲覆雨都來不及吧。怎麽會來這裏呢！
“請進！”林蕭蕭提高了嗓音說道。
推門進來的是個年輕的身影，是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