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嘔吐
這一聲“蕭蕭”算是安慰。王文雪實在是太過吃驚。林父出逃在外她是知道的。
她原本以為林父受不了外麵的苦，肯定會跑回來的，沒想到已經天人永隔。
林蕭蕭眨眨眼，一副想忍卻怎麽也忍不了的樣子：“嗯。很吃驚吧。我接到電話時也很吃驚。”
“到底怎麽回事，你從頭到尾說給我聽！”王文雪皺皺眉頭，看向林蕭蕭的眼裏滿是憐愛。
這個姑娘真是可憐，打小就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父親爛賭不顧家，唯有母親給她以關懷。好不容易，結婚，嫁給一個愛他的男人，以為他可以擺脫困境。誰料父親死了，母親又隨時有生命危險。生活似乎總是不讓她有愉快的時光。
總是在她覺得臨近幸福的時候將她的幸福抽走。
“好！”林蕭蕭摸摸眼淚，兩隻漂亮的大眼睛如兔子眼睛一般紅腫，“我們去梨花裏的前兩天，我爸去世。是B市人民醫院打電話讓我去見他最後一麵。是聶雲臻陪我去的。”
消失許久的父親，再次接到消息居然是陌生人的來點通知她去見最後一麵，想想也夠殘忍的。
“恩，然後呢？”王文雪握住林蕭蕭的手，像是要將自己渾身的力量傳遞給她。
“我到了後便看見我爸滿頭滿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嗬嗬，渾身插滿管子，醫生說他是撐著最後一口氣等我來。”說這句話的時候，林蕭蕭的嗓子咕咚一聲，像是掙紮很久才能說出來。
王文雪無法想象那悲傷的畫麵，隻是聽著她就覺得悲哀無比，好像有人在踩她的腳趾頭，很痛很痛，鑽心的痛。
“我爸離開A市後，沒有再爛賭，而是改邪歸正找了一家工廠上班。他都快六十的人了，做著三班倒的髒活累活，我想想就難受。如果我早點去找他，或許就沒這些事了。”為不影響林母休息，林蕭蕭都是用最低的聲音說話。說到這，她幾乎發不了聲，隻是嘴唇蠕動。但王文雪聽懂了。
她用力捏捏林蕭蕭的手：“不要自責。明天和意外誰會先來我們誰都不會知道。你也不知道你父親會做這麽大的改變，對嗎？”
“恩。我爸去世前給了我一張存折，上麵是他用他的體力、汗水掙來的錢。我當初四處借錢籌集來的錢他一分都沒用，都存在我的名下。小雪，你能體會我捧著那張存折時的心情嗎？”林蕭蕭幾度哽咽。這些心裏話她都沒跟人好好說過，全部壓在她的內心深處。
那次跟聶雲臻一起處理父親後事時，林蕭蕭也沒跟聶雲臻說過。今天能說出來，她心裏覺得沒那麽堵了。
“你爸爸在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旅程裏，還是為你著想的。父愛如山。”王文雪不由地對林父產生敬佩之情。
以前她看到林蕭蕭三天兩頭為林父收拾爛攤子，她是看不起林父的。覺得這樣的男的沒有擔當，沒有責任感，不配為人夫，為人父。而此時，她的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浪子回頭金不換，如今浪子已然回頭，岸卻沒有向他靠攏。
“恩。我爸在臨終前還讓我保守他去世的秘密，千萬不要讓我媽知道，他怕我媽會難過，讓我好好照顧我媽，聽我媽話。可是你看我是如何照顧我媽的？”林蕭蕭泣不成聲，她使勁壓抑自己內心的五味瓶。生怕林母和李姐聽見，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蒙上，讓嗚咽聲在狹小的空間內消化掉。
“蕭蕭，別難過。那這事跟你媽舊病複發有什麽關係？”王文雪拍拍林蕭蕭的被子，等她緩和情緒後又問道。
林蕭蕭抽噎幾下後，又緩緩道來：“還記得前幾天我讓你查的事情嗎？”
“恩！”王文雪忙不迭點頭，點的如搗蒜泥一般。
“不知道是誰給我媽寄了份匿名快遞。裏麵是一封信和一個存有我爸被車撞的視頻。整整十分鍾，從我爸走上那條被撞的路到我爸倒在血泊中。”一想起林父被撞的慘烈畫麵，林蕭蕭渾身緊繃。
王文雪明顯感覺到林蕭蕭的變化，她試探地問道：“視頻中有龍哥？”
“對！”林蕭蕭點點頭表示王文雪說的沒錯。
“那信裏說些什麽？”王文雪有些惶恐地看著林蕭蕭。她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不能按照表麵看到的去猜疑。
“信裏說這一切都是聶雲臻為跟我在一起而布的局！”林蕭蕭沉重地歎口氣，“如果按照信上的話來說，我也是害死我爸的凶手。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媽……”
林蕭蕭不敢再說下去，那個字眼太過沉重，她說不出口，也背負不起。
“蕭蕭，你這樣想是不對的。還有既然那人敢寄東西給你們，為什麽不敢暴露真實姓名？這明顯是有問題的。”王文雪一針見血地提出質疑。
林蕭蕭聽見王文雪的話猶如醍醐灌頂：對啊，自己老覺得哪裏不對勁。她心口一緊，深吸一口氣：“你繼續說。”
“你想，如果這事真是聶雲臻幹的，要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聶雲臻這麽有手段的人要除掉一個默默無聞的人還不是動動小手指就可以。怎麽會這麽大張旗鼓？還讓自己的手下出現，龍哥是帝豪的負責人，他一出手很容易就會被人說成是受聶雲臻指使的。對不對？那說明，想除掉你爸的人，最根本的目的是要毀掉聶雲臻。更何況你爸肯定是隱姓埋名躲在一個小旮旯裏好好生活的。就算他找人悄悄做些不法的事，也無從查起。你說是不是？”王文雪把自己心裏的想法一五一十說出來。
“恩。”經過王文雪的一點撥，林蕭蕭覺得自己的頭腦清醒許多，她感激地看著王文雪，“是啊。我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不是你想不明白，而是兩個人都是你身邊最重要的人，你看到那封信還有那段視頻肯定就已經火急火燎的了，哪還有心思去想其他的！”王文雪開導林蕭蕭是一把好手，幾句話一說，將林蕭蕭心頭的一塊沉重烏雲給撥開。
“哎。我媽看了信後認定是聶雲臻做的。聶雲臻昨晚來看她，被我媽罵了許多難聽的話，後來他跟我媽吵起來。還承認我父親的事是他做的。”說完這句話後，隨後林蕭蕭將昨晚的事情大概經過告訴王文雪。
“你媽就是這樣被氣的送搶救室的？”王文雪沉沉地歎口氣。
“恩！”聽完王文雪的分析後，林蕭蕭的心裏對聶雲臻產生不少愧疚，以防王文雪看出她的情緒，她懊惱地低下頭。
王文雪坐在床沿上，伸出雙手捏著林蕭蕭的肩膀，認真地說：“蕭蕭，聶雲臻當時的話是氣話。他的脾氣你應該很了解，一向是目中無人的。被人當麵那樣說，他肯定覺得麵子過不去。”
“恩，我知道！”林蕭蕭覺得王文雪說的很有道理，聶雲臻的確是個極其要麵子的人，“我會去向他道歉！”
“夫妻沒有隔夜仇。我們都看得出來，聶雲臻很愛你。”王文雪看著林蕭蕭的眼神，給她鼓勵。
“真的嗎？”林蕭蕭有點不敢相信。她不敢確認聶雲臻是否真的愛她。
“傻瓜，你真是大好的青春都浪費在做書呆子上了。那麽明顯的愛意你察覺不出來？跟你們兩個在一起，十米開外就能聞到那股膩甜味！”王文雪誇張地比喻道。
林蕭蕭被她的話逗的破涕為笑：“其實我也是不相信聶雲臻會做那樣的事。但禁不住我媽的吵和聶雲臻的傲氣，事情到後來被我搞砸了。”
忽然靈光一閃，她回想起昨晚聶雲臻盯著她的眼眸，那眼神裏有十足的受傷。自己當時怎麽就沒看出來呢！林蕭蕭愈加自責。
她剛想開口說什麽，就“嘔”的一聲，幹嘔起來。
“蕭蕭，你怎麽了？沒事吧？”王文雪忙輕悠悠順著林蕭蕭的背。
“沒……”林蕭蕭“沒有”兩個還沒說完，強烈的惡心感一陣陣從胃裏往上冒。她捂著嘴，連忙跑向衛生間，大嘔特嘔起來。
說來也怪了。進到衛生間後她無力地支撐自己趴在盥洗池上，頭低著，想讓嘔吐物順利地出來，卻絲毫不見任何汙穢物。
幹嘔了好一陣，惡心感才褪去。
她擰開水龍頭，捧起一把清水漱漱口，又洗把臉，想讓自己精神看起來好點。
鏡子中的她，頭發淩亂，臉色慘白，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如紙片人似的虛弱蒼白。
王文雪跟著她來到衛生間門口，一臉擔憂地看著林蕭蕭上前扶住她：“好些了嗎？”
“恩，好多了！”林蕭蕭輕聲說道，用手抹去臉上的水珠。
她原本皮膚就比較白，如今臉色更是差勁，那些水珠落在她臉上，添了些病態美。
剛說完好多了，林蕭蕭的胃裏又翻滾起來，她連忙低頭。這一次的惡心感特別凶猛，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吐的天昏地暗。結果，幹嘔半天又是一場空。
王文雪驚疑未定地說：“蕭蕭，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