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當局者迷
林母醒來後傷心的說不出話，隻是默默的流眼淚。林蕭蕭就負責給她擦。不停的流，不停的擦，不停的擦，不停的流，似乎陷入一個循環。
“蕭蕭，信上說的事是不是真的？”終於，當一包抽抽紙快用完的時候，林母說出了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爸爸去世的事，是真的。其餘的都不是真的。”林蕭蕭看見林母的樣子，忍不住哽咽。
“是嗎？你怎麽知道事情原委都是假的？”林母幽幽地看了一眼林蕭蕭，仿佛是要看穿林蕭蕭的心思，“你早就知道你爸去世的事了？信上說的如此言之鑿鑿，怎會有假？”
林蕭蕭不敢再隱瞞，緩緩地點點頭：“爸爸去世的後事還是我和聶雲臻一起去B市料理的。媽，聶雲臻不會做那樣的事。”
“嗬嗬，是嗎？你爸去世是什麽時候的事？”或許是因為沉睡太久，林母的嗓子很是幹啞，邊說，淚流的更是洶湧，順著她的眼角流到耳廓處。
林蕭蕭忙拿紙輕輕擦拭掉，這樣的母親她從未見過，看起來是如此的無助，孤單。以前爸爸在的時候，兩人之間再吵再鬧，媽媽也會哭，但從來不是這副神情。
林蕭蕭沉悶地一聲不吭。
“說啊！”林母見林蕭蕭沉默的樣子，不由激動起來，想抬手拍床鋪，卻沒有力氣。
林蕭蕭盯著林母身下的格子床單，一格一格努力在清數，仿佛這樣，就能逃避林母的問話。
“蕭蕭，你真是變了。”林母看了一眼林蕭蕭，冷冷地說道。冷的林蕭蕭覺得渾身都快結冰。
“沒有，媽！”林蕭蕭聽到林母那樣說更為難過，她低眉順眼地瞅著地板。
“還說沒有？我問你話，你都可以當耳旁風了！”由於說話太過激動，林母不由地咳嗽起來。
“媽！”林蕭蕭急忙上前扶起林母，想給她順順背。
林母看都不看她一眼，斥責一聲：“自從你和聶雲臻在一起後，你就變了。學會了撒謊、欺騙。你們的婚姻你騙了我。池容說他不是個好人，我上次見他時覺得他還可以，卻沒想到如此衣冠禽獸，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你還維護他。你走！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李姐正好從外麵打水回來，聽見林母在訓斥林蕭蕭，她心裏一驚，怎麽回事？剛才林母醒來後，她還很為她高興呢，也為林蕭蕭高興，守了這麽多天，終於可以鬆口氣了。沒想到，她才離開十分鍾，母女倆就有了矛盾。
她想上前調和一下，但看林母的臉色，嚴肅到太陽穴那的青筋都在鼓鼓挑動。
李姐明白，肯定不是件小事。於是，她把熱水瓶放下後，又輕輕將門帶上。
母女哪有什麽隔夜仇，關起門來好說話。
“媽，你聽我說！”林蕭蕭焦急起來，生怕林母不理她，一把抓住林母擱在被子上的手，抽噎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當時我在上班，是事故發生地的醫院打電話給我，我才知曉。我和聶雲臻一起去的醫院。見到爸爸最後一麵，並且安葬了爸爸。”
一聽到聶雲臻的名字，林母不由激動起來：“你言語間盡是維護聶雲臻，你就這麽敢肯定事情不會是聶雲臻幹的？”
“媽，為什麽別人隨隨便便說的話，你就堅信不疑，卻不願相信自己人呢？”林蕭蕭焦急起來，要是林母懷疑聶雲臻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
“嗬嗬，知人知麵不知心！”林母冷哼一聲，語調間的不信任顯而易見。
“你睡了好幾天了。餓了吧？我幫你把粥端來！”林蕭蕭的聲音隱隱發顫，她將話題扯開去，不願在這件事上跟林母爭執，沒必要，真的毫無必要。
“吃不下！”林母的眼裏又蓄起淚水，“我怎麽能吃得下睡得著呢！死去的可是你爸爸。你還能裝作若無其事騙我那麽久。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說著，林母“嚶嚶”的哭了起來。
林蕭蕭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她的本意是好的：“媽，是爸讓我別告訴你的，讓我好好照顧你。他知道你身體不好，說您不能受刺激，真的。我沒騙你。”
“你撒謊！他怎麽會不願意告訴我！蕭蕭，我看你是跟著聶雲臻學壞了。撒謊成習慣！”或許是因為太過悲傷，林母的話有些口不擇言，很難聽。
林蕭蕭聽了心裏很不舒服，很難過，但她知道林母是因為太傷心才會說這些話，她也需要一個發泄口。那就讓自己成為林母的發泄桶吧！
“媽，你多少吃點東西，白粥喝點吧！”林蕭蕭將一大早李姐買來放在保溫盒裏的粥端出來。
白粥還冒著絲絲白起，不一會兒就氤氳了林蕭蕭的眼。
“來，吃一口！”林蕭蕭用勺子盛一口粥，放在嘴邊稍稍吹涼，然後遞送到林母嘴角邊。
林母抿緊嘴角不鬆口，搖搖頭，冷冰冰地說：“不餓。”
林蕭蕭敲著發絲淩亂，雙眼紅腫的林母說不出的難過：“爸爸去世前的願望就是讓我好好照顧，你怎麽能不聽他的話？爸爸要是在天上看到你不肯吃飯，得多難過。乖，聽話，來吃一口。”
林蕭蕭像是哄孩子一般，哄林母張嘴。
林母張嘴了，但不是因為願意吃東西，而是說話：“如果真能看得見，那他為什麽不來看看我？連去世的時候都沒托夢給我。你說他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說著，又是兩行清淚從林母空洞的眼裏流了出來。原本林母的眼睛也是清亮漂亮的雙眼皮，林蕭蕭的眼睛隨了林母，但此時，林母的眼睛便的渾濁起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不管多大年紀的女人都是如此。眼淚像是永遠流不光似的。
林蕭蕭聽見母親的話後也格外動容。自己都已經淚流滿麵，還怎麽安慰另外一個傷心人。
“對了，視頻呢？我記得心裏說還有個視頻為證的。IPAD在哪？”林母忽然發問。
林蕭蕭的麵色頓如死灰，她沒想到林母還記得這茬，視頻是萬萬不能給林母看的。林母看過後一定會受不了打擊，再次暈過去。醫生千叮嚀萬囑咐過，林母再也不能受刺激。
“被我不小心刪了！”林蕭蕭睜眼說瞎話，視頻她沒刪，但是她絕對不會拿給林母看。
林母一眼看穿林蕭蕭在說謊：“視頻裏說的是什麽？”
“沒，沒什麽！”林蕭蕭慌忙地解釋，雙眼都不敢去看林母，牢牢叮囑自己腳尖。
“嗬嗬，是不是跟聶雲臻有關，所以你不願意給我看？”林母的聲音陡然變高，在寂靜的病房裏久久回蕩，沒有散去。
“沒有！我點開視頻看裏麵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所以我就刪除了。”林蕭蕭盡量穩下自己的聲音，讓自己的謊言聽起來可信。
但林母並不傻，林母橫眉冷怒，咄咄逼人地問林蕭蕭：“信上說，撞死你爸的人就是聶雲臻的手下，是聶雲臻讓他去撞的。你看視頻認出那人了，對不對？”
林母的話很是犀利，一下就戳中林蕭蕭的心髒，她的心倏然爆裂，一地碎片。
“不，不是的。不是聶雲臻做的，跟他無關。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媽，我們不能被人利用，窩裏反。”情急之下，林蕭蕭隻能跟林母講道理，“媽，你想想，我們現在日子過的比以前好了，肯定是有人嫉妒我們，故意中傷聶雲臻。”
“誰會嫉妒我們？你倒是說說看！”林母狠狠地瞪著林蕭蕭，不敢相信，林蕭蕭居然幫聶雲臻說話。
“我，我不知道！”林蕭蕭無奈地垂下頭，沮喪無比，“但我就是知道，這事是有人預謀的。”
“預謀者就是聶雲臻！”林母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告他。”
“媽，你別糊塗了好嗎？做這些事，對聶雲臻一點好處都沒有！我是誰？我有什麽值得他那樣做的，你就不明白嗎？”林蕭蕭說的聲淚俱下。她是太過心急，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林母不要質疑聶雲臻。
“你把視頻給我看！我去把開車的人的找出來問問不就知道了。如果真不是聶雲臻，那最好。”林母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冰冷。
林蕭蕭從來不知道在自己心目中慈祥和藹的母親也會有冰冷的一天。
不行，林蕭蕭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不能給林母看。信中所說的“龍哥”，昨天跟王文雪說過後沒多久，王文雪就把龍哥的照片發給林蕭蕭並附言確有其人，也確實是在帝豪工作。
林蕭蕭一看到照片就懵了，怎麽會這樣。到底是巧合還是？她不敢深想。林蕭蕭當即讓王文雪保密，王文雪不明就裏，但仍舊答應了。
林母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又想起：“蕭蕭，你是當局者迷，被愛情衝昏了頭。那可是你的殺父仇人啊。你怎麽能姑息？你還有有一點……？”
林母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來人打斷：“蕭蕭！”
不用抬頭，林蕭蕭也知道來人是誰，那聲音她再熟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