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有人指使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亭子裏,陳叔通手裏還拿著一瓶未喝完的酒,邊晃悠晃悠走邊“咕咚咕咚”往嘴裏灌。
剛走到涼亭坐定,池容就掏出一疊錢,陳叔通雖然喝醉了,對錢還是很敏感的,目測有一萬。
眯著醉眼朦朧的眼,時不時瞅瞅那疊錢,心裏在盤算起小九九,要不要再多敲一點?
“陳叔叔,你跟我說說你和林叔叔倆人換場子的具體情況吧!”池容背對著陳叔通,望著湖麵上的水紋。
風若有似無的吹過,湖麵漾起一陣陣漣漪。一圈一圈,就像是複製的圖形,由內及外,由遠及近。
“恩。好!不過……”陳叔通還想再多要點錢,他欲言又止。
池容回過頭來,看見月光下陳叔通滿臉通紅,酒糟一樣的鼻子,以及醜惡的嘴臉,心裏湧起一陣反感。
他知道陳叔通嫌錢少,他也準備了一點,但不想一下子全拿出來,他就想看看陳叔通恬不知恥的樣子,似乎那樣能大快人心。好矛盾好變態的想法。
“陳叔叔,想說什麽?不妨直言。”池容也不跟他客氣,很直接地問他。想知道他會開口要多少。
陳叔通沒有直接說錢,而且顧左右而言他。
坐在涼亭的長椅上,一腳搭在椅子上,仰頭喝一口酒:“你是林渠白女兒以前的相好吧?”
池容見陳叔通沒有說錢,而是說起這個,他的臉微微一變,雙手緊緊握拳,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嗯。”
“哎,你對他女兒可真好,可是他女兒卻不知道感恩,我都替你可惜。小夥子,你這麽為林渠白的事忙活來幹嘛呢?”陳叔通通紅的雙眼盯著池容,眼神裏有同情也有不解。
當然,這是他的戰術。別看他成天隻知道賭博,泡妞,不幹正事,實際上門檻很精,不然也不會林渠白出事,他到現在都安然無恙,也沒有被高利貸追的要死要活。
那天池容走後,他不光向幕後的人報告池容來找他的事,還順便查探一番池容的事,很快就知道,池容被林渠白的女兒林蕭蕭甩了,而池容又心有不甘。
“這些都是我的私事。陳叔叔沒必要知道!”池容雙拳握的更緊了,他幾乎是悶著聲,從喉嚨口憋出這句話的。
他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一輪圓月,盈盈如銀盤,所以照的湖麵波光閃閃。
天上一個月亮,湖裏一個月亮。天上的月亮真真切切,湖裏的月亮朦朦朧朧。
“別介意。小夥子,我也替你不值而已。可是就算你查出林渠白事出有因才更換賭博地點,那又怎麽樣呢?”陳叔通是想試探,池容得到資料後會有什麽好處。所以他忽略池容的怒意,孜孜不倦地繼續探究。
“陳叔叔,我想我們的關係隻是維持在互惠互利上,其他的,我自己知道怎麽處理。”池容很是冷漠。
他的心事被陳叔通看穿,其實是很不好受的,他一點都不想別人知道他被甩的事。
“嗬嗬,也對。是我多嘴了!”陳叔通訕訕地笑笑,繼續喝他的酒,隻字不提林渠白的事。
“陳叔叔,你能大概報個數嗎?”池容緊抿自己的唇,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他是在克製自己。他覺得自己的火氣馬上就會失控,不得不極力忍耐。
陳叔通朝他笑笑,沒有說話,伸出三根手指。隨後又放下胳膊,繼續欣賞外麵的湖光月色。
風一陣陣吹在他臉上,他的酒越喝越興起:“今晚夜色真不錯。”他很淡定,知道池容一定會答應他。
不出他所料,池容略微遲疑一會,像下定決心似地:“好。隻要你說,三萬就三萬。”
“爽快,小夥子有前途。”陳叔通心滿意足地幹笑起來,像是在回憶往事,“我還記得那是一個陰天的傍晚。”
池容見他開始說了,便轉過身來,不再看風景,而是坐到距離陳叔通不遠處,眼裏閃著精光,在月光下愈發顯的晶亮。
“有個人來找我,說隻要帶林渠白到帝豪賭博,就包我們贏。”陳叔通提起賭博,興致就非常高,聲音也不由提高些許,“確實也是。我們到那裏的第一晚贏了不少錢呢!嘻嘻!”
陳叔通說著自顧自地笑起來,對於賭徒來說,贏錢是最值得開心的事了吧。隻見陳叔通漸漸興奮起來,對著池容咧嘴一笑:“你知道那晚我們贏了多少嗎?哈哈,你絕對想不到。”
為讓陳叔通更願意往下說,池容不情願地配合他:“十萬?”
他的心裏對陳叔通是很鄙夷的,越來得容易的錢越不知道珍惜。即使那天晚上他贏了一百萬,也可能在一夜之間輸掉。
“哈哈,豈止!我贏了二十多萬,林渠白贏了三十多萬。那晚別提多高興了。我們從賭場裏出來後便去好好享受一番。飛越時空你去過沒?”說到這,陳叔通眯起雙眼,厚厚的耷拉下來的眼皮半掩住他的眼球,使得他的眼睛看起來更是汙濁不堪。
“沒!”池容說。其實他去過。現在他已經是萬世集團的華東區副總經理了,聲色場所也去過不少。
陳叔通口中的飛越時空是A市最好的娛樂會所,一個人最低消費就得三千,還是什麽都不幹,隻是去看看大廳裏的表演。隨便喝一瓶洋酒就過五千了。
池容陪著客戶去過幾次,裏麵的姑娘都很漂亮。客戶們每次看到那裏的姑娘都眉飛色舞,但是池容隻是逢場作戲,他心裏還惦記著林蕭蕭,所以對其他女人都沒有興趣。
“哎呀,你居然沒去過飛越時空,太可惜了。小夥子,趁年紀輕,該玩的還是要玩。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說是不是?”陳叔通一回想起那晚在飛越時空的事,就樂不可支,嘴角邊不由自主流出幾縷口水。
“恩。然後呢?”池容不緊不慢地追問道。
他本意是想問陳叔通,後來和林渠白在賭場裏發生的事,特別是誰讓他們去的,那人叫什麽?是誰指使的。但陳叔通一講起女人,就垂涎三尺。
“然後?哈哈,你也想知道?”陳叔通依靠在廊柱上,慢慢回憶一下,又開口,“那裏的姑娘可真漂亮啊。林渠白他老婆長的也不錯,可惜年紀大了點。所以,那晚。我們點了四個姑娘。不過,你別誤會,四個是陪我們唱歌,喝酒的。難得出來裝大款一次,當然得享受個夠,你說是吧?”
“恩!”池容對他的狼性很不悅,又不好打斷,陳叔通現在喝的有點高。池容皺起眉頭,繼續坐著聽他講。
“哎,我們在包間裏,也沒跟那些姑娘怎麽樣,就摸摸小手,摸摸大腿,占點口頭上的便宜罷了。”陳叔通說著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來回摩挲,似乎這樣就能想起那晚的愉悅了。
“呀,沒酒了,你再幫我去買兩瓶來!”陳叔通把手裏的酒瓶放在嘴裏“吹喇叭”,但光有酒氣不見酒,不可置信地拿在手裏晃晃,瞪大微醉的眼,才看出來真是沒酒了,於是毫不客氣地對池容道。
“你快點講完,我再請你喝!”池容臉色有點青。陳叔通和他說話的口氣就像是上級吩咐下級辦事。
“不行,沒酒我說不出話。你得滿足我。”陳叔通的語氣倒也很強硬,不容拒絕。
“行吧。你在這裏別走!”池容歎口氣,不放心地朝陳叔通瞥一眼,就怕他又一次跑路。
“我不會走,我還要喝酒呢!”陳叔通又打了個酒嗝,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特別響亮。
池容眼角眉梢都帶著不耐煩,卻也沒辦法,隻好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朝剛才的夜排檔走去。
邊走,邊回頭看陳叔通,見他渾身泛著懶洋洋的勁,靠在柱子上,料想他應該不會走。
酒鬼嚐到一半的甜頭,是舍不得走的,跟賭鬼一樣,而且池容已經答應給陳叔通要的錢了,應該也不願意放棄動動嘴皮子就能來錢的好事。
“老板,拿六瓶今世緣。”池容站在攤子上,對老板說道。
“好勒!”老板利落地拿出一隻袋子,把酒裝進去。隨後,一手拎著塑料袋,一手托著幾個酒瓶底,“要小心啊!”
“謝謝!”池容簡單地謝過老板後,又走回涼亭那裏。
越往涼亭那裏走,他越不覺得不安,好像涼亭裏沒人在。他睜大眼睛再瞅瞅,好像是沒人。難道陳叔通又跑了?他低聲咒罵一句:“操!”
一想到還有一萬塊錢在涼亭的小桌子上,池容就加緊腳步。
池容是用競走般速度走回涼亭,一看,錢還在,那人呢?他不會不要錢就跑的。
於是,池容把酒放在桌子上,前後左右四處看看,還是不見人影,他喊了幾聲:“陳叔叔!陳叔叔!”
回應他的除了不時風吹過樹葉傳來的“撲簌撲簌”聲,就是遠處人生鼎沸偶爾被風帶來的幾聲高語。
“人去哪了呢?”池容自言自語道。
這時,從旁邊的小樹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池容提著心,往那邊走幾步,小聲地叫道:“陳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