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是聶總的女人
聶雲臻沉著臉，走上旋轉木樓梯，再經過長長的走廊，盡頭就是他的房間。
房間裏很黑，平時除了傭人每天早上打掃一次，換換空氣，其餘時間都是門窗緊閉，窗簾嚴遮，不容任何人窺視。
作風很聶雲臻，別人根本不會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什麽，也察覺不到下一秒他會說什麽做什麽。
他輕巧熟稔地摁亮開關，立刻，昏黃的燈光將房間籠罩於一種溫馨的氛圍，可是看房間內的裝修，與燈光又是別扭的。
門口的花架上拜訪了幾件古樸的裝飾品，顯示了聶雲臻的品味，高雅。
房間很大，家具僅有一張真皮大床，一張牛皮靠椅，一條進口波斯地毯，一律藍白色，很簡潔，比北歐性冷淡風還冷淡。
整個房間的氣息和他人一樣，讓人覺得隻可遠觀，因為夠冷和深深存在的距離感。
聶雲臻坐進靠椅裏，閉上眼，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不知道怎的，蘇林苑的臉和林蕭蕭的臉一直在腦海裏重複交疊。
“叮叮叮！”熟悉的手機鈴聲將聶雲臻從千絲萬縷的冥想中拉回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小黑：“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黑和聶雲臻呆久了，聲音也一直不冷不淡地：“聶總，小平頭一夥人在‘夜迷離’酒吧。”
“好，看住他們，我馬上到！”聶雲臻掛斷電話後，驅車前往“夜迷離”。
夜晚，林蔭道上的參天大樹遮蔽了天上的月光，聶雲臻的跑車借由夜的遮掩呼嘯而過很快到達市區，不一樣的景，霓虹燈閃爍，整個A市就像一座不夜城。
“吱”一陣拖長了尾巴的刹車聲，令行人紛紛側目，聶雲臻一個漂亮的旋轉，銀灰色的跑車穩穩停好。
走到酒吧門口，他渾身掩蓋不住的氣勢使得訓練有素地門童戰戰兢兢地為他打開雕刻著海浪龍宮的大門，畢恭畢敬：“先生，歡迎光臨‘夜迷離’！”
聶雲臻沒有任何表情地進入大門，小黑的手下阿健已經在門側等候多時，看到聶雲臻，連忙迎了上去：“聶總，這邊請。”
阿健在前麵引導，七拐八拐就上了二樓，二樓多數是豪華包廂，公主少爺也相對更加漂亮帥氣，阿健指指前麵的水靈宮說：“老大們就在那裏！”
聶雲臻已進入包廂，冷冷地掃射一圈，見小黑及十幾個手下將小平頭和他的小弟們圍在中間，“夜迷離”的工作人員夾雜在小平頭們中間，都大氣不敢出。
“你們都出去！”小黑見聶雲臻來了，把閑雜人等都驅散出去，隻留下小平頭及小平頭的幾個心腹。
聶雲臻的大長腿三步五步地走到最邊上的單人沙發：“小平頭，你不要緊張，我隻是問你幾個問題！”聶雲臻的語氣乍一聽平平無奇，實則淩厲至極。
小平頭不由哆嗦了一下：“聶總，盡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聶雲臻還未開口，阿健忍不住說了句：“別謅些文言文，好好說話！”
小平頭連連點頭：“好好好！”
聶雲臻兩腿微微分開，雙手交叉擱在膝蓋上：“你們為什麽要去林蕭蕭之前的報社大鬧？”
小平頭一聽，愣了一下，一雙精明的眼睛劃過一絲光亮：難道林蕭蕭出事了？被人推到我們身上了？
阿健又一厲嚇：“想什麽呢？快說！”
小平頭吞咽了下口水，心一橫，幹脆把事情都推到林渠白身上：“因為她父親欠了我們賭場錢，他沒錢，讓我們去找林蕭……小姐要，說他女兒肯定能幫他還錢。”
聶雲臻聽後不動聲色的盯著小平頭，眼神犀利，眼底的寒光慢慢外溢，小平頭趕緊說：“真的，聶總，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們賭場的幕後老板是誰？”聶雲臻研究過小平頭的神色後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老板從未現身過，我在賭場裏也就是個討債的小混混，我的頂頭大哥是龍哥，他是管理整個賭場的！”小平頭臉色蒼白。
小平頭是真沒見過幕後老板，偶爾向龍哥打聽，龍哥一句話就能把他噎住：“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活不長，不該問的別問！”
每次小平頭隻管聽從龍哥的差遣，龍哥讓他往東，他就往東，指使他往西，就算已經到東邊了，他也得馬不停蹄改變方向。
“林蕭蕭父親的錢還清了嗎？”聶雲臻的臉色如常，但兩道炯炯有神的視線，讓人倍感壓力。
“還，還清了！”不知怎的，一向嘴皮子很溜的小平頭結巴了一下。
“那為什麽你們的人還去綁架她？”聶雲臻說著眼神越來越冷，像是千年冰潭，看一眼就能讓人凍僵。
小平頭手足無措起來，他沒有做過的事，怎麽會被人栽贓陷害，額頭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心慌意亂之下連忙擺手：“沒有的事，自從上次在酒吧碰到過聶總和林小姐後我在再也沒見過林小姐了！”
“沒有最好！”聶雲臻長久地沉默後吐出這句話。
“那你們知道是誰幹的嗎？”小黑深知聶雲臻的性子，他替聶雲臻問道。
小黑話音剛落，小平頭就接上：“不知道！也沒聽說過！”為了證明真實性，他對著他的小弟們：“你們聽說過嗎？”
小弟們頭也東擺西晃齊聲聲地回答：“沒有！”
聶雲臻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也或者他們真的不知道，隨即起身離開。
酒吧的空氣很是渾濁，胭脂俗粉的味道夾雜各種煙酒味讓聶雲臻反胃，平時迫不得已，他是不會出現在聲色場所的。
小黑在退出包廂前對小平頭說了句：“你跟道上的兄弟們知會一聲，林小姐是聶總的女人，不要動她！”說完追上聶雲臻的步伐，十幾個保鏢也跟在身後陸陸續續退出包廂。
小平頭癱坐在沙發上，衣服都快被冷汗浸透了，小平頭的心腹俯在他耳邊輕聲地說：“老大，你剛才為什麽不把蘇小姐打電話給你要辦林蕭蕭的事告訴聶總？”
小平頭的呼吸平穩後才開口：“那是他們豪門間的恩怨，說不定是關乎男女之情的，我們攪在中間，萬一他們哪天和好了，倒黴的就是我們，何必去趟這渾水！”
心腹立馬拍著馬屁：“老大水平就是高。”
醫院裏，池容走後，林蕭蕭躺在陪護床上，側身看著林母，期待林母的手指再次活動，但林母偏偏一動不動，漸漸地，林蕭蕭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
一片荒涼的土地上，長滿了一人高的蘆葦，遠處林母在喊道：“蕭蕭，蕭蕭！”林蕭蕭想開口應答，卻發不出聲，她隻能尋著聲音的方向，撥開一叢叢蘆葦，可是無論走多遠，那聲音和她之間的距離，一直維持在最初的狀態。
她開始害怕，想調頭，林母的聲音又近了些：“蕭蕭！”她仿佛看見林母的身影了，她想飛奔過去，林母的身影卻黯淡了下來，她大喊一聲：“媽媽！”
林蕭蕭被自己的聲音驚醒，看看四周，還是在醫院，她拍著自己的胸口：“還好，隻是做夢！”
起身開燈上衛生間解手，剛從衛生間出來，聽到一聲輕輕地：“啊啊！”好像是從林母那邊發出來的。
她驚喜的抬頭，對上了林母的臉，她立刻喜極而涕，真的是林母發出來的聲音，林母此時雙眼已經睜開，看著林蕭蕭，眼眶裏滿是淚水，眼神裏有關愛，疑惑，不解……
她一個箭步衝到林母身邊，蹲下身，緊緊握住林母的手，深情地喚了聲：“媽媽！”
林母眼裏的淚立刻流了下來，林蕭蕭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媽媽，你稍等，我去叫醫生過來！”
林蕭蕭急急向沐韻生辦公室走去，到了辦公室門口，隻見沐韻生在埋頭工作，林蕭蕭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輕輕地敲了三下門。
沐韻生從案首中抬起頭：“蕭蕭，怎麽了？”
林蕭蕭地激動地話都快說不出來了：“我媽，她醒了！”
沐韻生眼睛一亮，快速往205房間走去，林蕭蕭緊跟在身後，生怕母親的清醒是一時的。
到了病房門口，林母聽到腳步聲想扭動下頭部往門口處看，卻發現自己不能動。
沐韻生來到林母跟前：“阿姨，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林母想開口說話，發出的卻是“啊，啊”的聲響。林蕭蕭急了：“韻生，我媽是怎麽了？”
“別急。”沐韻生安慰林蕭蕭，“可能是因為腦溢血，一些功能失調，還未調節過來，我先給阿姨做個簡單的檢查。”
林蕭蕭知趣地退到一旁。
沐韻生春風拂麵般地嗓音響起：“阿姨，你要是能聽見我說話，就眨一下眼睛。”
林母配合得用力眨了下眼睛。
“來，阿姨，你試試抬起你的右胳膊和左胳膊。”沐韻生又說道。
林母試圖舉起右手，但右手卻不停哆嗦，就是抬不起來，她換成左胳膊，也依然如此。
林母的眼神變的焦急萬分，林蕭蕭也急了，沐韻生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慌，他不慌不忙捏起林母的左右胳膊看看，良久良久。
林蕭蕭顧不得許多，開口問：“韻生，我媽這是怎麽了？”